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有點出息?站起來哭!”王陳抽了幾次,也沒有把腳抽出來。


    他還在想考慮要不要直接動用武力的時候,就被這家夥忽如其來的動作惡心得不行。


    隻見這家夥卻鬆開手,拉起王陳的袍角,給王陳擤了一朵大的。


    “我r你個錘子,恩將仇報是吧?我打死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狗東西!”王陳怒不可揭,朝著這小子的軟肉使勁招唿。


    “公子住手啊,我太投入了,忘記那是你的衣服。”


    相裏刑自知有錯,哪裏敢跑走,隻好一邊躲,一邊又讓王陳能小幅度踢到他,不然這口氣不出,他怕後果更慘。


    “求您別打了,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王陳見這小子認錯態度比較誠懇,便虎著臉說:“下不為例。”


    “哪裏還敢有下次,這不是名垂千古太迷人了嘛,一時失了計較。我相裏刑平時很穩重和靠譜的。”


    努力擺出一副我很靠譜的相裏刑,因為眼淚和鼻涕過於突出,導致效果相反。


    “嗬嗬,你開心就好。”王陳不想再看,生怕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打他,於是便拿起木盒中的毛筆,問道:“這支毛筆有什麽說法沒有?”(前一章有修改,注意看。)


    “毛筆能有什麽說法?”相裏刑就是一個科研達人,情商感人,喜歡實事求是,“公子難道覺得做一支毛筆會很難嗎?”


    “好好好,相裏刑還是你牛。”王陳無語了,“編故事不會嗎?很難嗎?你動動你的腦子想一想,後人隻要一拿起毛筆,就會想到你發明毛筆的感人故事,是不是很帶感?用點心行嗎?這可是你們秦墨的發明,是你自己的發明。”


    “這……公子,我不會啊,我真不會編造假的東西。”相裏刑撓了撓頭,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麽簡單的玩意能有什麽傳奇性可言。


    “這不行,你一定要想一個故事,你們秦墨那麽多人呢,你想不出來,難道你老子還想不出來嗎?你把我的話傳給你父親,就說,我要在明天帶著你們秦墨去鹹陽宮請功,還要把筆墨紙硯向全天下推廣。他會明白怎麽做的。”王陳不再強求這個榆木腦袋,直接教他解決方法,“你現在繼續介紹一下毛筆製作過程,就當做是明天朝堂之上的預演了。”


    “哦哦。”相裏刑對這種又有好處拿,又不用費腦子做不在行的事,立刻表示收到。


    然後便開心的介紹研發過程:“毛筆很簡單,我們本來就有用竹筆繪畫圖案的習慣,在經過公子你的提示,我們就把所有可以找到的動物毛發,都拿過來試了一遍,當然了,也包括了我們人自己的頭發和胡須。不過,比較來,比較去,還是發現還是羊毛、豬鬃比較好,兼具了好用和實惠兩個明顯的優點。其中,羊毛製作的毛筆,筆尖比較軟,豬鬃製作的毛筆則比較硬。至於公子你手上的這支毛筆,是狼毫製成的,但製作成本遠高於羊毛和豬鬃,並不實惠。”


    “誒?我說你一個搞研究的,怎麽不想著把事情研究到極致,反而開始想著考慮其他的了?這可跟你給我的印象不一樣。”其實這個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這家夥把王陳想說的,都給說沒了。


    “我本來就不是公子你想的那樣隻有一麵啊,是公子你對我有偏見才是吧。”


    王陳頓時側目,難道是他看錯了相裏刑?


    “毛筆雖然成形了,但距離我心中‘尖、齊、圓、健’還有點差距。”王陳眯眯眼,準備打擊報複一下這小子剛剛懟他的無禮。


    “你這不是為難人嗎?這種精益求精的事情,又不是我們這些秦墨可以空想出來的,這需要後人一代代的去使用、去磨合、去精雕細琢才是。”相裏刑哪怕再尊重王陳,也沒有罔顧事實。


    “哼,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則無所得矣。你懂什麽意思吧?”王陳繼續眯眼看他。


    “算你狠,公子,你不會是嫌我說話直,故意報複我吧。”相裏刑懷疑的看著王陳。


    王陳心裏一樂,還算你明白,但他當然不會承認。


    放下毛筆,王陳不再欺負相裏刑了。毛筆製作如果不講究精致的話,還是很簡單的,在原先的曆史上,毛筆是蒙恬製造的,最多也就再過幾十年就會出世,如今也無非是提前幾十年而已。


    “說說這塊墨。”王陳拿起旁邊的黑長直說道。


    “墨也很簡單……呃,那應該說,墨做起來很難嗎?可這不符合事實啊。”相裏刑看到王陳又眯著眼看他,頓時就是一個激靈,趕忙問道。


    “怎麽就不符合事實了?”


    “墨早就有了,我們大地之下,本來就有天然形成的墨,不是什麽稀罕物啊。而且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國大街上,不是還有些人臉上被刻字了嗎?”


    “黥麵之刑?”


    “對啊,黥刑就是墨刑。”


    “你覺得這是一迴事嗎?”王陳覺得這家夥實在是飄了,要知道,四大發明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也簡單,可第一個想到卻是不簡單,要不然也不會被稱為四大發明了。


    相裏刑這家夥感受不到其中的難度,最大的問題,就在於王陳把蒙在文明之上的這層迷霧撥開,直接把最終答案告訴了相裏刑。


    相裏刑對著標準答案來做題,他當然會覺得簡單。


    曆史上,很多實用型發明,都是經過千百年的生活實踐,經過一代代人們的思維碰撞,才找到最終的答案的。這個答案唿之欲出,可就是特別難產,但當這個最終答案公布之後,大家很快就會理解,從而覺得不過如此,但如果第一個想到的人沒有想到,這些說著“不過如此”的人,可能永遠也想不到。所以關鍵還是在思路,在於第一個想到的人。


    “可是,前人用的墨也是墨啊,而且幾百年前,周宣王在《述古書法纂》記載,邢夷始製墨,字從黑土,煤煙所成,土之類也。這說明墨早就有人用了。”相裏刑固執的說道。


    “那好,我問你,這個墨跟你在市麵上見到的有沒有區別?”王陳隻能開始點撥一下這個呆子。


    “市麵的墨粗糙,還有很多墨屑。這塊墨,就比較,嗯,怎麽說呢?”相裏刑又開始撓頭。


    “豐肌膩理,光澤如漆,是不是這樣?”王陳幫他總結出來。


    “對對對,公子口才就是好,這就是我想的,可我說不出來。公子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相裏刑又開始口不擇言了。要說相裏刑這家夥沒心眼,不符合事實,隻能說缺了一點點心眼,那就是情商。


    “你啊,你啊,幸虧你遇到的是我,你知道嗎?相裏刑!別的主公,早就忍不了你了。你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能忍你到哪一天?”王陳歎氣,很想賞這小子一大耳刮子。


    “嘿嘿,那是因為我認準你不是那樣的人,遇到公子那是我的福分。”


    “嘖嘖嘖,算了,你繼續介紹一下印刷術吧,硯台就不用說了。”


    印刷術,跟其他的發明一樣,隻要揭破了那層曆史迷霧,就會很簡單。說到底就是一個想法,看誰先想到。


    因為活字印刷的原理,就是刻一個個印章,而印章老早就有了,戰國七雄的印璽,哪個不是刻字上去?


    不難,關鍵真的很難突破那個思維。


    世上有百劫千難,可最難還是突破思維的限製。


    ……


    隔日,王陳帶著相裏氏父子前往章台宮。


    路上,相裏奮表現得遠比相裏刑興奮,甚至可以說是諂媚了。


    相裏奮昨晚聽到相裏刑介紹一番後,立刻就明白了文房四寶和印刷的重要,這可以讓他們秦墨擺脫墨家背叛者的名聲。


    而且,隻要文房四寶和印刷術還在,他們秦墨就會永遠存在,聲望直接超過墨家總部機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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