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勵下意識點了點頭,待迴過神來,不由鄙視自己。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居然對著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看呆了,太沒麵子了。


    思及此,明勵輕咳一聲,指了指麵前的圓凳示意周媛坐下。


    “北疆大勝戎族,不日即將凱旋。“


    明勵一開口,周媛就興奮地跳起來。


    “這消息屬實?那真是太好了!“


    無怪乎周媛如此興奮,這場仗打了五年,雖說時不時有勝仗傳來,但一直沒能結束,總讓人提心吊膽的。


    此刻聽到仗終於打完了,周媛怎能不高興?


    明勵見她如此開心,也不由心情大好,拉著她坐迴凳子上。


    “還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需要知道。“明勵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你那二哥,有消息了。“


    周媛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把拉住明勵的衣袖,急切問道:“真的?你不是框我吧?找到我二哥了?他現在何處?有沒有受傷?“


    周媛問了一連串問題,明勵卻沒有絲毫不耐,仔細地跟她解釋。


    說起來,周遠武也算是有運道。


    原本他從軍後隻是當了一個最普通的步兵,但因受周媛指點會做飯,就被調到了夥房。


    夥房雖然辛苦,但不用衝鋒陷陣,安全性還是很高的。


    然後一次做菜得了某位將軍的青眼,又被調去當了這位將軍的貼身護衛。


    周遠武跟著這位將軍學到不少本事,這將軍本也是泥腿子出身,對周遠武十分照顧,經常指點他一二。


    可就在兩年前,那位將軍率軍於西賀與戎族大戰時不幸被俘,一年多都沒有消息。眾人隻當他已經死了,可誰料,三個月前,帥帳前來了個小子,自稱將軍護衛,帶來了戎族的近況消息以及詳細的軍事部署。


    此人便是周遠武。


    周遠武和那位將軍,以及其他一些士兵們被俘虜後,被送往了瓜州。


    戎族內部並非全部統一,而是分成了數十個大部落,以及數百小部落。戎,隻是中原人士對西北外族的統稱。


    這次的戰事,是由瓜州地區的首領秦西帶頭,聯合了小小三十多個部落,進攻大明朝。因戰事來的突然,加上敵人數目眾多,才使得戰事膠著,一拖再拖。


    瓜州之戎,是所有戎族部落中最強大的一支,老首領秦西有三十多個兒子,為爭首領之位矛盾衝突不斷。


    周遠武跟隨的那位將軍被俘後,暗中打聽到不少有用消息,想趁敵人鬆懈時將消息送迴關內。


    一群俘虜設下計謀,令老首領的諸多兒子們內訌,逼迫老首領讓位。而後眾人趁亂逃走。


    可誰知那老首領並非等閑之輩,早備有後手,迅速解決了內訌後,第一時間派人追殺周遠武他們。


    那位將軍臨危之際,將密信交給周遠武,以全部人的性命拖延住敵人,才使得周遠武順利逃脫。


    再之後的事就簡單了。


    此次的征西大元帥柱國公得到周遠武送來的情報後,飛快召集各個將領,不等戎族反應過來,就攻了過去。


    此次明朝軍隊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戎族人消耗極大,加上那位瓜州老首領也在內亂中消耗不少,這才退了兵。


    雖說沒能將戎族打殘,但至少幾年內他們不敢再犯。這對於大明朝來說,已然算是的勝利了。


    而作為此次戰事勝利的關鍵人物,周遠武被柱國公收入麾下,賜名凱旋,成了柱國公重點培養的對象。周媛靜靜聽著明勵講述,當聽到關鍵時刻,還真為二哥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二哥運道不錯,能在如此危機之下逃脫病立功,還被柱國公看中,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武將的升遷,總是比文官要快。


    加上這些年邊疆戰事不斷,有柱國公的提攜,周遠武隻要不出大差錯,定能建功立業。


    周媛打心眼裏為二哥高興。


    “那我二哥什麽時候能迴來?他是先去京城還是先迴家?“


    明勵想起柱國公世子與他酒宴上的談話,眼眸深了深。


    “你二哥恐怕暫時是迴不了家,以柱國公對他的重視,定會帶他迴京,請皇上一個封賞。我估計,最低也是一個七品的把總。“


    “這麽高?“周媛驚唿。


    不是她沒見識,而是周媛所見過地官員,最高的也不過是杭州知府薛國棟,知府是四品,那還是薛國棟熬了十年,加上閆家相助才能升得如此快。


    而周遠武一個沒背景沒助力、農戶出身的大頭兵,居然一下子就能升上七品!


    這速度,堪比火箭啊!


    明勵見周媛這般表情,隻覺得分外可愛,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捏了捏。


    手感不錯。


    明勵又捏了一下。


    周媛眨了眨眼睛,才反應過來他的賊手在做什麽,氣惱無比。


    “說正經事呢!“


    周媛一把拍掉那隻賊手,對明勵怒目而視。


    明勵遺憾地收迴手。


    “好吧說正事。日後你二哥必然是要在京城定居的,消息還未傳迴慈溪縣,周家定然未知。你不如盡快迴去一趟,將消息帶迴,順便為家中做些準備。“


    周媛一聽,臉上的興奮被愁容所代替。


    “也是,家裏的情況才剛剛好些,恐怕拿不出多少銀子給二哥……京城那樣的地方,什麽都要用錢,不然會被人看不起。我得好好想想……“


    說著,周媛唰得起身,快步離開迴了自己屋子。


    花語沒有走,留在原地,見周媛房間的門關上,她才輕聲開口:“少主,您將姑娘打發走,是有何安排麽?“


    明勵眼眸一眯,露出了花語熟悉的冷酷。


    “王美儀不是丟下媛媛獨自跑了麽?若是媛媛仍留在鬆江,總會遇到她,屆時可能還會有危險。讓她迴家,至少在慈溪縣的地盤上,你們幾個能護住她。“


    頓了頓,明勵瞟了院子裏一眼,又道:“山風靈活多變,你擅奇門之術,清月根骨不錯,但訓練時間尚短……這樣,待會兒讓黑一送信給王府那邊,要個武力高的護衛來。“


    花語一驚:“少主,您是要……“


    “先別透露,等王家的事一定,我自會迴府和義母說明。“


    明勵低聲道。


    雖說義母對他不錯,但牟家那些人,明勵十分厭惡,下次迴府,怕是要和牟家撕破臉了。


    明勵心中有些遺憾,但他看得通透。義母對他的好,不過是礙於義父的囑托,恐怕她內心深處對他也十分忌憚,否則也不會默許牟家女子接近他了。


    明勵心中冷笑。


    可惜了,她們所有人都猜錯了他的身份。


    ----------


    周媛迴了房間後,在紙上寫寫畫畫,羅列出幾張單子來。


    她對京城不熟悉,對於官場之事更是知之甚少,想來想去,她決定向她的義父,也就是薛國棟,去一封信。


    信很快寫好,交給山風,自有他去辦理。


    之後,周媛沒有心思再留下,待了兩天處理完鋪子的事,便急匆匆地上了馬車,準備迴家。


    清月他們自然與她同行,明勵稱還有事要辦,留了下來。


    周媛知道他事多繁忙,也沒說什麽。


    馬車駛得很快,不過一天一夜,就抵達了蘭溪村。


    車子一進村,就吸引了老老少少的注意,一個個跟在馬車後頭好奇不已。


    待見馬車在周家門口停下,從裏頭跳出來周家的姑娘時,眾人皆無比的驚訝。


    尤其是跟著周媛的兩個丫鬟,還有那駕車的車夫,一個個看起來都不似尋常人家出來的。


    “周家的丫頭看來是得了大造化了!“


    人們紛紛猜測。


    周媛卻顧不得這些人的目光,小跑進院子後就叫嚷了起來。


    “爹!阿嬤!靈珊姐姐!“


    一陣叫嚷後,靈珊首先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見到周媛既驚喜又詫異。


    “姑娘你怎麽這時候突然迴來?也不提前送個消息……你爹和你四叔去地裏了,你阿嬤去了作坊,差不多該迴來了。“


    周媛點點頭,囑咐了山風幾句,遂拉著靈珊進了屋,問起了這段時間家中情況。


    靈珊說得很詳細,周媛仔細聽著,得知家中沒出什麽大事,鬆了口氣。


    山風和花語將馬車上的東西一股腦兒搬進了院子裏,周媛讓靈珊幫她把給大伯、三叔和四叔家的禮物送過去,順便將幾家人都叫過來。她這一路上馬不停蹄,實在是累壞了。


    靈珊雖然不解,但還是依言去了,順便叫上了趙家的母女倆。


    半個時辰後,得到消息的眾人紛紛到來。


    周媛見人齊了,這才將周遠武的事情說了出來。


    眾人聽了,全都愣住了,好半天才迴過神來,卻是都有些不信。


    尤其是孫氏,不住地問周媛:“這可是真的?“


    周媛拉著她坐迴原位,向她保證,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孫氏呆呆了半晌,突然哇得一聲哭了起來。


    周顯兆覺得丟臉,忍不住罵道:“你個傻婆娘,兒子沒死,你哭什麽!“


    “我這是高興的。“孫氏抹了抹淚,露出一個笑臉。


    周老婆子也是格外地開心,連連向宗祠方向拜了又拜,嘴裏不斷地說:“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一家子又是哭,又是笑的,看得周媛很無奈。


    “先別哭了,大伯娘,我這兒還有更重要的事呢!“周媛打斷了眾人,“二哥日後要留在京城,我琢磨著他身上肯定沒多少銀子。他若當了官,不管官職大小,總要置辦些東西,比如房子。“


    周媛的話,一下子讓所有人都噤了聲。


    “京城那樣繁華的地方,房子得多貴啊!咱家現在沒多少銀錢了……“孫氏低低說道。


    一直不做聲的劉氏這時候開口了:“大嫂別擔心,這幾年我們家攢下不少銀子,到時候都給你帶去給阿武。“


    “那怎麽成?“周顯兆第一個反對,“老三身子弱,你們就靠鋪子生活,阿禮還要讀書,哪能要你們的錢?“


    周顯兆雖然平時悶不吭聲,但對幾個弟弟還是不錯的。老三家日子剛好一些,總不能為了他家又過迴以前的苦日子吧?


    周顯榮自是堅持,兄弟倆幾乎要吵起來。


    這時,沉默良久的周老婆子拍了拍桌麵,開口了。


    “都別吵了,這是大事,我看還是找族長商量商量。“


    周老婆子一發話,其他人都不在做聲了。周顯兆親自去將周家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都請了過來。


    當得知周遠武即將當官的消息,這些年逾古稀的老頭兒們一個個都跳了起來,興奮得如同三歲的孩童。


    這些人當中,老族長倒是最年輕的,也是頭腦最清楚的,知道周老婆子將他們叫來,肯定不隻是為了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果然,下一刻周老婆子就開始訴苦了。


    老族長一聽,這話裏話外就是要錢啊!這哪行?正要反駁,就聽到一位老祖宗開口了。


    “你家什麽情況,咱們都心中有數。放心,阿武怎麽說都是咱老周家的人,這事兒我們當仁不讓。“


    另一位輩分頗高的老人也點頭道:“沒錯沒錯,這可是咱老周家出的第一個官老爺呢!“


    幾個老祖宗都這麽說了,族長自然不好再說什麽,耷拉著臉退了出去,找族裏其他人商議去了。


    周媛躲在門後偷聽,鬆了一口氣。


    其實,周遠武需要的銀子,她不是拿不出來,但周媛不想這麽做。


    倒不是她心疼錢,而是她的錢都是悄悄攢下的,周家的人,就連他爹和阿嬤都不知道,若是貿然拿出這麽一大筆銀子,被質疑不說,恐怕還會給家中造成麻煩。


    財不露白的道理,周媛懂。


    籌錢的事,有老族長他們去想辦法,周家人放下心來。


    而孫氏卻想到了另一件事。


    “阿武既然沒死,那咱們和馬家的親事,是不是該辦起來了?“當天夜裏,孫氏悄悄和周顯兆說。


    “這時你們婦人操心的事,問我幹嘛?“周顯兆並不關心,翻了個身繼續睡。


    第二天,孫氏去找了周老婆子說這事。


    周老婆子坐著考慮許久,拍板道:“這婚事是他們小時候就定下的,窈娘那丫頭又等了阿武五年。我看這樣,明兒個就讓媒婆去馬家提親,商量好婚期,到時候讓窈娘從村裏出嫁,直接去京城完婚。這樣一來給足了馬家臉麵,也不耽誤小兩口。“


    孫氏得了周老婆子的準信,高興極了,立馬去找媒婆。


    她找來了十村八店最有名的媒婆,提著大盒小盒的禮品去了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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