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兒的人大抵都是為他而來,不然這麽一個小破琴師也不至於成為頭牌。


    不過……


    拍賣一個活生生的人,還將其如同商品般展出,少女站在那兒微仰下顎,光影暗滅,神色不明。


    說不清到底是個什麽情緒。


    她似乎覺得有些憐憫。


    雖然按理來說,在成為墮神的那一瞬間,她會失去很多神祗才有的心境情緒。


    “……”


    人頭攢動,底下烏泱泱的坐了一片,少女目光瞥見各種人腰間掛著的牌牌,看不清色澤,但想來應該也與她的差不了太多,不過是塊身份象征,也許在拍賣會中有什麽用途也說不定。


    拍賣會場人向來多,況且這又是喻緋不太熟的青城地界,周圍的人幾乎陌生,少女下意識生了些許防備之心,但麵上很自然。


    “這位姑娘,”方才的小二也戴上了麵具,遮住半張臉,“拍賣會即將開始,還請您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右手邊有個牌牌,是專供您拍賣競品時使用的,今夜的競品會很豐富,姑娘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


    確實很豐富。


    喻緋不知道這個鬼地方的位置是怎麽安排的,總之她莫名其妙的來到了第一排,地理位置堪稱演唱會的內場最前排,長腿一抬,就能翹上木質的邊緣台階。


    台下並不吵鬧,隻有些悄悄咪咪的竊竊私語聲。


    拍賣會很快開始。


    展示台上擺放的競品她能看的很清楚,伴隨著清脆的鑼聲響,會場正式開場,燭光刹那明媚,少女眉梢一揚。


    “肅靜——”


    嗓音尖細,喊的像是宮裏的小太監。


    但氣勢很足,也挺有底氣的,大概背後的人確實牛逼,不過想來也是,這個黑市能光明正大的存在,相比後台必不可能簡單。


    就比如君主。


    本來她還在想,就這麽個小破國,是依靠著什麽玩意兒撐到現在的,按理來說國庫早該空的一批了,隻是沒想到這裏的黑市這麽強大,居然隻靠盈利就能撐起一個小破地兒。


    她現在。


    可真是。


    對這些無圖無真相的展品越來越好奇了。


    “……”


    帷幕正式拉開,第一件展品很快在眾人的眼下被恭敬呈上。


    少女修長筆直的長腿隨意翹起。


    冷白指尖輕扶額角,眸光平靜。


    每一件競品的展出,幾乎都能引出一群人的輕聲感歎,珍寶在世上難得一見,如此難得的機會,應該都非常令人喟歎才對。


    她倒是不動如山,似乎對這一切都不太感興趣。


    二樓。


    一位容貌俊美的公子長腿交疊,手中慢悠悠地搖著一把象牙折扇,雙眸冷淡,視線垂下,望著樓底的景致。


    環境挺昏暗的,但並不至於啥也看不清,在底下那一堆人裏,他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一身豔紅衣裙的冷淡少女。


    她這個地方靠近展台,於是光芒映襯,喻緋的紅色裙擺和那事不關己像條死魚的淡靜,著實夠吸睛。


    公子動了動指尖,狹長眼眸輕勾:“那女子,是何人?”


    小太監上前,傾身瞅了一眼。


    “迴陛下,”他老老實實,“老奴瞧那姑娘麵生,大抵不是我們南國人。”


    “瞧你這話說的,”公子搖搖手中明顯價值不菲的扇子,“你怎麽知道她不是南國人,難不成南國的每個人你都見過?去,把她給我搶來。”


    小太監:“……”


    就無語。


    這人一看就國外的好吧。


    她的一身紅裙太過張揚,其實在君主開口主動問之前,他就已經在門口碰見過那姑娘了。


    他看的倍兒清。


    這人的眉眼有一種英氣鋒芒的漂亮,視線淡瞥過來的時候就像是藏了細微的刀子……這挺的筆直的腰杆,和邁步離開的從容硬氣。


    一看就不是南國的。


    君主這話說的可輕巧。


    南國近期戰亂,基本上不會有人傻兮兮的在這個時候跑過來跟旅遊似的玩兒,在他的記憶裏,近期拜訪而來的,大抵隻有一個。


    ——斯洱三郡主。


    可那人向來行事張揚囂張,地位尊貴,身邊沒帶個十幾號人是不會出門的。


    小太監:我整不明白。


    “……”


    不過。


    樓下的喻緋倒沒察覺什麽。


    她隻是猜到了這地下黑市與青城君主必定有牽扯不開的關係。


    至於那些令旁人喟歎的珍寶。


    謝邀,她好歹是個三千來歲的神仙,要是連這些都能入她的眼,她這三千年就算是白活了。


    相比這些莫名其妙的奇珍異寶,永遠不朽的隻有美色。


    她更關心那個琴師。


    “……”


    **


    丞相府差不多亂了。


    事件的起因是紀傾言不聽勸,大半夜的非得固執的站在門口吹冷風。


    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麽情緒。


    美人丞相覺得自己挺愧疚的,分明知道她脾氣傲,他還把話說的那麽直白又傷人,把小姑娘氣的離家出走,倒現在也沒歸家。


    結果斷了一天藥的病弱丞相就這麽脆弱的感染了風寒,病症來勢洶洶,白淨的少年被雲廷一臉無語的扶迴去了。


    看著陷入床榻神色平靜的紀傾言。


    雲廷扔了手裏的瓜。


    微微涼的手背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


    然後歎了一口氣。


    ……可惜。


    又是一個被喻緋騙了感情的純情男子。


    因為略微有些發燒,少年丞相難受的微微皺起眉,平常沒什麽血色的麵龐難得泛起漂亮清淺的緋紅,他緊閉著眼,纖長的眼睫無助的抖啊抖。


    “你真沒必要擔心她,”雲廷癟了癟嘴,看著這人的模樣,忽然之間有些同情,“郡主的性子你未免不清楚?今天徹夜未歸,明天照樣可以四肢健全完好無損的迴來,說不定她還能給你帶幾個兄弟。”


    就你好騙。


    她不過隻是出去一趟,就擔心成這樣。


    像個傻白甜的小媳婦,默默搬著小板凳在門口等著出去鬼混歸家的丈夫。


    “……”


    紀傾言難受的低咳。


    一貫平穩沉冷的少年丞相此時閉上了眼睛,堪稱乖巧安靜的窩在被窩裏,看起來清軟的像隻躺平任擼的寵物貓咪。


    “水……”


    聲音也低沉嘶啞的好聽,隻是隱隱藏了抹可憐巴巴的委屈。


    雲廷立馬無辜舉起雙手,一退三步遠:“!”


    “我勸你睜大眼睛,等郡主迴來了再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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