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懷九頷首,他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道:“那孤便在此多謝趙國公了。”


    趙安衿莞爾,作揖道:“太子殿下此言,臣自是不敢當。”


    忽然間,大廳的門被推開了。


    外頭走進來了一位小廝,那小廝此刻滿頭大汗,似乎是碰到的些什麽不祥之事。


    趙安衿見狀,他命小廝行至自己身側,沉聲問道:“你今日為何這個點跑進來?小姐她人呢?為何沒跟著你一起過來?”


    小廝用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道:“迴老爺的話,不好了!小姐她……失蹤了!”


    “你說什麽?!”


    趙安衿猛地瞪大雙眸,“方才不是才將她送迴閨房嗎?怎會說失蹤就失蹤了?”


    “迴老爺的話,小的不知,方才小的去房中尋找小姐時,便已然不見著我小姐的身影,小的詢問小姐身旁的貼身婢女芸兒也始終問不出小姐的蹤跡。”小廝垂著頭,聲音有些顫抖,身子也隨之顫抖了起來。


    聞言,趙安衿看著賀懷九的眼神夾雜了幾許膽怯。


    二人交談的聲音極小,可情緒卻波動得厲害。


    主位上坐著的賀懷九察覺到這一點,他大致猜想二人交談之事應當和白朝茹有關,於是問道:“可是發生了何事?”


    趙安衿連忙揮揮手,命自己身旁的小廝退下,陪笑道:“小女身子不適,怕是需要過會才能前來,還請太子殿下於此處稍安勿躁。”


    賀懷九蹙眉,瞧著眼前趙國公的這副模樣,心想此言應當並不真實。


    畢竟,他身為一國儲君,趙國公自然是不敢怠慢,即使白朝茹如今不想見他,謊稱身子抱恙,趙國公也應當會想盡辦法,即刻將白朝茹送往自己跟前,而不是讓他於此處耐心等候。


    思及此,賀懷九放下手中的茶盞,問道:“趙國公,可是令愛失蹤了?”


    趙國公不曾想到賀懷九如此快便猜到了實情,他麵露難色,道:“這……太子殿下說的不錯,小女……的確是失蹤了。”


    話落,他想到自己先前打的幌子欺瞞了賀懷九,遂從椅子上起身,作揖道:“太子殿下,方才臣並非有意欺瞞……”


    “罷了,她既是逃了,那孤便不於此處多留了。”說罷,賀懷九起身,正欲離開。


    白朝茹既是逃了,那麽依照趙國公對她的了解,自然是找不出她而今的行蹤。


    賀懷九心想,與其慢悠悠的等待他們全城搜捕,倒不如自己根據對白朝茹的了解,於城中詳細搜索。


    趙安衿見狀,他連忙跟上,道:“太子殿下,此為臣之失,願您……”


    “你不必說了,孤會把趙玉舒完好無損的帶迴來的。”話音未落,賀懷九搶先道。


    他快步走出趙國公府,行至門前,解了馬車上的一匹馬,自己一躍上馬,於街道上迅疾奔馳。


    街道兩側的行人齊齊讓步。


    賀懷九一邊駕馬,一邊在腦海中想著白朝茹此刻最有可能前去之所。


    昨日白府已滅,其地處位置又距離此處不遠……


    想到這裏,賀懷九調轉馬頭,朝著白府的方向奔去。


    ——


    白朝茹抵達白府,一路上見幾人抬著棺材,從正門緩步走出。


    白朝茹見狀,她遂走上前,指著幾人頭頂上抬著的棺材,問道:“府中可還有活口?”


    雖然她已經知道答案,白君安今日已經徹徹底底的告訴了她。


    可她仍是不敢相信,哪怕抱有一絲希望,她都要大膽一問。


    “怎麽可能,這白家嫡長子可是親手殺害了當朝的二皇子,再加上白家又有前科在身,如今又豈會留有活口?”其中一名抬棺的仆從見趙玉舒這張臉還有幾分姿色,於是他停下腳步,勾起唇角迴答道。


    白朝茹聽聞此言,隻覺淚珠在眼中打轉,她下意識地咬上下嘴唇,迫使自己眼中的淚珠不從眼中滑落。


    “姑娘,你怎麽了?”


    那位抬棺的仆從見白朝茹心情低落,而後出言問道。


    “無事。”白朝茹一吸鼻子,“你們能否把這棺材放下來?容我看看?”


    “這……”幾名抬棺的仆從麵麵相覷,這一點於他們而言確實有點為難了,“抱歉姑娘,這事不是我們能夠做的了主的。”


    白朝茹不知如今這棺材中裝的是誰,她此番前來白府,一是想來此處一探究竟,二來,便是想來看看父母的遺容。


    可如今她卻連看的資格都沒有……


    “姑娘,我看你挺傷心的,可是這家人曾對你有恩?等過些時日這白府可就要拆了,你不妨今日入府瞧瞧吧,”那仆從心知白朝茹在撒謊,於是他笑了笑,道:“那我等而今還有要事在身,便暫且先走了!”


    白朝茹頷首,須臾,她於門前站了好一會兒,才敢邁出步子。


    入了白府,此處一切的布局還是從前那樣,簡約淳樸,不過今非昔比,往日的熱鬧喧囂已不複存在,而今入目的隻有一片荒涼。


    白朝茹順著自己前世的記憶,走過長長的迴廊,來到了自己的臥房之中。


    她嫁給賀懷九五載,這間院落也便荒廢了五載。


    不曾想此處還仍然保留著原先的模樣,就連她兒時在牆上刻的字跡,也都清晰可見。


    白朝茹用手輕輕撫摸過牆上的字跡,她在也禁不住眼中的淚水,一時淚流滿麵。


    太痛苦了。


    往日的記憶一點一點湧上腦海,她迴想起她兒時自己坐在母親的懷抱中,坐在院落中的那一棵大樹下,口中朗朗念著《三字經》。


    “人之初,性本善……”


    她還記得父親總是把兄長單獨叫到書房,他們二人間也不知說了些什麽,隻記得兄長每迴從書房出來後麵色都不大好。


    她詢問兄長可是父親責備他讀書不上心?兄長自然也不會承認,還道自己機靈的很,四書五經自然不在話下,每每此時,總會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可如今,曾經的白府又還剩下了些什麽呢?


    馬上就連這座他們賴以生存的府邸都要被皇上無情拆除,她又還能挽留些什麽呢?


    人已經不在了,曾經的那個白朝茹,也已然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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