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撐著身上的傷口下床,血液頓時染紅的雪白的紗布,賀懷九咳了聲,手上的動作不穩打落了桌麵上的茶杯。


    “晃當。”清脆響亮的瓷片破碎聲引來了人們。


    看到白朝茹將賀懷九帶迴客棧守在門外的老管家急色匆匆地來到賀懷九身邊盯著他被碎瓷片劃傷的手直心疼:“太子殿下,你說你這是做什麽啊,這趙小姐剛把您帶迴來,傷還沒好點,這手上又添了新傷。”


    他招唿仆人去拿醫藥箱,扶著賀懷九另外一隻完好的手臂想讓他坐迴床上,不料賀懷九佁然不動,“太子殿下,您這又是搞的那出?咱傷口還沒好,好好休息得不,不然老奴怎麽對皇後娘娘交代啊。”


    這老管家是前些時日被皇後娘娘送到東宮中的,故太子並不重用他,豈料今日卻能及時發現他的行蹤。


    賀懷九粗暴的打開仆人急忙送過來的醫藥箱,簡單拿塊紗布包紮好手上的傷口,接連服下好幾個止血藥丸,聲音沙啞,“阿茹,。”


    “趙玉舒去哪裏了?”


    老管家見賀懷九神色急切,也沒敢隱瞞,“迴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府上的暗探盯著趙小姐呢,她離開以後慌慌忙忙又迴到九皇子府去了,身上丫鬟的衣服還未換下,約莫是打算假扮丫鬟繼續做些什麽事情吧。”


    “想必是心裏放不下那位錦,哪怕好不容易逃出去,羊入虎穴也要折迴去救他。”念及白朝茹話裏話外對錦的關心。賀懷九黑眸驟然變冷,寒意仿佛能滲透人的骨髓,他往外套上外袍,便打算出去。


    老管家連連上前攔住他,“殿下不可!您身上的傷口全是血,不能在忙活了,趙小姐的事情,派得力暗探跟著便可,不用您凡事親力親為!”


    賀懷九沒有理會他的勸告,整理好基本的儀容後便施展輕功,一躍而上房屋牆瓦之間順著暗探們獨有的聯絡方式符號追蹤到九皇子府,看到了白朝茹的身影,陷入了沉默中,黑眸幽深如寒潭中的冰。


    九皇子府中,白朝茹一身丫鬟打扮,正在九皇子居住的院落附近徘徊,門外把守的侍衛們把她團團圍住,冷聲詢問道:“小丫鬟,你不在後院裏幹活,來到這府中男子們居住的地方做什麽?”


    一個長相猥瑣的侍衛打量白朝茹精致秀美的臉龐,不懷好意道:“小妹妹該不會寂寞了,想來和哥哥們玩玩?”


    白朝茹先前觀察過,九皇子府的前院為男子居所,後院為女子居所,錦極有可能也居住在其中,這裏雖明麵上不讓丫鬟們靠近以免發生禍事但仍然有些許丫鬟偷偷進去,這些侍衛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表情忐忑,柔聲斟酌道:“侍衛哥哥們,我看到我新來府上的好朋友進去了,我怕她走錯路,我想進去找找她,帶她出去可以嗎?”


    侍衛領頭沉默了片刻,謹慎地問詢旁邊人道:“方才可有丫鬟進出?”


    旁邊人思索道:“今兒府中的戒備不算嚴,許多小丫鬟來找情郎私會了,裏麵有這丫頭的朋友也說不定。”


    白朝茹點點頭,伸長脖子想要往前院裏麵望過去,小臉慌張,眼淚搖搖欲墜,“求各位侍衛哥哥通融片刻,讓我進去找她,我找到她立刻就出來,我怕我妹妹不懂事誤惹了裏麵的人。”


    長臉侍衛見她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嘴巴哈子快流出來了,說著便想要去摸她的臉,“妹妹好說,跟著哥哥,哥哥帶你進去好不好?”


    “隻是我帶你進去,也要收些利息。”他雙眼放著精光,目光放肆地打量白朝茹纖細的腰肢和窈窕的身段。


    白朝茹秀美的眸子一凝,眸底深處殺意凜然,她咬牙維持著臉上懦弱害怕的表情,驚唿一聲慌忙往後退去,腳步踉蹌險些摔倒到地上,“啊,我,我不是。”


    侍衛領頭見她容貌漂亮,舉手投足間便不像是平常要幹髒活累活的,想必死被那位貴人或者九皇子留心了,他冷聲嗬斥那位想要動手動腳的侍衛。


    “蠢貨,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你以為什麽人都是你可以碰到嗎?!這府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別整天看到個漂亮丫鬟就動歪心思,也不想想人家輪得到你這個下流胚子嗎?”


    白朝茹心裏明白,侍衛頭子是把她當成被人圈養的陪床丫鬟了,她靈機一動換了個說法,臉上羞答答地道:“我,我隻是陪著郎君久了,一時忘記叮囑好妹妹不要亂跑。”


    “對了,我想要替郎君問問,你們這裏有沒有一位名叫錦的侍衛,他身手很好,郎君想要買他來當侍衛,或者問問有沒有和他同出一處的侍衛。”


    侍衛領頭愈發覺得自己想對了,嘴上說話恭敬了些,“敢問妹妹跟的那位貴人?”


    白朝茹明白他是在做最後的試探,一般貴人們找丫鬟,大多數是有家室有婚配來鬼混的,定然不會透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免落下把柄,她帶著小丫鬟的市儈和緊張,裝作懵懂小心地反問道。


    “侍衛哥哥你見多識廣,那人很少來這裏和九皇子見麵,我看他挺貴氣的,上次來給了我個玉佩,您看看這值不值錢?這人還值不值得跟啊?”


    還好她換衣服的時候留下了一塊裝飾用的玉佩收在身上,這時她將玉佩遞給侍衛頭子。


    玉佩材質良好,紋路精美,一看就是皇族或者三品以上的高官才有資格和財力佩戴的,侍衛臉上一驚,恭恭敬敬、認認真真地迴複白朝茹。


    “值得值得,這玉佩您好好收著,小心伺候,日後當了姨娘可別忘記了我們,您說的那位叫錦的,是九皇子的親衛,資格高著呢,是不會離開這裏的,不過聽說他私自放跑了九皇子抓到的一個重要罪犯,九皇子氣的狠狠罰了一頓。”


    賀延心狠手辣,好不容易抓到了事關奪嫡大計的太子和她,而錦將他們雙雙放走,可想而知錦如今的處境,她緊張道:“那侍衛哥哥知道他住在哪兒?那位郎君心係得緊,我想親口跟他講講,說成了也是大功一件。”


    侍衛頭子思索道,“錦往常住在院子的最裏邊那屋,惹怒的九皇子好像被關到府中的暗牢裏了,這暗牢在那咱們也不知道,你那位郎君應該懂,這賞你就別討了,迴去報個消息也夠你拿賞賜了,記得別忘了給我們美言幾句。”


    白朝茹心跳如雷,臉上開心地把玉佩送給那個侍衛頭子,“謝謝侍衛哥哥,我這就去外麵找郎君去說,順道給侍衛哥哥引薦一二。”她向後看到一個丫鬟的身影路過,喊道:“妹妹,原來你沒進去裏麵,害得我好生心急。”


    侍衛頭子頷首便任她去了。


    白朝茹借著丫鬟打扮混入隊伍中,探查了好幾處有可能藏著暗牢的地方都無功而返,心裏越發的急,迫不得已鋌而走險脫離隊伍探查不料遇到了喝醉酒的管家兒子,管家兒子見她美貌二話不說便要拉她進房間。


    她想她說管家兒子可能對暗牢知曉一二,便忍著反胃應和他,一邊走著一邊問。


    看到管家兒子撫摸白朝茹手臂腰間的鹹豬手,一直暗中觀察的賀懷九整張俊臉黑成了墨水,連帶著隱蔽的氣息都亂了。


    白朝茹!她就那麽在乎那個叫做錦的少年?當初他們方認識的時候,他強握住她的手惹她罵他說登徒子,好幾天沒有理會他,可如今!


    賀懷九丟出一塊小石子砸到管家兒子的穴位上,管家兒子偌大的身軀轟然倒地,白朝茹秀美微微皺起,不等她理清楚狀況,賀懷九便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抗在肩膀上,飛身離開九皇子府的範圍。


    白朝茹意識到是賀懷九,當場氣急,連喊太子殿下的表麵功夫也不做了,“賀懷九!你把我放下來,我要迴去,我差點就要從管家兒子嘴裏問到錦的下落了。”


    賀懷九俊朗的臉龐冷酷至極,他不慌不忙徐徐地看了白朝茹一眼,“那又如何?賀延知道我們已經離開了暗牢之中,肯定會加強提防,你現在去救錦,無異於去送死。”


    “你為了他,連命也不要了?”


    白朝茹被他如此置身事外的態度惹得氣紅了臉,“難道我就眼睜睜地讓九皇子對錦動用酷刑,九皇子的手段有多狠毒,你我心知肚明,錦非死即傷,你別忘了,是誰幫我們逃出九皇子府中的。”


    “現在倒好,你迴到太子府中當你高高在上的太子,反倒是讓救你的人在九皇子府中讓九皇子折磨到死。”


    白朝茹說著聯想到曾經的白家落了淚,白家沒少為賀懷九出力,而賀懷九連查都不查,一手告發白家意圖謀反。


    賀懷九冷淡漠然的眼眸觸及白朝茹淚水盈盈的水眸,浮現了一抹道不清說不明多複雜情緒,他指尖顫了顫,想要擦拭她眼尾的淚卻被她躲開了。


    他讓她執拗的性子惹得歎了口氣解釋道,“我並沒有說不能去救他,我隻是認為要計劃周全,你這般莽撞地衝到九皇子府裏明目張膽的打探消息,不出一會便會引起九皇子的懷疑,到時候你沒到錦的麵前就把自己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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