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從東方地平線上緩緩升起,隨著時間的流逝,青色的天幕一點點的改變顏色,宣告新的一天正式到來。


    草木茂盛、綠意盎然的山上,原本散落在草木之間稀薄的霧氣,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隻瘦削、雙耳修長的灰色野兔,從碧綠色的草叢裏探出小小的腦袋,一雙閃爍著狡黠的眼睛,四下裏打量,似乎要確定周圍是否安全,忽然,沒有任何征兆,地麵劇烈的抖動起來,好像地龍翻身一樣。


    楊無忌一杆子就把野兔穿透。然後扛著自己的戰利品朝著道觀走去。


    這裏就是君山。


    這是武林中的聖地,江湖人的禁地。尤其是武當派的弟子,絕對不敢靠近君山附近五十裏的地方。


    君山沒有設禁,隻有一條河圍繞了半坐山,還有半個山莊則被崇山絕壁所隔絕。


    絕壁千仞,高插雲霄,壁上滑不留手,就連善於攀爬的猿猴都無法攀越,並且石鶴真人的住所也放在那裏。


    所以,想要進入君山,就隻有一條路。


    並且路被河流截斷了,河上沒有橋,隻有一條渡船。


    河並不寬,岸邊可以望見那邊,也可以遠見這號稱是武當最強一脈的道統。


    這個地方本來有五百山賊在方圓百裏為非作歹,結果被玉虛一脈全部剿滅。


    玉虛活著的時候其門下弟子還能保持著團結。


    石鶴接任掌門真人。雖然說石鶴是當今天下武功真正能達到顛峰的幾人之一,內外功都已到宗師境。甚至是武當現任掌門真人石雁都敗在他的手下三次。


    不過石鶴再強也無法闖過武當劍陣。


    這本就是武當祖師張三豐所發明的最強劍陣。


    同樣也因為這個石鶴三敗武當。君山一脈也漸漸的在他的手裏沒落了。


    二十年下來。君山的弟子除了死的,跑的。也隻剩下了石鶴和楊無忌倆人了。


    善泳者死於溺。


    玉虛道人橫行天下。所建立的君山一脈實力最強的時候,甚至都能壓過武當一頭。


    可是他依舊是死於孤寂、衰老和不甘。


    他給予厚望的石鶴道人同樣如此。


    不論他怎麽努力,哪怕是號稱第一劍客依舊是打不穿武當劍陣。


    不過受了傷的老虎他依舊是老虎。哪怕是石鶴在武當受了這麽重的傷。在得知他迴到君山之後,方圓千裏的家夥們立即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從來都沒有活在這個世上。


    沒有人打算惹到這位第一劍客的怒火。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受了重傷也一樣。


    “師傅。我迴來了。”


    人沒到,聲先到。


    楊無忌剛剛踏入道觀。


    突然一道身影落在了他的身後。


    楊無忌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先天氣功迸發而出。


    石鶴那欣慰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嗯。無忌你進步了。”


    楊無忌放鬆了下來不由的轉過身子舉起了手中的野兔笑了起來。


    “今天可以加餐了。”


    偌大的君山道觀就他們倆人。也因為道觀破舊以及石鶴孤僻高傲的原因。


    也少有善男信女前來上香。哪怕是來的,大部分也是衝著楊無忌那張臉來的。


    不過從小接受的就是未來武當掌門教育的楊無忌。沒有辦法破戒結婚。哪怕是現在楊無忌已經不是原裝貨也是如此。


    他可不想被石鶴道人忍痛割愛。


    肉烤好。石鶴手裏端著一杯酒仰望著星空。


    楊無忌坐在他身邊同樣是呆呆的望著麵前的火堆什麽也沒有說。


    他知道石鶴一定有什麽大事情要說。


    “無忌。”


    “師傅。”


    “二十三了吧?”


    楊無忌不由的朝著石鶴望去。


    石鶴此時用一種雖然楊無忌看不到他的臉,不過依舊是無法阻擋的欣慰語氣開口說道:“二十三大好年華。為師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劍斬太行之賊了。”


    “師傅你……”


    話還沒有說完。石鶴就伸出手製止了他:“你師公活著的時候經常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走萬裏路。我看不然,你連萬卷書都看不完,又有什麽資格走萬裏路呢。在為師看來你已經可以出師下山了。怎麽了?不高興嗎?”


    楊無忌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動容的神情。緩緩的走到了石鶴的麵前跪了下來。


    “師傅!人的命,天注定!怕就輸了。徒兒不怕!舊時代已經漸漸過去,新時代已經到了。我一定會正大光明的打垮武當!我將成為武當掌門真人!”


    嚴格來說。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楊無忌不止一次的想要離開石鶴的眼皮子底下。


    畢竟自己是假貨,是贗品。萬一被石鶴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毫不懷疑對方會下死手。


    現在聽到了石鶴居然透露出讓自己提前出師的話語。楊無忌不開心是假的。


    不過同樣。他的心底深處也生出了不舍。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石鶴雖然高傲孤僻,不過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交給了,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也就是自己。


    楊無忌剛來的時候。石鶴哪怕是深受重傷,依舊是每天背著自己跑到一些繁華的城鎮,自己彎下了他那絕對不會彎曲的腰來替別人看家護院,看風水。做這些石鶴平生最為瞧不起的,低賤的工作。


    他做的這些都隻是為了讓自己那受了傷的徒弟活下來。


    自己才是石鶴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楊無忌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存在的話。經曆了前兩次武當之敗打擊的他,管個什麽屁武當大業。自己瀟瀟灑灑的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為非作歹去了。


    石鶴的神情都像是被楊無忌的話給鎮住了一樣。


    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自從那一次遇襲大難不死之後。往常的那個溫文爾雅的徒弟的變化他也是看在眼裏。


    勤奮。非常的勤奮。往常的他實行的道家思想,順其自然的練功。雖然說不負他的天資。不過絕對沒有現在的進步大。


    這些日子裏。楊無忌瘋狂的修煉先天雷電功。


    石鶴都擔心會不會是受了什麽刺激。所幸經過長時間的觀察。沒有。


    同樣望著楊無忌瘋狂修煉的身影。石鶴也想通了一件事情。自己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


    自己當年十三歲仗劍下山,除了記下來的兩儀劍法之外。什麽江湖閱曆以及內力都不配闖蕩江湖。結果不還是闖下了偌大的威名嗎。


    弟子大了也是時候放手了。


    沉默了許久,石鶴開口說道:“上一次受傷,讓你變得成熟了。去吧!你是我石鶴的徒弟!我對你有信心。不光光是武當,諸如昆侖、龍虎山都挑不出來與你匹敵的年輕高手。我要讓他們知道,我石鶴的徒弟,虎父無犬子!”


    “師傅。”


    “這是為師的儲物戒指。這麽多年了為師也用不著在放什麽東西了。你拿著就當是個念想了。”


    楊無忌聞言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迴屋收拾了一下,洗了個澡。第二天一早把屋子收拾的幹幹淨淨。


    換上了他準備過年穿的道袍,以及佩劍。拿著他玉虛一脈相傳的若水柔心法。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充滿了破敗感的道觀。沿著山路下山了。


    在山下,有不少前來瀏覽君山風景的人們皆是微笑著衝著楊無忌打著招唿。


    楊無忌坐上了小舟漸漸的向著幾裏地外的岸邊駛去。


    此時君山之上百鳥騰飛。


    楊無忌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下意識的朝著君山望去。


    在那裏。一個頭戴鬥笠的身影有些落寞的站立在樹梢上。目送著楊無忌的船行駛遠去。


    兩天後。楊無忌已經徹底的離開了君山的範圍之內。離開了君山的範圍之後。楊無忌才算是徹底的魚入大海。


    吃完幹糧之後。楊無忌也沒有著急趕路。而是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自顧自的練功。


    以前他培育萬命雷池為了躲避石鶴的神識都是拿先天雷電真氣培育。現在可不一樣了。


    以楊無忌為中心,身邊的一切諸如花草之類的動植物的生機,正在以肉眼不見的速度消失不見,也可以說是腐敗枯萎。


    這是萬命雷池的獨特屬性,可以自發的掠奪周邊的一切生命從而補充隱藏在自己丹田內浩瀚的雷霆之海。隻不過這些最為基礎的動植物並不能滿足楊無忌體內的萬命雷池。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當楊無忌試圖吸收二十米開外的動植物生機的時候。楊無忌被縹緲清脆的鈴鐺聲吵醒,一把抓住自己的佩劍站起來,警惕的掃視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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