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冷得打了個哆嗦,看向門口,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但這一絲不悅很快就被欣喜取代。


    “你怎麽來了?”


    周媛驚訝極了,看著明礪,就要掀開被子下炕。


    明礪忙阻止住她:“別動!”


    脫下鬥篷交給金釧,明礪慢慢地走向炕邊,在周媛的腳邊坐下。


    麵對周媛疑惑的目光,明礪解釋了句:“剛趕路過來,身上寒氣重。”


    周媛抿著嘴笑,將炕桌朝他那邊推了推。


    “這是王妃讓人送來的果子,說是羌族進貢的,你也嚐嚐。”


    明礪見周媛精神好了些,放下心來。


    雖然周媛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一雙眼睛已經恢複了神采,看著他的時候,眼中燦燦的光芒,讓他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暖意。


    “你自己吃吧,王妃也給我送了些。”


    這果子叫甜瓜,也叫蜜瓜,青黃色的外皮,橙黃色的果肉,吃起來十分香甜,周媛很喜歡吃。


    王妃對周媛十分重視,時不時讓丫鬟送東西過來。畢竟,周媛當時可是救了她一命。


    “對了,今天不是年三十麽?你不在王府待著,怎麽到這兒來了?”周媛吃了一片蜜瓜,突然問道。


    明礪沒有直接迴答,拿起一塊帕子將周媛下巴上的果汁擦幹淨,這才開口道。


    “我擔心你一個人在這不習慣。”


    周媛心下感動,一雙眼睛彎起,如同月牙一般,小臉上散發著驚人的光彩。


    她確實是有些孤單,雖然有金釧陪著,但和金釧畢竟不熟,沒有家人在身邊,這個年過得實在不像個年。


    “謝謝你能來。”


    周媛張開雙臂,給了明礪一個的擁抱。


    感受著他懷中的溫暖,周媛蹭了蹭臉,像隻貓咪一樣靠在他腿上。


    明礪陪著她說了會兒話,周媛體力不支,就這麽趴在他身上睡著了,明礪無奈,小心翼翼將人抱起放在炕上,蓋好被子。他自己則是在屋子另一邊的躺椅上將就了一夜。


    周媛第二天醒來時,不見明礪,慌了一下,忙坐起身來,隨即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明礪,眼神瞬間柔和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神太過熱烈,明礪睜開了眼睛,和她對視了個正著。


    “醒了?”


    明礪起身,扭了扭脖子,走向周媛。


    “要做什麽?先洗漱還是先去淨房?”


    周媛聽著他的話,臉騰的一下子紅了,推了推他:“你先去洗漱用飯,叫金釧進來服侍我就行。”


    周媛絕不會告訴他,方才她腦海中不知怎麽就想到了兩人將來成親的情形。


    明礪見周媛堅持,隻好先出了門,叫了金釧進去,自己則先去了前院。


    金釧進來後,看著周媛的眼神帶著一絲不自然。


    “姑娘……可要沐浴?”


    周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大年初一的,幹嘛要沐浴?你先扶我去一下淨房。”


    金釧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明顯有顧慮的樣子。


    周媛這下更奇怪了:“你怎麽了?有話直說無妨。”


    金釧抿著嘴猶豫片刻,才低聲說道:“姑娘,雖說大公子看重您,可這還未成親,你就與他共處一室,與您名聲有礙。”


    周媛這才明白她在顧慮什麽,頓時笑了起來。


    金釧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婢逾矩了,還請姑娘責罰。”


    “我罰你做什麽?”周媛失笑,將她扶起來,溫言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才會這般說的。你放心,我心中明白的很,不會吃虧的。”


    洗漱完,用了早膳,周媛讓金釧丫鬟婆子都叫了進來,打開藤箱,給每人發了一個紅包。


    至於那些家丁、護衛,周媛則交給了明礪負責。


    這些丫鬟婆子捏了捏荷包,立刻眉開眼笑,嘴裏說著各種吉祥話,這讓周媛也跟著笑了起來。


    忙了這一會兒,周媛就覺得累得不行,金釧急忙扶著她迴到炕上躺著。


    剛迷糊了沒多久,明礪推門而入,懷裏竟抱著幾支梅花。鮮紅的花瓣,嫩黃的花蕊,朵朵嬌俏可愛。


    周媛一看,眼睛一下子亮了。


    “哪來的梅花?”周媛麵露喜色。


    “附近有片梅林,昨日來的時候看到不少梅花開了,今早特意去看了看,就給你摘了幾支。”明礪解釋道。


    周媛接過花,摸了摸那花瓣,眼睛眯成了彎月。


    “金釧,去拿個花瓶插上,就放窗邊。”


    梅花並不罕見,但明礪的心意,才是周媛最感動的。


    明礪見她喜歡,也難得露出了笑意,摸了摸她的腦袋。


    金釧動作很迅速,找出一個粉釉官窯瓷瓶,裝了些水,將幾支梅花插好,放在炕邊的窗台上。


    明礪見她心情愉悅,便說起了正事。


    “昨見了雪鬆,他說你的身體已無大礙,隻需靜養即可。我琢磨著這裏不適合養身體,還是送你迴王府吧!”


    周媛沉默了,她倒不是不願意,隻是之前她才在王府遇險,這還沒痊愈再迴去,周媛心裏總有疙瘩。


    況且,武王妃已經對外宣稱她為救自己而死,這再迴去,該怎麽解釋?


    明礪當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他早就想好了辦法。


    “之前花語不是來過?以花語教你的換妝易容術,換個身份進王府不是問題。”


    “這不太合適吧?王爺和王妃不會有意見?”周媛遲疑問道。


    “這本就是義母的主意,義父也同意了。”明礪頓了頓,又說道,“身份義母都想好了,就以她娘家外甥女的身份進府,有義母護著,不會有事。”


    周媛考慮許久,最終還是點頭同意。


    其實她不同意也不可能,這別院也是王府的產業,她如果不答應,萬一人家一個不高興把她趕出去了怎麽辦?


    雖說這不太可能,但周媛很明白自己的處境。


    別看她救了王妃一命,可在那些達官貴人眼中,她依然不起眼。她立再多功勞,在王妃眼中,依然高攀不上王府的少爺。


    而明礪之所以想讓周媛迴王府,還是想王妃能接受她。


    王府現在被王妃梳理整頓過後,趕出去一批眼線,安全度增強,明礪這才敢讓周媛迴去。


    這些日子他沒有過來,就是在忙這件事。


    之後,明礪仔細跟周媛說了她的新身份,讓周媛牢記於心。


    武王妃牟氏,其家族主要居住在在湖北行政司的青山府。牟氏子弟也有在朝為官的,但官職都不高。牟氏的祖父,在曆帝時期頗受信任,官居少傅,是當時太子的授業恩師,待文帝繼位後,卻推辭了太傅之位,告老還鄉,將朝廷留給了年輕一輩的牟氏子弟。


    當年文帝感恩牟少傅的教導,將其孫女牟婉兒指婚給了武王。


    牟婉兒的父親,是牟少傅唯一的嫡子,她又是其父唯一的嫡女,在牟氏一族中身份十分尊貴。


    牟婉兒有幾個庶出姐妹,嫁的都是本地望族或是書香之家,過得都還不錯。


    牟氏一族傳承幾百年,行事低調,但很重規矩,雖講究嫡庶有別,但對庶出的子女並不差,基本沒有寵妾滅妻,或是以庶代嫡這種事情。


    牟婉兒和幾個姐妹關係一般,不算親近,但都有來往。


    周媛的新身份,就是牟婉兒四妹牟嫵兒的嫡次女。


    這牟嫵兒當年嫁給了一個舉人為妻,這位舉人參加幾次科考都未能考中進士,後來托武王府的關係謀了個縣丞,幾年努力後升了縣令。年前牟嫵兒和夫君拜見了武王妃,因其夫君已經當了三個地方的縣令了,想再往上挪一挪。


    這對武王來說不是什麽難事,王妃思索良久後提了一個條件,就是周媛的事。


    牟嫵兒育有二子二女,嫡次女莊蕊自幼體弱多病,大部分時間都待家中養病,見過她的人很少,年紀和周媛相近,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牟嫵兒自然不會拒絕,帶著夫君的升職調令離了京。


    莊蕊實際上比周媛年長一歲,因久病之故,身量不高,很是瘦弱,瓜子臉,下巴尖尖的,從明礪拿來的畫像上看,這姑娘有些怯懦,長相清秀,並不是那種讓人一見難忘的女子。


    周媛仔細將莊蕊的一些日常細節都記在腦中,讓siri開始分析。


    明礪下午就迴了王府,給周媛七天時間準備。


    之前花語給周媛化的妝,確實和畫像上的人有五六分相像。周媛練了幾日,也能達到花語的水準。


    siri分析出這個莊蕊應該是個性子軟弱,不爭不搶,又有些自憐自艾的女子。周媛有些發愁,她可做不來那種傷春悲秋、無病的病西施啊!


    可沒辦法,她隻能硬著頭皮背了許多哀哀切切的詩詞,又花了幾天時間練習如何說話、走路。


    周媛本是個爽朗明快的性子,對誰都是笑吟吟的,現在卻要一天到晚皺著眉,未開口就先歎氣,實在是難受得很。


    若不是有金釧在旁邊相助,周媛覺得自己肯定早就甩手不幹了。


    就這樣,周媛身體一天天見好,漸漸能下床走路,胸口的傷也在慢慢愈合,睡得少了,精神卻越來越好。


    七天時間轉瞬即逝,到了初八這一日,王妃派了得力的管事婆子來接周媛。


    周媛由金釧服侍著穿好衣裳,係好鬥篷,戴上護手,走出了屋。


    那管事婆子見了周媛立刻笑臉相迎,彎腰行了一禮,就要上前來扶周媛。


    鬥篷遮住了周媛的臉,隻能聽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傳出來。


    “多謝媽媽了。”


    那婆子眼睛一眯,扶著周媛的胳膊上了馬車,帶著她往京城方向駛去。


    在這一卷中,女主的性格、行事會有不小的變化,原因在這一章中解釋了。她假借別人的身份,行事總要有所顧忌。


    這一次進王府,和之前沒有多少區別。


    從側門進去,下馬車,換乘轎子,繞過前院,從垂花門進了後院。因是以莊蕊的身份入府,周媛受到的待遇要好得多。


    到了正院,周媛發現院裏的丫鬟婆子都換了一茬。


    金釧跟著周媛一塊兒迴來,見自己認識的人有不少都不見了,心中一緊。


    待看到屋子外那兩個穿著亮麗的大丫鬟,金釧鬆了口氣,扶著周媛走了過去。


    “墨菊姐姐,你們可迴來了。”金釧主動開口道,“這位是王妃的外甥女,莊家的二小姐。”


    門口站著的是玲瓏和墨菊。


    說起來,墨菊、紫雪才是王妃最受信任的大丫鬟,之前因晨微郡主那邊有事,王妃將她們幾個派了過去,所以才會鬧出那些事來。


    武王府的主子都很講究,郡主們身邊伺候的都是四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一個教養嬤嬤,一個乳嬤嬤,以及其他的丫鬟婆子若幹。側妃的待遇和郡主們差不多,而伺候王妃的丫鬟婆子數量要多一倍。


    武王妃身邊有八個大丫鬟,八個二等丫鬟,十幾個小丫鬟,四個管事婆子,暗中還有十二個護衛。這樣的架勢,在所有王府中是最高的。


    墨菊四人伺候王妃時長,基本都訂了親,年底就要出嫁,因此這段時間王妃便更多的使喚玲瓏她們四個。玲瓏四人,比墨菊她們年輕幾歲,遇事沉不住氣,墨菊已經狠狠教訓了她們一頓。


    此刻,玲瓏站在墨菊身邊,一副謹慎的樣子,不複之前周媛所見的明媚快意。


    至於玳瑁,周媛從金釧口中得知,出事的當天,武王就命人將她關起來嚴加審訊,得知是二郡主的奶嬤嬤指使後,武王直接刺死了玳瑁。


    這也讓玲瓏她們見識到了王爺的狠辣手段,畏懼不已,行事更加小心。


    “表姑娘總算來了,王妃已經問過奴婢好幾迴了,可見是對表姑娘十分上心的。”墨菊輕笑著上前,虛扶住周媛,將她領進屋內。


    屋子內暖烘烘的,走了一路的周媛隻覺得渾身毛孔都張開了,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這屋子裏的陳設都變過了。


    那些易碎的瓷器玉器都收了起來,隻留下幾個尋常的插了些花兒,擺在窗邊、案幾上。


    以前王妃都是在正堂接見客人,這次卻是躺在了東麵的屋子。


    正堂和寢居之間,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張榻,榻上擺著兩個丁香色繡百子圖案的迎枕,鋪著厚厚的大紅色褥子,王妃此刻就坐在上頭,歪靠著迎枕,臉上笑吟吟的,顯然心情不錯。


    周媛見過禮後,王妃就讓墨菊將她扶起來,寒暄了幾句。


    周媛依著莊蕊該有的性子,輕聲細語地說話,倒是讓王妃頗為詫異。


    思緒一轉,王妃突然說道:“我已經讓人給你安排了住處,你安心住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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