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被人收買也不一定。況且那晚,隻有清月跟著周媛,她又有功夫,要下手也最方便。


    周媛頭痛不已,忍不住敲了敲腦袋。


    就在這時,金釧領著淮安和晚秋走了進來。


    “姑娘,該服藥了。”淮安將藥碗湊到周媛麵前。


    本來用過午膳就該服藥,可明勵突然到來,她們都不敢貿然進屋,隻好在外頭耐心等著。最後等得藥都涼了,沒辦法隻好再熱一遍。


    周媛伸手去拿碗,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裝作不經心地問道:“這藥,平時是誰熬的?”


    “姑娘,是我熬的。”淮安主動迴答道,“晚秋姐姐去前院拿來藥交到我手上,我可是一步都不曾離開過呢!”


    金釧皺著眉頭,訓她:“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姑娘麵前要自稱奴婢,怎麽總忘?”


    淮安吐了吐舌頭,她就是記不住嘛!誰讓姑娘對她那麽好,讓她下意識把姑娘當成了姐姐看待?


    金釧無奈,想到大小姐已經開始挑選陪嫁之人,淮安若再這樣下去,保不定就被擠掉了:“我是為你好,你再這樣沒大沒小的,大小姐到時候不讓你跟著姑娘了,看你跟誰哭去!”


    淮安瞪大了眼睛,被金釧的話嚇到,忙捂住了嘴巴。


    周媛看得好笑,拿起調羹攪了攪藥汁,正要喝,突然看到一旁站著不說話的晚秋,心中一動。


    “我這會兒嘴裏發苦,藥還是待會兒喝吧!”周媛將藥碗放到了床邊的小案幾上。


    晚秋的神情不變,手卻微微一動。


    “姑娘,可不能小孩子心性,不吃藥,病怎麽能好?”金釧勸道。


    “喝了這麽久,也沒見好,那大夫說不定有問題。”周媛哼聲道,看著藥碗的眼神充滿了嫌棄,像是一個為了不喝藥而鬧騰的小孩。


    金釧哭笑不得:“姑娘,那可是太醫!”


    “那……那就是藥有問題,說不定被人換了藥材了呢!”周媛皺著小鼻子,把藥碗推遠了些,“我要吃昨兒的那種金果子。”


    金釧無奈,隻好吩咐讓淮安去取果子。


    淮安剛要轉身,就聽到晚秋主動開口道:“還是奴婢去吧!淮安妹妹在這裏陪姑娘說說話兒。”


    說著,晚秋就朝周媛福了福身,轉身離開了。


    “晚秋姐姐真好,每次都會幫我做事,不像暖冬,總跟我過不去。”淮安嘟著嘴說道。


    她無意識的一句話,卻讓周媛心中猛地一跳。


    “淮安,晚秋經常幫你,還是也幫其他人?”周媛問道。


    “就幫我啊!”淮安沒有意識到不對,“有時候我熬藥走不開,嬤嬤有事叫我,晚秋姐姐會幫我看著爐子。”


    她這麽一說,就連金釧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姑娘,您是不是懷疑……”


    金釧話隻說了一半,就見周媛點了點頭,眼神示意她住嘴。


    “你想辦法查一下她最近跟誰來往比較密切。”周媛壓低了聲音說道,“還有,其他人也都注意一下。”


    金釧神色一凜,低聲應“是”。


    淮安眨著眼睛,懵懂不解,怎麽氣氛一下子變緊張了?


    “好了,別嚇到我們小淮安。”周媛心情好了,臉上露出了笑容,伸手捏了捏淮安的臉蛋,“等過幾年我們淮安長大了,姑娘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姑娘!”


    淮安嬌羞一笑,跺了跺腳。


    “哈哈!”


    周媛忍不住放聲大笑,就連金釧也抿著嘴輕笑出聲。


    ——————————


    金釧做事來不會讓周媛失望。


    她悄悄地找來負責灑掃看門的婆子,隻說有人偷了姑娘的首飾,姑娘不讓伸張,叫她們私底下注意誰有異動。幾個婆子各得了一串銅子,高興不已,拍著胸脯應承下來。


    對小院裏的丫鬟,金釧也是一樣的說辭,一個個找人說了,讓她們注意別人的動向。


    許點好處,小丫鬟們自然都心動了。


    之後送來的藥,周媛都沒喝,悄悄倒了。結果隻停了一天的藥,她就感覺身上有了力氣,精神也比從前足了。這讓周媛更加斷定是藥出了問題。


    周媛沒有打草驚蛇,依舊裝出一副久睡不醒的樣子,每天隻吃金釧帶進來的食物,就連茶水,也不假她人。


    如此過了幾天,周媛感覺自己的身體差不多恢複正常了,讓人叫來了林清霏,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林清霏知曉後大驚:“究竟是誰對你下的手?”


    周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在京裏認識的人不多,也沒得罪什麽人啊!就算她無意中得罪的人,但以她如今的形勢,也不至於有人會想盡辦法來害她。


    “無論如何,都要將這顆毒瘤拔出才行。”林清霏眉頭緊皺,當初這府邸剛建的時候她們沒有根基,下人都是買來的沒怎麽查底細,看來還是她疏忽了。


    前不久,皇後親自下了任命書,任林清霏為女學的第一任山長,還讓武帝下旨給了林清霏一個翰林院博士的虛職。雖然林清霏是女子身份,但她父親曾任過太師、太傅,幾個兄長也都考中過進士,加上她本人的才氣,這博士的職位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反彈。


    如今領了官職,林家才算是真正立起來,有了底氣。


    翰林院的五經博士隻是八品的小官,上頭還有侍講、侍讀的學士。武帝不敢給林清霏封得太高,隻一個八品的小官,那些文人們自然不會在意。


    而有了官身,林清霏再去做女學的山長,就順理成章了。


    如今年關將近,林清霏每天除了要處理府裏的事情,還有應對女學的各種情況,忙碌不已。可對於周媛的事,她仍記掛在心上。


    一旦開始查,很快就查出了蛛絲馬跡。


    周媛院子裏有嫌疑的人不少,首當其衝的,是從宮裏出來的灼夏和晚秋。


    灼夏有幾次不經意地打探明勵的消息,似乎是對明勵懷有別樣的目的;晚秋看似安靜沉默,但卻被查出每日都會去前院。


    周媛的藥都是要從前院的管家那裏拿的,原本是淮安的任務,晚秋卻主動要了過來。不過林清霏讓人查了藥,前後並未差別,似乎問題不是出在藥本身上。


    除此之外,林府內還有七八個舉動異常的人,林清霏讓人暗中將她們盯住,讓周媛看著辦。


    周媛想了想,總覺得單憑幾個丫鬟婆子不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們背後恐怕還有別人。


    她建議林清霏先不要打草驚蛇,想一個萬全之策,設下陷阱讓她們自投羅網。兩人密語了許久,定下了法子。


    這件事,除了二人之外,再無他人知曉。


    又過了幾日,距離年關越來越近,宮裏已經停了早朝,小小的官員們都開始整理東西迴鄉,京城裏漸漸變得冷清下來。


    趁著天氣尚好,周媛決定出門曬曬太陽。


    幾個婆子將躺椅搬出來,放在院子正中央,幾個丫鬟們抱著褥子、披風,鋪在躺椅上,周媛扶著金釧從屋裏慢慢走出,感受到陽光落在身上,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這幾天雖然是裝病,但她之前病了大半個月,身子早就虛了,此刻臉色蒼白,看起來倒還是病弱的模樣。


    周媛躺在躺椅上,看著四周立著的丫鬟們,秀眉一蹙:“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我這裏留一人伺候就行。”


    金釧最先告退,她有很多事要忙,周媛病了,年下的事幾乎都交給了她打理。清月則被她拉走幫忙了。


    淮安想起要給周媛做點心,也很快離開了,其他的丫鬟也都有事做,最後隻剩下了晚秋一人。


    晚秋站在周媛身邊,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周媛瞟了她一眼,開口道:“晚秋啊!你家裏頭還有什麽親人嗎?”


    晚秋身子一顫,不敢抬頭,低聲道:“迴姑娘,已經沒了。奴婢當年是父母雙亡被叔嬸賣了才進宮的。”


    周媛“哦”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指了指旁邊的果盤:“給我剝一個桔子。”


    晚秋曲了曲膝,上前拿起一個黃燦燦的桔子剝起來。


    桔子汁多,她就算再小心,也難免沾上一些。剝完後,晚秋用旁邊的帕子擦了擦,遞給周媛。


    周媛隻吃了一瓣,就嫌太冷不肯再吃,晚秋隻好將桔子放下。


    桔子汁沾在手上黏糊糊的,用帕子難擦幹淨,晚秋下意識地搓撚著手指頭。


    “這桔子有點酸,你幫我給小遠送些過去。他愛吃酸甜的。”周媛指著剩下的三五個桔子吩咐道。


    晚秋點了點頭,想迴屋洗手,周媛瞪了她一眼,催促道:“還不快去,再放一會兒味道可不好了。”


    晚秋隻好作罷,端起盤子就出了院子。


    待她一走,周媛便從躺椅上起來,伸了個懶腰,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二哈!”


    周媛喚了一聲,從某間屋子裏竄出一條黑白身影,在周媛腳邊打轉。


    周媛將之前剝下的那桔子皮放在二哈鼻子前讓它嗅了嗅,低聲道:“待會兒跟著這個味道去找人,找到人我讓淮安給你做牛肉幹吃。”


    二哈雖然還小,但特別機靈,像是聽懂了周媛的話,汪汪了兩聲,就往外頭竄出去。


    躲在院子外的金釧和清月忙跟在了後頭,一下子不見了身影。


    周媛迴到屋內,在火盆前烤了烤僵硬的手指,迴到床上,隨手拿起床邊的《詩經》看了起來。


    這本《詩經》還是當初武王妃給她的,周媛這段時間閑著無聊,隨手拿起來翻看,發現裏頭的內容,和其他的詩經不同。


    字句倒是一樣,沒什麽變化,但仔細一看卻發現,有個別的錯字。


    若隻是兩三個錯字就算了,手抄本總會有遺漏錯誤之處,但周媛一直看下去,發現每一頁都有一個錯字,她不由猜測,這書裏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她記得曾問過皇後這《詩經》的出處,皇後隻說是當初林府被查抄後遺落的。可周媛拿給林清霏看時,林清霏卻並不記得有這麽一本書。


    當時周媛隻當是林府的藏書太多,林清霏不記得,現在看來,恐怕沒那麽簡單。


    這會兒,周媛趁著無人,鋪開一張白紙,拿起筆蘸了墨,將上頭錯誤的字一個個寫了下來。


    “清、風、山、北……”周媛一邊寫一邊念,“五十裏……”


    寫完最後一個字,周媛愣住了。


    “清風山?這似乎是一個地方。”


    周媛想了想,從書架上找出一張輿圖仔細找起來。


    這輿圖還是從前明勵送給她的,很是齊全,怕是和兵部的輿圖都不相上下。


    周媛找了許久,才在一個小小的角落找到了清風山。


    清風山在河南境內,是個不起眼的地方。周媛仔細迴憶,想起曾聽明勵提過,河南境內盜匪縱生,不知具體是什麽情況。


    周媛放下輿圖,坐在書桌前深思起來。


    皇後當初既然將這《詩經》給她,肯定是有別的意思,隻不過不好明說,又或者她隻是猜測沒有證實,而以她自己的身份不好去做,才會將這本書給她……


    周媛思來想去,但手上的線索太少,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除非,能到清風山去一趟,或許能找到線索也不一定。”


    周媛低聲自語。


    隨後,周媛將那張紙團成一團丟進了火盆裏,火焰頓時一竄,紙團頃刻間化為灰燼。


    至於那本《詩經》,周媛放迴了原位,重新拿了本話本子放在了床頭。


    周媛剛收拾好,就聽到外頭傳來淮安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安的聲音。


    “姑娘,大小姐說抓到了細作,讓您去前院一趟。”


    周媛一聽頓時精神一振。


    看來她們的計策成功了。


    “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來。”


    周媛迴了一聲,隨後拿起一旁的披風和手爐,整了整衣裙,推開門走了出去。


    周媛來到前院的偏廳,就見門口站著一排婆子,院子裏跪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晚秋,而另一個額,卻是小遠身邊的小廝,叫做長貴。


    晚秋瑟瑟發抖,臉上再也沒有平日的冷靜淡漠,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


    那長貴長得還算眉清目秀,年紀不大,隻一雙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周媛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了。


    “清姨,出了什麽事?怎麽我的丫鬟會在這裏?”周媛一臉驚訝錯愕的表情,仿佛對於所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林清霏輕咳一聲,指著二人道:“這二人私相授受,被逮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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