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京華有點忐忑,把大公主交給嬤嬤帶,自己蹲在偏殿門口等了好半天,裏麵也沒消息,卻把齊王等來了。


    「皇上在呢?」齊王等許京華和大公主行過禮,打發大公主繼續去玩,低聲問許京華。


    「嗯。」


    齊王就示意許京華跟他去東偏殿,「出什麽事了?聽說皇上把真定長公主叫進宮,就沒放出去?」


    原來叔父還什麽都不知道,許京華點點頭,問:「外麵已經傳開了嗎?」


    「傳沒傳開,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被姐夫和外甥堵了門了。」


    「……駙馬去找叔父了?」


    「你別光問我,先說說怎麽迴事,咱們不是說好了一早起來先去白馬寺給你爹上香嗎?」


    許京華一拍腦門:「啊!我都給忘了!」她今天生辰,論理是要先去祭拜父母的,但是昨日出了大事,她進宮後就沒迴府,早把這事忘到腦後了。


    想想這麽件大事,也瞞不過齊王,許京華就把整件事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連自己去見劉琰,劉琰想將計就計,皇上卻不同意的事都說了。


    齊王越聽眉毛皺得越緊,到最後幾乎打成死結,忍不住罵道:「這些王八蛋,怎麽什麽破事都想把你扯進來?」又說許京華,「你也是,這種時候你去見太子做什麽?」


    「……我是覺得,他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沒做錯就……」


    「那又如何?他親爹都忍心,你有什麽不忍心的?他既然做了太子,就得受著,以後這等事還多著呢!天下哪來那麽便宜的事?獨占了好處,還要溫柔嗬護……」


    齊王氣得要命,卻見侄女露出不讚同之色,便冷笑道:「你真以為劉琰有那麽軟弱?你想想,你在東宮一共呆了多久,他不但想出對策,連奏表都寫出來了,這樣的太子殿下,用得著你惦記嗎?」


    許京華沒吭聲,心裏卻覺得正是因為自己在,劉琰才能那麽快振作起來、想出對策。


    齊王不知道她怎麽想,卻看出她不服氣,接著說:「且不說這個,你覺得皇上為何不同意他的對策?」


    「怕有什麽差池吧?」


    「哪邊的差池?」


    許京華也說不出具體的,其實她覺得這個計策,除了劉琰要忍受長久的孤獨之外,好像沒有什麽別的不好,所以思來想去,她隻能說:「或者皇上不想委屈殿下,覺得沒必要……」


    齊王笑起來:「傻孩子,是叔父以往錯了,隻想著將你隔在外頭,遠離這潭深水就好,卻忘了,」他輕輕歎息,「水潭外還有無數野心家,想推你下去墊腳呢!」


    許京華聽得心驚,「叔父……」


    「叔父今日索性同你說個明白,皇上一聽這個計策就不同意,緣故隻可能是怕最後弄假成真。」


    許京華不明白:「成什麽真?」


    齊王壓低聲音,細細解釋:「李家圖謀的是什麽,皇上、太子,包括娘娘,都一清二楚,無非是離間他們父子,然後扶持太子逼宮,令皇上退位……」


    許京華嚇了一大跳:「會、會這麽大逆不道麽?」


    「怎麽不會?他們李家又不是沒謀過反!」齊王冷哼,「皇上顯然是鐵了心要推行新法、削弱士族的,李弋一死,他們再無力扭轉形勢,可又不甘心將手中權勢與富貴拱手讓人,那麽所能走的,也就隻有這一條路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以李家為代表、興盛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大家士族。


    許京華終於明白叔父說的成真是什麽,嚇得一顆心撲騰亂跳,卻仍忍不住為劉琰辯解:「就算是這樣,太子殿下也不是那種人啊!」


    「他現在不是,但誰又能擔保以後不是?」齊王神色異常冷酷,「你以為坐在太子位上,就能高枕無憂嗎?差一步就是天下至尊,誰不想搶?今天有胡貴妃,明天就能有周貴妃裴貴妃。與其每天惶惶不可終日,防著別人來搶,不如更進一步……」


    許京華臉色蒼白——是啊,劉琰或許真的不是為了登上皇位而不擇手段之人,但皇上肯冒這個險嗎?放太子去與李家往來,等於讓太子接觸到李家這些年掌控的權勢,萬一太子被權勢眯了眼,受李家蠱惑,臨陣倒戈,就隻能父子相殘了。


    齊王見她嚇到,心裏也不忍,便緩和語氣說:「叔父不是嚇唬你,這等事古往今來多的是,唐太宗千古一帝,史書稱頌,但他皇位是怎麽來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玄武門之變……」許京華聲音極低。


    「這就是帝王家。」齊王最後又下了一劑猛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固然是有的,但在這些下麵,爭權奪利也無可避免,就像長公主,要誰說,她也夠富貴了,但她仍覺不夠,為何?因為皇上看不上他們,除了富貴,別的什麽都不給。她的兒子又姓李,皇上絕不可能重用,還是個少年,一生已看得到頭,她怎麽肯甘心?」


    「她還不甘心,讓小老百姓怎麽活?」


    「人就是這樣,得隴望蜀、貪心不足,生出無數事端來。」齊王歎口氣,「叔父以前不願你和琰兒多往來,也有這個緣故,他是儲君,各路野心家很容易圍著他生出旋渦,將與他走得近的人裹挾而入。就像這次一樣,胡貴妃沒成事,楚詢仍要把信送到你手上,將你拉進來,你不覺得冤枉嗎?」


    冤枉是肯定有的,畢竟是閔烈皇後婚前私事,宋懷信拿著信迴來找許京華的時候,就是一臉吃了屎的晦氣神色,還聲稱已經跟那位舊識絕交,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但許京華和劉琰談過之後,便已經不太介意這事了——楚詢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他這封信不拿出來,後果可能會更加嚴重。


    「這隻是個開始。」齊王看出她不太介懷,隻得繼續往下說,「就算皇上許了,將計就計,李家也不會輕易信任太子,要締結盟約,少不了聯姻,那時他們就會看你格外不順眼。」


    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齊王壓低聲音,飛快說完:「咱們雖然沒什麽好怕的,但這些小人總使陰招,難免惡心。我也不是要你和太子斷絕往來,君子之交淡如水,隻要心裏有,危急時刻能幫上忙,已盡夠了。」


    這話說完,門外也傳來通傳聲:「殿下、郡主,皇上傳召二位過去說話。」


    齊王答應一聲,見許京華若有所思,伸手一拍她肩頭,說:「走吧。」


    【卷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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