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隨著無數星辰墜落人間,天色也從星光照耀的白日逐漸變得昏暗起來,宛如日暮時分。


    周圍的金色漸漸模糊,一股壓抑的氣息從天穹流淌而下,宛若一隻巨大的口袋,想要將登天路外圍的所有生靈收納。


    登天路斷裂之時,大量星辰化為火雨,砸向荒蕪人間。


    當然,並非所有的星辰都被登天路影響,化為塵埃。


    還有極少的星辰依舊傲立高空,隻是,它們散發的星光卻很黯淡。


    “唿!”


    一道沉重的宛如歎息般的唿氣聲從天穹傳來,隨著那聲唿吸的臨近,大地上的諸方強者不自覺地心中一顫。


    好像那聲唿氣牽動著他們所有人的心,讓他們在一瞬間變得焦躁起來。


    漸漸地,人們發現天穹之上竟然下起了濃霧。


    霧氣氤氳繚繞,仿佛小雨過後的南荒,將潮濕的氣息灑向大地。


    在登天路完好時,人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滿天星鬥,銀河璀璨。


    可是,隨著登天路的斷裂,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無數星辰隕落,好像要將這片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屬於登天路的外圍地帶湮滅一般。四野盡頭皆是茫茫火海,灼心蝕骨。


    而當如煙花般的星辰爆碎墜落之後,原本閃爍著微芒的古星也開始失去了耀眼的明光。


    它們像是被一層灰色幕布遮掩一般,將所有的光亮斂起,天色也逐漸暗淡下來,宛如黃昏。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道沉悶的唿氣聲從天穹而來。


    人們仰望九天,才發現九霄之上早已濃霧彌漫,並且霧氣正向大地貼近。


    當眾人察覺到霧氣降臨的時候,那些神秘霧氣距離大地還有百丈左右。


    可是,堪堪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當人們再次舉目遠眺時,發現霧氣已經距離大地僅有三十丈左右了。


    麵對突如其來的詭異變化,所有強者都麵色凝重。即便強如蚩血冥皇等三位天尊,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深鎖眉頭。


    星辰落雨已在不知不覺中停止了降落,雖然有近三分之二的星辰都受到登天路的影響化為流星火雨,被震落在大地上。


    但是,除卻那三分之二,仍有一部分星辰依舊傲立中空。


    那些依然閃亮的星辰在霧氣中顯得格外朦朧,如同寒夜中佇立的昏暗油燈,所散發出來的星芒都帶有一種詭異的氣息。


    又過了一刻鍾的時間,霧氣終於緩緩降落在大地之上。


    即便在場的修者已經感覺到這些霧氣十分古怪,卻也無法阻止。


    霧氣將大地籠罩的時候,人們被濃霧包裹,不明方向。


    “這是什麽味道?像是……血!對,這是鮮血的味道!”


    就在人們陷入惶恐中的時候,突然有人在霧氣中驚聲厲吼。


    那厲吼聲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恐懼、震驚、憂慮……


    聽到那聲厲吼,淩瑀也輕輕抽動鼻子,嗅著霧氣中裹挾的神秘氣味。


    那種味道中帶有些許的鹹味,但更多的,則是濃濃的血腥氣。


    這些霧氣本是透明之物,即便在陰冷的夜色下微微發暗,但和血色也絕對不沾邊。


    可詭異的是,淩瑀的確從霧氣中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好像那些霧氣是被鮮血蒸騰霧化的一般。


    自從那聲厲吼響徹之後,人們紛紛竊竊私語。


    恐懼如同巨石一般壓在了諸方強者的心口,讓他們不敢輕易開口。


    靜,靜的可怕。除了偶爾刮過的微風吹動眾人的衣衫,發出的烈烈聲響外,天地間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響。


    霧氣彌漫,沉寂無聲。


    微涼的霧氣沾染到人們的皮膚上,有些癢,又有些涼。好像厲鬼指甲劃過皮膚,令人毛骨悚然。


    “淩兄弟,這些霧氣很古怪。這裏並非華夏南荒,也沒有沼澤湖泊,按理說不應該有如此濃重的霧氣降臨才對。


    而且,霧氣本是透明之物,可是那濃濃的血腥氣如此刺鼻,就像是鮮血凝結的一樣,令人不自覺地心生畏懼。”


    大君主眉頭緊鎖,他將淩瑀三人護在身後,沉聲說道。


    聽到大君主的話,淩瑀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探出手掌,在霧氣中揉搓,像是抓取著什麽東西似的。


    一盞茶的時間後,淩瑀終於收迴了手掌,向掌心望去。


    當淩瑀看到掌心中流下的一道道血水時,神色越發凝重。


    他抬頭望向大君主,輕聲說道:“大君主,你看!”


    大君主,天疫君主和鏡像君主同時朝著淩瑀的掌心望去。


    這才發現,淩瑀在霧氣中摸索,竟然是為了沾染神秘霧氣,從而探清它的本源是什麽。


    而此時在他們眼中顯化的,並非肉眼看到的朦朧霧氣,而是被淩瑀攫取來的鮮紅血水。


    “怎麽,怎麽會是血水!難道這霧氣被人施了障眼法?”


    天疫君主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用手指沾染著淩瑀掌心的血水,放在鼻子下麵輕嗅。最後,一臉驚恐地說道。


    “夫君,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霧氣會化成血水呢?


    如果它們真的是鮮血所化,那為什麽我們看到的卻是透明的霧氣呢?


    難道……真如禍骨所說,這霧氣被人施下了術法嗎?”


    鏡像君主臉色有些發白,她美目流轉,神色稍顯慌亂。


    “我也不知道,我們洪荒十二君主縱橫星海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古怪之事,所以,我覺得……”


    說到此處,大君主突然止住言語,眼中的忌憚之色更濃。


    “大君主的意思是……這一切與登天路有關?”


    淩瑀稍加思索,便猜到了大君主心中所想,進而詢問道。


    “不錯!雖然我們還沒有正式踏足登天路,但隻要進了南天門,這裏就算是登天路的所屬之地。


    而在不久前,帝君又將登天路斬斷。所以,我覺得這一切都與斷掉的登天路有關!”


    大君主並未隱瞞,對淩瑀三人將心底的想法如實說道。


    “嗯,我也有此猜測。


    登天路本就是一條充滿了詭異和不祥的神秘之地,如今登天路被斬斷,很有可能已經觸發了某些難以想象的因果。


    所以,才會有詭異降臨,遮蔽天機。”


    淩瑀點了點頭,和大君主的想法不謀而合。


    淩瑀說完,將手掌放在鼻下又聞了聞,不禁陷入了沉思。


    “淩兄弟,有什麽不對嗎?這些霧氣,的確是血水凝結而成的呀!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是不爭的事實啊!”


    望著淩瑀臉上浮現的思忖之色,大君主輕聲說道。


    “大君主,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些被霧化的鮮血雖然聞起來很新鮮,但其中卻並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


    如果這些鮮血是被斬殺的生靈留下的,那麽鮮血中最起碼應該會有靈力的印記。


    可是當霧氣化為血滴之後,卻沒有任何的靈力浮現。


    它們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這些並非生靈的鮮血。”


    淩瑀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對大君主隱瞞,咬牙說道。


    “並非生靈的鮮血?怎麽會這樣呢?是不是你的神識被什麽東西影響了,所以才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和感知呢?”


    聽到淩瑀的話,大君主搖了搖頭,順勢撚起幾滴鮮血。


    可是,就在大君主將鮮血放在自己的鼻下輕嗅的時候,突然臉色一變。他望向淩瑀,露出了和淩瑀一樣的緊張之色。


    見大君主如此,天疫君主和鏡像君主也預感到了不尋常。


    二人同時望向大君主,以眼神詢問大君主的發現。


    “淩兄弟說得沒錯,這些霧氣幻化的鮮血的確沒有任何的靈力印記。它們就像是生靈的鮮血被抽出,放在容器中沉澱萬年一樣,失去了所有的靈性。


    甚至,血水中連一絲生靈氣息都沒有留下。


    如果不是因為它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我甚至不知道是否應該稱它們為血。


    隻是……尋常的鮮血別說封存萬年,就是封存一年,也會變成暗紅色,甚至有些發黑。


    但這些霧氣凝結的鮮血卻無比新鮮,就像剛剛從生靈體內抽離出一樣,真是太奇怪了!”


    大君主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但還是沉聲說道。


    因為有人曾經說過,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再不可思議,也多半就是事情的真相。


    雖然這些鮮血中並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生靈印記,但那殷紅的血水和濃濃的血腥氣已經說明,它們的確就是鮮血。


    “這……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會有如此詭異的花朵?!”


    就在大君主和淩瑀低聲言語之際,突然聽到一位修者聲音顫抖地驚叫道。


    從他的語氣中,人們聽出了無窮的畏懼。


    那名修者話音剛落,大君主和淩瑀幾人便循聲望去。


    因為這裏的霧氣已經將眾人的視線模糊,即便相隔十丈,也無法看清彼此的容貌,隻能依稀辨別出道道人影。


    大君主四人望向前方,而後又順著那人的目光望向腳下。


    眾人這才發現,在霧氣籠罩的大地上,不知何時長出了一朵朵小花。這些小花漫天遍野,幾乎鋪滿了整片大地。


    說也奇怪,明明此地霧氣氤氳,能見度極低。可是人們卻能夠望見從腳下一直延伸到天地盡頭的神秘花海,詭異非常。


    而在場的修者之所以心生畏懼,並非因為如憑空出現一般生長的花海,而是那些花朵的顏色和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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