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唐寧的目光,雲飛揚臉色一紅,不由的咳嗽了一下緩解了一些尷尬的氣氛。


    他又不是什麽缺心眼的傻瓜,如何感受不到唐寧的心意呢?


    就算是缺心眼的傻瓜,麵對著女方如此直白的心意,應該也是能感覺得到的。


    誰知道這時,那白衣麗人卻已走了出來,手扶著船艙,看著他.美麗的眼睛裏充滿了關切,柔聲道:“這位公子莫非著了涼?這裏剛巧有京都來的批杷膏,治嗓子最好。”


    雲飛揚此時連咳嗽都不敢咳了,忍受著唐寧質問的目光勉強的笑著說道:“這位姑娘不必了,我……貧道很好。“


    白衣麗人嫣然道:“公子你本來就是個好人,我知道。“


    雲飛揚聞言臉都紅了連忙說道:“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我沒有病。“


    白衣麗人笑得更甜,道:“沒有病就更好了,船上還有一壇陳年的竹葉青……“


    雲飛揚趕緊說道:“不必,不必客氣,貧道正要告辭呢。“


    他倒是有幾分想要結交這女子的衝動了。可惜的是,一旁的唐寧表情已經要變了。


    白衣麗人垂下頭,輕輕道:“公子要走,賤妾當然不敢攔阻,隻不過,萬一公子一走,那些惡人又來了呢?“


    雲飛揚此時沒有話說了。


    畢竟這個人啊。要做好人,就得做到底是不是。


    一旁的唐寧聞言,本來想走的意圖也不由的有一些猶豫了。


    這時岸上有人在叫:“船上那位公子的酒錢一共是一兩七錢,還沒有賞下來。“


    白衣麗人笑道:“公子的酒錢.我……“


    雲飛揚聞言趕緊說道;“不行,不必客氣,我這裏有。“


    要女人付酒錢,那有多難為情。


    自己倆人出手救人,難道是為了別人替他付酒錢?


    這種事千萬不能讓別人誤會的。


    雲飛揚立刻搶著將荷包掏出來,慌忙中一個不小心,鈔票和金葉子落了一地。


    幸好這白衣麗人並沒有注意到別的事,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好像已被雲飛揚的酒渦吸引住了,再也不願意往別地方去看。


    陳年竹葉青的確是好酒,顏色看來也令人舒暢,入口軟綿綿的,就仿佛是情人的舌頭,這白衣麗人正伸出了小巧的舌頭.直舐著嘴唇。


    雲飛揚趕緊低下了頭喝,喝完了這杯酒,他才想到自己這一下子,已經將腦海裏楊無忌他們的禁忌全部都犯了一遍。


    何況她現在已將他當做朋友,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已告訴了他。


    “我姓王,叫王耀。“


    王耀。


    好美的姓,好美的名字。額……好男人味的名字。


    好美的月色.好美的春光,好美的酒。


    所有的一切事,仿佛都美極了.雲飛揚心裏歎了口氣,他決定自己今個放鬆一天。


    畢竟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唐寧隨便救個人,就能招惹到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再說了每個人都應該偶而將自己放鬆一下子的,你說是不是?


    何況他嗎倆人今天做的,又不是什麽壞事。誰說救人是壞事?準能說喝杯酒是壞事?


    雲飛揚想到了這裏。就立刻原諒了自己。


    原諒自己豈非總比原諒別人容易多了。


    所以雲飛揚不醉也醉了。


    畫舫已泊在楊柳岸邊。


    至於雲飛揚和唐寧倆人在沉醉、在沉睡。


    雲飛揚和唐寧倆人,隻知道自己被帶下了畫舫,被帶人一間充滿了花香的屋子裏,躺在一張比花香更香的床上,卻分不出是夢是醒?旁邊仿佛有個人,人也比花香,是不是夜來香?


    他分不清,也不願分得太清。


    管他是夢也好,是醒也好,就這樣一份朦朦朧朧、飄飄蕩蕩的滋味,人生又有幾個能夠領略得到?


    夜很靜,夜涼如水。


    風吹著窗戶,窗上浮動著細碎的花影。


    這時,雲飛揚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的床旁邊仿佛有人在輕輕地唿喚:“雲公子,飛揚!“


    雲飛揚沒有迴答,他不願迴答,不願清醒。他今天喝的已經不少了。和記憶裏的那個疑似是自己的前世,極其豪飲不同的是。


    雲飛揚的酒量非常的差。


    但他卻能感覺到身旁有人在轉側,然後就有一隻帶著甜味的香手伸過來,像是試探他的唿吸。“


    他的唿吸均勻。


    手在他臉上輕輕晃了幾下,人就悄悄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比花更美的人。


    長長的腿,細細的腰,烏雲般的頭發披散在雙肩,皮膚光滑得就象是緞子。


    連月亮都在窗外偷窺,何況人?


    雲飛揚悄悄的將眼睛眯開一線,忍不住從心裏發出了讚賞之意。


    幸好他沒有將這讚美說出口來。


    因為他忽然發現王耀竟悄悄地提起了他的衣裳,最用輕巧的手法,將他衣袋中的荷包拎了出來。


    然後她就悄悄地走到窗口。窗台上擺著幾盆花。


    她遲疑著,居然將第二盆花從花盆裏提了起來,帶著泥土一起提起來。


    然後她就用最快的動作,將雲飛揚的荷包塞入花盆裏,再將花擺進去,將泥土輕輕地拍平。


    現在誰也看不出這盆花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了。


    她輕輕吐出了口氣,轉迴身來的時候,臉上不禁露出了得意地微笑。


    她笑得真甜,簡直就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隻可惜雲飛揚這個時候已經不能欣賞。


    他已閉起了眼睛,鼻子裏甚至發出了一種輕微均勻的鼾聲,正是喝醉了的人發出的那種鼾聲。


    王耀此時站在床頭,滿意地看著他.悄悄地爬上床,用——雙光滑柔軟的手臂將地抱住。


    現在她似乎已希望他醒過來了。然而雲飛揚當然沒有醒。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忽然低低哼起了一首歌曲.唱的仿佛是:“哎呀.可憐的小夥子。“


    雲飛揚過了好久才睜開了雙眼。


    走過去提起那盆花,也用最快的手法,將花盆裏的東西全都倒在他的衣服裏。


    然後他再將花擺進去,將土拍平。


    他臉上也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但轉身看到她時,心裏不禁又有些歉意。


    這善良的少年人,從不願令別人失望的,何況是這麽一個美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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