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茹握緊芸兒的手,她知曉芸兒這一句話是在安慰她,畢竟不知實情,一語戳進她心坎裏倒也正常。


    她深吸了口氣,整理好麵中的表情,微微點了點頭,“嗯。”


    轉而將眼神放向窗外,也不知在凝視著何處。


    芸兒見白朝茹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心中一緊,道:“小姐,您還是太過於心善了。”


    “芸兒你莫要再說了!”


    白朝茹柳眉微蹙,她輕拍芸兒的手背,示意其閉嘴。


    話落,馬車車輪輾動,車夫揚起馬鞭,一路疾馳,不一會兒的功夫,馬車便抵達了趙國公府。


    或許是由於今日趙國公出塞北疆,又接到了皇帝那邊傳來的消息,道是要將趙玉舒強行遣送迴府的緣故,這二者相加起來,此刻趙國公府正門前已是圍滿了人。


    馬車甫一停穩,白朝茹和芸兒便一同被叫下了馬車。


    門前,趙國公趙安衿身著戰袍,手握長劍,嚴肅地站立於刻有“趙國公府”四個大字的門扁之下。


    他的身側站著的是那位懷有身孕的六姨娘,多日不見,六姨娘的肚子已然有了微微起伏。


    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剛下車的白朝茹,言語間盡是責備:“趙玉舒,你看看你!這都鬧出些什麽事啊!有誰家大家閨秀會像你這樣,天天賴在東宮,和太子殿下關係曖昧不清,你可真會給你父親丟臉!”


    許是因為上迴白朝茹迴府之時,六姨娘遭受到了趙安衿的漠視,因而她今日見了白朝茹,怨氣極重,說出來的話語也便不好聽了。


    “六姨娘,這老爺還未開口,你倒是先囂張跋扈起來了!”


    二人身後站著位穿著素樸的老婦人,在六姨娘言語剛落之時,她忽而走到了趙安衿的身側。


    白朝茹原先於趙國公府中並未見著這名老婦人,可依照如今她同六姨娘說話的語氣,以及這身裝扮,想必就是那位傳聞中信仰神佛,喜愛素樸的趙國公正房李氏了。


    可李氏而今的威懾力遠不及六姨娘那微微挺起的肚子,趙國公見狀,他看向垂眸的白朝茹,怒道:“玉舒,你六姨娘雖是違了規矩,可她如今這般罵你是應該的!你一未出閣的女子,豈能做出這種事?!”


    “父親,孩兒被太子殿下送去東宮暫住,不是您同意了的嗎?”她仍記得,賀懷九將她囚禁於東宮之後,便第一時間給了趙國公迴音,趙國公也二話不說的,同意了賀懷九的要求。


    可如今白朝茹兩手空空,並無證據,趙國公同樣死不認賬,他道:“為父何時同意了?你這人可真是翅膀硬了,還敢同為父頂嘴了!”


    白朝茹內心憋屈,“可玉舒明明說的是實情!……”


    “夠了!”


    李氏打斷了白朝茹將要出口的話語,她隨後一把扣住白朝茹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同趙安衿道:“老爺,是妾身教導女兒不周,是妾身的錯,舒兒未見過世麵,什麽也不懂,還忘老爺不要將此事放到心裏去。”


    六姨娘聽聞此言,她雙手叉腰,想著如今趙安衿會為她說話,態勢便更為囂張了,她道:“那還請夫人多看管看管你女兒,妾身想這事不能就這般算了,趙玉舒既然是犯了錯,便應當以家法處置,否則日後人人都像趙玉舒這樣,咱們這趙國公府,豈不就亂了套?”


    李氏抿唇,她見六姨娘身為妾室,卻在正房及嫡女麵前擺出這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心裏很不是滋味,本欲同她撕個魚死網破,卻被趙安衿一語止住了下文:“那便家法處置吧,玉舒所犯的過錯已是觸犯大忌,按照家規,凡觸犯大忌者,無論身份,都應賞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


    聞言,白朝茹內心一咯噔。三十大板可不是個小數字,要知道,她一女子,亦不曾習武,天生體質較弱,這三十大板一旦打下去,結果怕是會非死即傷。


    “老爺,妾身望您三思啊!”誠然李氏在聽到這個數目後心情也是不大好的,她麵色慘白,顯然有些慌了神。


    趙安衿聞言無動於衷,他仍是想堅持自己的想法,旋即用力抓住白朝茹的肩膀,三兩下將她拖進了府內。


    “來人!上刑具!”


    府外圍觀的仆從漸漸湧入府內,幾名侍衛聽聞此言,他們上前領命,隨後從下人院內抬出了一個長板凳,以及一個又大又長的木棍。


    李氏提著裙角,匆忙從門外跑了進來,擋在了白朝茹身前,道:“老爺,舒兒可是您的嫡女啊!若是打出了什麽三長兩短,日後嫁不出去怎麽辦啊?”


    “她能做出這事,名聲就已經毀了,現如今還有幾家能要她!我不教訓教訓她,莫非是想要她繼續這般放任下去嗎?!”趙安衿用力推開了擋在白朝茹身前的李氏,他拽著白朝茹的肩膀,將她的身軀按在了眼前深紅的長木板凳上。


    白朝茹吃痛,下一秒,趙安衿掄起手中的木棍,一棒接一棒地打在了白朝茹身上。


    “痛!”


    趙安衿似乎是使了九成的力道,每一棒打在白朝茹的身上,如同全身骨頭都在瘋狂地碎裂,劇烈的疼痛似乎都能讓她聞到一股焦味。


    “老爺!住手吧老爺!”隻聞“砰咚”一聲,李氏雙膝跪地,她伸手扯住趙國公的衣角,哀求道。


    這時,六姨娘悠哉悠哉地從府門外行至府內,她見了這一幕,心情好到無語倫比,遂行至李氏身側,拔高了聲調,道:“夫人這是何必呢?老爺心意已決,自然是不會改變。”


    李氏聞言,她的眼神忽而狠厲,旋即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側的六姨娘,怒道:“你閉嘴!”


    六姨娘見被李氏出言頂撞,心想要給李氏一個下馬威,於是她捂住自己的腹部,佯裝虛弱,“夫人你怎麽能這樣?妾身不過好生相勸罷了,你瞧你這一說,妾身的肚子都疼起來了。”


    “你這個卑鄙小人,竟會使些陰招!你難道以為我會怕嗎?”李氏指著六姨娘的鼻子罵道。


    “老爺!你可要給妾身做主啊!”方才還趾高氣昂的六姨娘瞬時哭得梨花帶雨,她哭著喊道。


    趙安衿見此一幕,他手中的動作不停,仍是掄起手中的木棒一棒一棒打在白朝茹身上,遂隻是微微開口,道:“夫人,你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


    “妾身沒有規矩?妾身規矩的很!老爺此言,怕是說得恰得其反!”李氏聞言怒道。


    趙安衿無奈之下停下了手中杖責白朝茹的動作,他轉而麵向李氏,命令道:“夫人不僅沒有規矩,還不知悔改,即日起,府中大小事物由六姨娘掌管,還請夫人禁足三日,好生於房中反省悔改!”


    “咳咳……”此言方落,長木板凳上躺著的白朝茹忽然咳嗽一聲,她用手輕拭嘴角,便見了紅,一抹鮮紅的血染上了她白皙的指尖。


    她冷笑一聲,心想若是再這樣打下去,她應當是會出人命的。


    “報!!陛下有旨,願請趙國公速來接旨!”


    正想著,隻見一位身著紫紅長袍的公公手持卷軸,大步邁入府內。


    瞧這打扮,這個仗勢,不是皇帝身旁的李公公還能是誰?


    趙安衿見了李公公,他恭敬地跪於地中,看著木板凳上躺著的白朝茹,陪笑道:“小女頑劣,望公公見笑了。”


    李公公凝視著木板凳上血淋淋的白朝茹,道:“趙國公,在老奴念完這一紙聖旨之後,您怕是不能再繼續打趙小姐了。”


    “為何?”趙安衿麵露惑色。


    李公公見此,他隨後緩緩將手中的卷軸打開,一字一句誦讀卷軸之上的內容:“因趙國公為國效忠,鞠躬盡瘁,已是兩朝忠臣,其女趙玉舒賢良淑德,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故將其賜婚於當朝太子賀懷九,入住東宮,享太子妃之位。”


    什麽?!!


    白朝茹瞪大了雙眸,她托起疲憊的身軀,踉踉蹌蹌地從木板凳上爬了起來,狼狽地行至李公公身前,雙膝跪地,道:“李公公,這是皇上的旨令?”


    “玉舒,休要無禮!”


    打自今日白朝茹被皇上派人遣送迴府,趙安衿原以為她已無成為太子妃的可能。


    可而今這皇上前腳才把白朝茹送來,後腳便命李公公傳來聖旨,於他而言,屬實是有些猝不及防。


    白朝茹神情愣愣地看著李公公手中金黃的卷軸,思緒有些渙散。


    沒想到賀懷九此人為了將她重新抓迴東宮,竟然會采用這種手段!


    看來如今賀懷九已經下定決心要去趙玉舒了。


    想到這裏,白朝茹大聲喊道:“民女要抗旨!”


    而今她前世生死之事尚未查明,白府又麵臨滅府之災,即使前世她對賀懷九尚存有誤解,可她已被賀懷九傷透了心,既然重活一世,她不想再重蹈覆轍,再一次嫁給賀懷九!


    管他什麽陛下不陛下的,即使是天皇老子來了,她今日也是萬萬不會接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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