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作為一個打算在這個位麵養老的懶鬼,喻緋也是這麽想的。


    她對生活已經失去了熱情。


    隻想窩在家裏,吹著空調,哪兒也不去。


    “……”


    然而往往事與願違,你不出門找事,事情總會長了腿過來找你。


    正午的陽光刺眼而熱烈,喻緋嘴饞的想吃冰淇淋,懶洋洋的提了那麽一嘴之後,沈小貓就乖乖的頂著大太陽出門了。


    卻沒想到。


    十幾分鍾後,先迴來的不是他。


    而是上個月才見過麵的喻奶奶。


    少女跑過去開門的時候鞋也沒穿,就這麽肆無忌憚的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要命的是她還穿著睡衣。


    更要命的是,喻奶奶不是一個人來的。


    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女人。


    見喻緋的視線望過來,對方微微勾唇,露出一個似乎很友好的笑容。


    “你好,喻緋?”


    “……”


    少女危險的眯了眯眼。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劇情已經過了這麽久……在她無比鹹魚而和諧的過了這麽多天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沈遇白還是沒避開。


    麵前的女人叫白荷,雖然生了一張和善的臉,其實比誰都陰險。


    對外她是某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助理。


    其實是個皮條客。


    喻緋幾乎是飛快的將這個名字與麵前的人對上號,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喻奶奶就先冷哼了一聲,跟訓她似的開口。


    “你就讓客人這麽站在門口?”


    喻緋單邊眉梢微微往上一挑,本來想直接趕人的想法被她生生忍住。


    “那就先進來吧。”


    她說。


    語氣溫溫和和的,聽起來似乎很懂禮貌。


    喻緋知道,在飛速發展的時代,多多少少會有一點灰色地帶,和一些頂風作案在法律限製邊緣瘋狂徘徊的人。


    在原劇情裏。


    沈遇白雖然拽的要命,可到底是個心思單純的懵懂少年,他搞不懂,明明從未謀麵過的兩個人,為什麽會飽含惡意的相處,也不明白在光鮮亮麗的地下,為什麽還藏著這麽多惡心人的交易。


    所以旁人給他一點點好。


    哪怕是給他一顆糖,在他疼的時候朝他伸出一隻手——


    他都會覺得你是個好人。


    於是沈遇白被騙了,在一個名號為“介紹你給朋友認識”的酒局上,白荷給了他一杯下藥的酒。


    他意識不清,又無力反抗,成為了促進交易的工具。


    淪為禁臠,淪為有錢人的玩物。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到死都不明白。


    喻緋轉去廚房倒了兩杯水,把表麵功夫做足。


    順帶打了手機的錄像功能。


    打算這次直接留下證據送她去見警察叔叔。


    沈遇白是她做了這麽多任務以來碰到的最單純無害的一個。


    他蠢死了,蠢到用太過鋒利的銳芒來保護他自己。


    以至於輕輕鬆鬆就被人騙走了。


    “大中午的特意跑過來,”喻緋明知故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她眨眨眼。


    心裏明明跟明鏡兒似的,卻偏偏演出了一副無辜好騙的小白花模樣。


    “遇白呢?”


    喻緋不知道白荷跟老太太說了什麽,又或者以什麽利益作為交換,才讓喻奶奶這麽急吼吼的找她要人。


    就算條件隻是“陪老總吃頓飯”。


    那飯後會經曆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說了吧。


    都是老職場人了,這點套路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一個個話說的好聽極了,可誰知道她家小貓會被死變態怎麽玩兒。


    這麽一想,喻緋差點忍不住掀桌子。


    可麵上還是穩住了。


    她慢悠悠的往沙發後麵一靠,二郎腿一翹。


    抓了把瓜子在手心,邊嗑邊悠閑的迴答對方的問題:


    “不在家,出去給我買冰淇淋了,怎麽了?”


    “給他介紹個人認識。”老太太緩了緩,“你看看,你也是的,這麽熱的鬼天氣,你還非要把遇白趕出去給你買冰棍吃。”


    十七八歲的孩子,也不知道懂點事。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隻是說了想吃,是他自己要出去的,”喻緋說話的腔調又柔又慢,就像是要原地成佛,“……您要給他介紹什麽人?不能先介紹給我麽?”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多好的老太太呢。


    對撿來的孩子都這麽關心。


    喻緋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給你介紹有什麽用……”


    到底是喻家親生的,她也不會讓自家孫女過去陪酒丟臉。


    話音未落。


    門鎖輕響。


    本來一直保持得體微笑的白荷站了起來。


    在看清沈遇白的容貌後。


    她露出了進屋後第一個真心的笑。


    “你好,沈遇白,”她說,“我叫白荷,你可以叫我荷姐。”


    “……”


    出乎意料的,沈遇白完全沒反應。


    他甚至沒分給白荷一個眼神,拎著兩大袋雪糕徑直走向冰箱。


    喻緋瞥了白荷一眼。


    她大概還沒被人這麽徹底的無視過,唇角一抽,笑容明顯差點沒繃住。


    她突然就爽了。


    於是穿著毛絨絨的拖鞋,噠噠噠的小碎步跑過去找他。


    “人家跟你打招唿呢,你就這麽無情?”


    少年麵上沒什麽情緒的從袋子裏給她拿了隻雪糕,讓她自己過去啃,眉梢一揚,清冷聲線不鹹不淡:


    “你認識?”


    “不認識。”


    喻緋搖搖頭,“她不是我請來的,但她是衝你來的。”


    沈遇白:“……?”


    他的指尖被冰的微紅:“我還有什麽能讓人看上的東西?”


    “你不要對我也板著臉。”


    喻緋惱火,抬指去戳他唇角。


    他卻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掌心輕握住對方的手。


    “是你說的。”


    他開口,語氣很淡,眸底的情緒很委屈。


    “家裏有客人的時候,讓我最好連麵都不要露。”


    喻緋:“……”


    這家夥還有過這麽聽話的時候呢?


    果然他就是個傻子,什麽話都信。


    她咬著雪糕,望著他。


    語氣很敷衍:“姐姐錯了。”


    “雖然我經常騙你,惹你炸毛,逗你玩兒,但我還是要說。”


    她踮起腳,微涼的氣息噴灑在沈遇白耳後。


    “我覺得那個白荷不是好人,除了我,等會兒誰給你的東西都不準接。”


    語畢,她又掐了掐對方紅透的耳垂。


    “聽見了嗎?沒聽見我就再給你說一次。”


    蠢孩子。


    我真是為你操碎了心。


    ————


    沈遇白(不服):你說誰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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