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笑眯眯地迴了句,然後開始打聽縣裏最近的一些事。


    之後,周媛從紀嬸那兒了解到,周遠文現如今跟在張另寅身邊,幫他做一些執筆抄錄的活計。繁瑣,卻意味著他已得到縣令大人的信任。


    張另寅的仕途,周媛不太清楚,偶爾幾次聽林清霏提過,他們似乎在等一個契機。


    這些官場之事,周媛很少打聽。她在林清霏那兒學的都是些陶冶情操的東西,琴棋詩畫,她已經入門。


    打聽到了想知道的事,周媛暫時放下此事,去找林清霏學琴。


    之後的數天,周媛都在打探孫氏的事情,結果不出她所料。


    就在半個月前,孫氏迴了一趟娘家,具體見了誰、說了什麽,周媛不清楚。但她卻從幾個村民口中得知,孫氏曾拎著禮品來找馬慶豐。


    周媛能夠斷定,孫氏必定和馬慶豐說了什麽。


    馬慶豐此人,從他的經曆就能看出,是個油滑的人,本事不大不小,但認定的事很少會改。


    說起來,孫氏和他既是堂兄妹,又是兒女親家。


    要想從孫氏這兒打開缺口,很難。


    周媛和siri商量了幾天,最後將目標定在了馬慶豐的女兒身上。


    八月一過,天氣就變得涼爽起來。


    慈溪縣最近十分熱鬧,東升酒樓推出了新的菜式,錢家鋪子新製了成衣款式,就連東街的金銀樓都擺出了新的首飾。


    馬窈娘帶著丫鬟出門,逛了幾家店鋪,兩人手裏都多了不少東西。


    “小姐,前頭就是東升酒樓了,您要不要進去吃點東西再走?”丫鬟小虹抱著幾個盒子,指著前方問道。


    東升酒樓這段時間生意十分火爆,大堂內坐滿了人,專售烤鴨的櫃台更是排起了長龍。


    “正好肚子餓了,去嚐嚐東升酒樓的新菜。”


    馬窈娘摸了摸肚子,抬腳走進了酒樓。


    榨油坊和酒樓有生意來往,馬窈娘經常跟隨她爹出門,因此東升酒樓的夥計也認識她,第一時間將她帶到了二樓。


    馬窈娘挑了最東麵靠窗的位子,一坐下,就點了五六個菜,全部都是最新的菜式。


    就在等菜的空檔,隔著屏風的鄰桌,卻突然傳來一聲歎息。


    “也不知我二哥現下如何?”


    這聲音聽起來十分稚嫩,像是個幼童。


    緊接著,一個成熟的聲音沉穩道:“你也是,你二哥是替他服兵役,用得著你替他操心麽?”


    “哎,二哥在家一直不受重視,大伯娘從來都不管他……本來以為給他定了入贅的親事就夠可憐的了,結果更過分的事還有……”女童嘟嘟囔囔地說道,聲音越來越小。


    馬窈娘一聽,下意識想到了未婚夫,心神一緊,悄悄走到屏風邊,湊過耳朵仔細聽。


    就在這時,她腳下一個不注意,踢到了,發出一聲響亮的“砰!”


    馬窈娘的丫鬟嚇了一跳,忙跑過來拉她。兩人正慌亂間,隻見那屏風不知被誰推了下,向鄰桌方向倒去。


    嘭!


    一聲巨響,整個屏風砸在了桌上,一桌子的碗筷瓶乒乓作響,飯菜灑了一地。


    馬窈娘被丫鬟扶著站好,看到這一地狼藉,臉上不由一紅。


    “對不起,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們倆沒事吧?”


    “沒事沒事。”迴答她的,是一個六歲的女童,紮著雙環辮,穿著桃紅色的裙子和白色短襖,笑盈盈的樣子,十分可愛。


    馬窈娘拍著胸脯,踩著碎瓷片之間的空地,朝對方走去。


    她腳步靈活,長裙對她沒有造成絲毫阻礙。


    丫鬟小虹已經叫來夥計收拾,隻不過這一大攤,恐怕要收拾好一會兒了。


    “我是北岸村的,我叫馬窈娘,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是蘭溪村周家的,我叫周媛。這是紀嬸。”周媛揚起臉,一臉的天真無邪,“姐姐,你的裙子髒了,要不要到三樓的包廂換一身?”


    馬窈娘低頭一看,果然裙擺處沾了不少湯汁。她倒也不生氣,拿帕子隨手擦了擦了事。


    倒是那丫鬟替她開了口:“多謝兩位,麻煩夥計帶我們去三樓。”


    三樓一共六個包廂,平時都被長期預定,夥計有些為難道:“這事我做不了主,得請示我們掌櫃的。”


    “不過是借你們包廂一會兒換個衣裳罷了,又不會耽誤你們的生意,有什麽不行?”


    丫鬟柳眉倒豎,一臉的不悅。


    “算了,小虹,這麽點痕跡,不太看得出來,等迴去再換好了。”馬窈娘擺擺手,一副不想麻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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