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死了孤最愛的人。”迴應她的,是賀懷九那一雙猩紅的雙眸。


    白朝茹聽罷,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好一個深愛之人,她在時賀懷九當真對得起她嗎?


    想到這裏,她的音色微冷:\"民女坦坦蕩蕩,自然也不怕調查,不過太子哥哥若貿然對我做了什麽,我唯有一死了斷了。\"


    賀懷九聽到女子這般威脅自己,忽而嗤笑了聲,眼底冷清一片:\"很好!你做得很好!\"


    隨後,他沉默地讓人放行。


    白朝茹走出東宮,身上徹底嚇到濕透了,隨即芸兒緊跟其後,“小姐咱們迴府吧,太子殿下也太嚇人了些,如今時辰尚早,老爺還未從朝中迴來,小姐若是迴去,還請小心六姨娘,她估計剛去寺廟燒香迴來。”


    “六姨娘?我為何要小心她?”白朝茹本就煩躁不安,聽聞此言甚為不解。


    這六姨娘不是趙國公的妾嗎?為何趙玉舒一個當家嫡女,也要去小心這六姨娘?


    “小姐,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前些時日六姨娘被診出了喜脈,老爺晚年得子,可是讓周圍人同那六姨娘怠慢不得!”芸兒再次捂住了嘴,於白朝茹耳畔輕聲細語。


    聽她這麽一說,這六姨娘倒還是個年輕姨娘。


    “還有這等事……”白朝茹疑心道。


    剛迴到趙府,白朝茹隻見一道刺耳聲音傳來:“玉舒,今兒為何這麽早便出來逛了?”


    白朝茹尋聲望去,隻見來者身著一襲墨綠齊胸襦裙,頭戴簪纓,走路時洋洋灑灑,看上去倒像是哪家的正房,可是看起來尖酸刻薄,又帶著一股子小家子氣。


    “你是?”


    白朝茹見此,她半信半疑地問道:“六姨娘?”


    傳聞趙國公夫人年歲已過半百,又信奉菩薩,喜愛素樸,於造型上必然是極簡的。


    而眼前之人年歲不大,妝容卻雍容華貴,一眼瞧上去,就不像那傳言中的趙國公夫人。


    倒像是……那位芸兒口中所說的被診出血脈了的六姨娘。


    “玉舒,你見了我,不行禮嗎?”六姨娘聞言,她遂將手中的白帕子往身側一甩道,然而誰料見白朝茹未行禮,竟然眸色突然變冷,氣喘籲籲地就要罵了起來,絲毫沒有世家貴婦的派頭,反而像是潑婦一般。


    芸兒見狀,趕忙護於白朝茹身前,道:“六姨娘,奴婢奉勸您還是莫要招惹我家小姐為好,您不要見您肚子裏麵懷了個……”


    “啪!”


    話音未落,六姨娘一巴掌幹脆利落地打在了芸兒的臉上,“區區一奴婢,竟敢同我頂嘴!”


    芸兒隻覺麵頰一片火辣,她捂住臉頰,站於原地,不敢吱聲,唯有眼底含著淚,幾乎就要哭出來。


    憑什麽這麽打她?她家小姐都沒對她動過手。


    白朝茹見了這一幕,有些詫異,不過隨意而來卻是輕蔑之情。東宮森嚴,她的掌管下幾乎沒有如此跋扈之人,個個都是安穩小心的,如今難得一見此人,倒是十分新奇。


    這個姨娘,似乎權勢還挺大?能這麽趾高氣揚地同嫡女說話,想必她如今在這趙國公府上的地位應該也是極高的。


    若是這樣,她可就不太好惹了。


    想到此,隻聞“撲通”一聲,白朝茹雙膝跪地,垂著頭像是在認罪:“六姨娘,玉舒為芸兒方才的行為同您賠罪,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六姨娘冷哼一聲,眼神中充斥著不屑,“玉舒,這丫鬟不懂理數,怕是得嚴加管教,老爺已經將府中的大小諸事交付給了我,這丫鬟又如此無理,我不得不管。”


    什麽?這趙國公竟然把府中的大小諸事交付給了一個妾?


    白朝茹先是微微震驚,這趙國公是不是瘋魔了,竟然把權利交給了一個妾,而且這妾並非大戶人家,而是如同潑婦一般的存在。


    想到這裏,不過白玉茹仍是垂著頭,語氣聽起來多了幾分恭敬,道:“玉舒謹聽姨娘教誨,玉舒斷然會將芸兒嚴加管教,還請姨娘放心。”


    六姨娘卻是不走,她道:“我就不妨玉舒費心思了,這婢女我今日帶走吧!”


    聞言,趙玉舒和芸兒皆是齊齊瞪大了雙眸。


    白朝茹早該料到,這六姨娘不是大家閨秀,又出身於市井,靠著年輕的音容接近趙國公上位,她便必將不是什麽心胸寬廣之人。


    看來這趙雲舒的處境,倒是怪怪的——身為嫡女,卻要遭小妾虐待。哪怕從前有太子爺的愛意包圍,可在府邸裏哪裏能有什麽好日子過呢?


    隻怕一家嫡女,過得連她做太子妃時身邊的掌事宮女都不如。


    想到這裏,白朝茹微微一歎,太子妃的身份雖然不算好,到底不會受這等屈辱,可惜她現在是趙玉舒,她就不能任憑六姨娘這樣對待她。


    白朝茹心生一計,道:“六姨娘,此舉怕是有許不妥,我身為趙國公嫡女,自己的婢女我自然是會教訓,您雖是能夠暫且管理府中大小諸事,可我這邊的事,還請姨娘先問過我母親再說。”


    六姨娘聽出了白朝茹的言外之意,她是個急躁之人,往往不經思考,意氣用事。她隨後將手中的手帕甩到了白朝茹的臉上,怒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玉舒沒別的意思,還請六姨娘謹記自己的身份,莫要亂了禮數。”白朝茹畢恭畢敬地迴道。


    “你!”眼前的六姨娘氣不打一處來,她奮力一蹬腳,指著白朝茹的鼻子罵道:“好你個趙玉舒,輪得到你來教育我?”


    話畢,六姨娘用力抓住芸兒的肩膀,猛地將她往院落外拽去,道:“這婢女我今日非帶走不可了!”


    “六姨娘,你放手!”見此,白朝茹急忙從地中站起,她提起裙角,朝著院外跑去。


    可無論白朝茹如何跑,六姨娘卻始終不願意鬆手,反之越走越快。


    直到,一雙大手攔住了她的去向。


    “你這是在做什麽?”


    六姨娘聞言,她抬眸,見眼前之人,遂打了個寒戰,道:“老爺,這奴婢不知禮數,丟了咱趙國公府上的顏麵,妾身這是要好生去教育教訓她呢。”


    眼前的男人身著一襲紫色朝服,正對著光,負手而立。


    白朝茹內心竊喜,於是急忙跑上前,同趙國公微微行禮,道:“玉舒見過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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