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瑀深吸了一口氣,從界靈指環中取出許多珍稀的靈草。


    在這些靈草中,有些是淩瑀在華夏遊曆時攢下的存貨,還有許多是在這片神異的終極幻境中得到的天材地寶。


    望著淩瑀一股腦兒的將所有靈草一一陳列在地,玄靈兒不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甚至在淩瑀煉製第五種神丹的這段日子裏,玄靈兒一度以為自己的哥哥曾經做過強盜。


    那些靈草中,有祝餘,有榮草,有沙棠,甚至還有一小截甘木的樹皮。


    當識海中的界和天靈珠看到淩瑀將甘木擺到地麵上時,二人臉都綠了。


    這淩瑀豈止是土匪呀?簡直就是土匪!


    在淩瑀從界靈指環中祭出的幾種草藥中,沒有任何一味草藥是凡品,甚至有幾株草藥已經達到了上階仙草的級別。


    而且,這幾株草藥在《藏古神訣》中都有詳細的記載。


    祝餘,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餘,食之不饑。


    榮草,東北四百裏,曰鼓鐙之山,多赤銅。有草焉,名曰榮草,其葉如柳,其本如雞卵,莨之已風。


    沙棠,有木焉,其狀如棠,黃華赤實,其味如李而無核,名曰沙棠,可以禦水,食之使人不溺。


    除了這些耳熟能詳,但世間罕見的靈草之外,最讓界、天靈珠和玄靈兒震驚的便是淩瑀最後取出的那一小截甘木皮。


    “甘木,有不死之國,阿姓,甘木是食。”


    而在這段記載中,所謂的甘木來頭甚大。世人隻知不死國和不死樹,但其實不死樹的別稱便是這甘木。


    傳說中,不死神樹早已在星海中絕跡,就連那株自鴻蒙年代存活的母根,也不知道流落在了何方。


    而就在不久之前,淩瑀於昆侖界和赤鬼等人交手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了一棵被盤古神尊栽種在昆侖虛中的不死神樹。


    當初,淩瑀看似無意地在神樹附近打轉,卻沒想到他竟然暗中摳下了一截樹皮。


    聯想到之前淩瑀還曾將神樹的果核盡數采下,天靈珠不勝唏噓,這淩瑀真是雁過拔毛,寸草不生啊!


    與地上的諸多草藥相比,那一小截甘木才是真正的至寶。


    雖然那一小截甘木隻有手指長短,可是這手指長的不死神樹的樹皮卻足以讓天下修者打破了腦袋去爭搶。


    而且,淩瑀作為丹道聖者。他深知這一小截甘木的價值,如果將其融進丹爐中煉製的話,最少可以用上數百次。


    因為不死樹的價值不可估量,所以淩瑀煉製丹藥時根本不敢將整截甘木投入丹爐。


    他小心翼翼,恨不得將其磨成粉末使用。


    雖然煉製霧隱還真丹所需要的靈草淩瑀尚未完全集齊,但是得到了焚香穀傳承的淩瑀自然不會被幾味草藥難住。


    淩瑀曾聽焚罪說過,丹者,大道也。修習煉丹之術,實乃與天地奪機緣,於大世尋造化。


    世間靈草千萬,雖藥性不一,但當中許多靈草之藥性卻有異曲同工之妙。若實難尋到,可以用他物代之。


    也就是說,即便淩瑀沒有尋到煉製霧隱還真丹需要的所有靈草,他也可以利用其它藥效相近的靈草代替,煉製丹藥。


    淩瑀心思聰穎,侵淫丹道十數年。所以,這最簡單的舉一反三的道理,淩瑀還是明白的。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輕而易舉的便能煉製出雲霞天行丹和冰髓玉露丸這兩種天階神藥了。


    而且,自古修行丹道的大家多會變通。他們心中很清楚,若隻按照傳承而行,如果真的尋不到所需藥材,豈不是無法成丹了?


    當淩瑀將草藥準備完畢後,將掌中的忘生爐置於大地上。


    他散出一縷神識,探入忘生爐,將忘生爐幻化至三丈大小。


    忘生爐幻化後穩穩地立在木屋前,暗金色爐壁散發著古樸的神韻。


    丹爐外壁上鐫刻著饕餮、混沌、窮奇和檮杌四兇獸。


    而在爐壁的另一側,則有祥雲繚繞,朱雀騰飛,神凰盤旋。


    這是淩瑀將忘生爐和神秘丹爐熔煉之後獲得的至寶,遍尋天地,此等堪稱神物的丹爐僅此一件,星海難尋。


    界和天靈珠曾對淩瑀提起過,當年岩漿潭底的那尊神秘丹爐來頭甚大,甚至遠超淩瑀的想象。


    據他們所說,那尊神秘丹爐並非仙階,而是遠超天階的神物。


    尤其在它和忘生爐融合之後,兼具攻守之力,可殺伐,可禦物,可煉丹,甚至還能鍛造兵刃,著實為一件至寶。


    融合之後的忘生爐兼生威嚴的聖潔之力和令人忌憚的恐怖神威。


    在背側望去,忘生爐乃是祥瑞之物,有鳳凰與朱雀守護。


    而從正麵望去,忘生爐乃是殺伐利器,四兇獸奔騰厲吼,兇威赫赫。是能夠煉人肉身,化人神魂的恐怖兇器。


    當忘生爐被淩瑀祭出之後,玄靈兒突然神色一愣。


    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神爐,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失神良久。


    而此時,淩瑀也注意到了玄靈兒的神色。


    他邁步走到玄靈兒身邊,輕聲問道:“靈兒,這尊丹爐是我從星海一位前輩手中得到的至寶,名為忘生爐。”


    聽到淩瑀的解釋,玄靈兒緩緩地搖了搖頭,不解地說道:“哥哥,可是為什麽我在忘生爐中感受到了兩股神秘的氣息。


    而且,據我所知,這尊丹爐應該不是焚香穀的傳承聖物。”


    玄靈兒的眼中充滿了凝重之色,仿佛是一位萬年巨擘。


    望著玄靈兒如同變了個人一樣的鄭重神情,淩瑀心中一動,他感覺的出來,眼前的玄靈兒的確有些不同了。


    好像當她看到忘生爐之後,喚醒了一段久遠的記憶。


    雖然這種感覺很荒謬,但卻是淩瑀此時最真實的感受。


    說到此處,玄靈兒突然抱住頭顱,一張俏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表情痛苦,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汗珠自鬢角不停滑落。


    “靈兒,你怎麽了?”


    望著玄靈兒的痛苦神色,淩瑀連忙扶住玄靈兒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在淩瑀看來,玄靈兒仙肌玉骨,這本就是一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如今看到玄靈兒的反常之舉,更讓淩瑀心中擔憂。


    “哥哥,我沒事,隻是在剛剛,我的頭顱劇痛無比,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


    很多信息湧入我的腦海中,讓我一時間難以接受。


    而那些信息,便是與你口中的這尊忘生爐有關。”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玄靈兒終於恢複了常態。


    玄靈兒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對淩瑀正色說道:“哥哥,我剛才迴想起的信息是,這尊丹爐,或者準確地說,是融合進忘生爐中的另一尊丹爐並非來**香穀,而是來自大淵!”


    聽到玄靈兒的解釋,淩瑀這才明白了對方話裏的意思。


    原來,玄靈兒所說的那尊丹爐並非是忘生爐,而是自己在岩漿潭底發現的另一尊神秘丹爐。


    忘生爐乃是焚罪的祖上,也就是焚香穀先人的創派至寶,又怎麽會不是焚香穀的至聖傳承呢?


    但是對於另一尊神秘丹爐,淩瑀的確不知道它的來路,僅僅知道此物非凡無比。


    可是,聽玄靈兒的話,似乎她知道另一尊丹爐的來曆。


    想到此處,淩瑀輕聲問道:“靈兒,你說另一尊丹爐來自大淵?可是……大淵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我從未聽過呢?”


    “不知道!”


    玄靈兒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而後,她做出思忖的神態,沉思良久,再次開口:“大淵是湧入我腦海中的信息,至於那是哪裏,在什麽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


    聽到玄靈兒的迴答,淩瑀隻好點了點頭。


    單聽名字,這大淵就絕非尋常之地。


    而且,既然另一尊神秘丹爐出自那裏,想必大淵中的至寶定然強橫到無法想象。


    良久,淩瑀終於迴過了神來,他甩了甩頭,將雜念拋諸腦後。


    淩瑀深吸了一口氣,將煉製霧隱還真丹所需要的靈草逐一放入忘生爐中。


    最後,淩瑀拿起那一小截甘木,神色不舍。


    不過,為了能夠煉成《焚香錄》上的第五種神丹,淩瑀隻能忍痛割愛。


    他知道,甘木被稱為不死木,若在煉丹時放入少許,絕對可以提升成丹率,甚至有機會煉製出超品神藥。


    淩瑀將甘木握在掌中,隻露出了指甲大小的一截。


    他從懷中取出匕首,開始刮取著甘木的碎屑。


    淩瑀動作輕柔,好像生怕浪費了任何一塊碎屑似的。


    經過他近一刻鍾的刀削,終於將黃豆大小的一塊甘木屑投入了忘生爐中。


    他的視線隨著甘木落入丹爐,無比心疼。


    做完這一切,淩瑀利用在天劫中得到的神雷之力引燃了爐中的火焰,開始煉製丹藥。


    當火焰燃起的刹那,神凰、朱雀以及饕餮、混沌、窮奇和檮杌四兇獸像是活過來了一樣,遊走於爐壁之上,盡情飛馳。


    那些神獸和兇獸像是忘生爐的守護神祇,相助淩瑀控製著煉丹的火候。


    而淩瑀,則穩坐在丹爐旁,一絲不苟。


    一天,兩天,三天……


    整整三十天中,淩瑀一直端坐在忘生爐前,不吃不喝,甚至不敢合眼。好像生怕稍有不慎,便會練廢了這一爐神丹。


    因為霧隱還真丹是《焚香錄》上焚香七寶之一,不僅所需要的草藥世所罕見,就連對修者的修為要求也極為嚴苛。


    最主要的是,淩瑀擔心萬一失敗,就浪費了那截不死木。


    在第三十天的朝陽初起之時,淩瑀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因為今天是成丹之日,之前丹爐並未有任何異常,也就是說,這爐丹藥煉成的幾率極大。


    現在淩瑀最擔心的,就是起爐時會不會發生什麽變故了。


    當清晨的第一爐曙光照射在丹爐上的時候,暗黃色丹爐突然微微一動,而後,縷縷金色光霞從忘生爐上四射而出。


    金光映滿天際,將朝陽的光芒掩蓋。


    當金芒衝入雲霄之際,原本晴空萬裏的蒼穹突然憑空幻化出了一團烏黑的濃雲。


    濃雲遮天蔽日,那不是雨雲,而是劫雲,雷劫雲!


    感受到雲層中緩緩壓落的恐怖神威,淩瑀不懼反喜。


    他知道,隻要天劫現世,就說明這爐丹藥的成丹率已有九成了。


    因為若是丹藥煉製失敗,天罰才不屑於降臨凡塵呢。


    淩瑀緩緩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而後,他一縱而起,漂浮在忘生爐的上方。


    對於這道天罰,淩瑀根本無懼。他所渡過的每一種天罰都是十種逆天雷罰之一,即便這丹藥煉成時有天劫相阻,卻也擋不住他的揮手之勢。


    而就在天罰伴隨著振聾發聵的厲響降臨之時,淩瑀果然動了。而且,他真的隻是揮了揮手。


    隨著淩瑀的動作,一道罡風從其袖口中衝出,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起初的時候,那道罡風僅有一條匹練長短。


    但隨著罡氣直撲天際,逐漸化為了一杆長槍,欲要刺破蒼穹。


    當罡氣破入雲中的時候,漫天劫雲好像被罡氣洞穿了一樣,威勢不再。


    黑雲變淡,最後逐漸散去,消失無蹤。


    就連玄靈兒也沒有想到,如此威勢滔天的劫雲竟然敵不過淩瑀的隨手一擊。


    當淩瑀催生出罡氣之後,便不再關注天上的劫雲,而是雙眼放光的來到忘生爐旁,伸手探向了神爐。


    淩瑀的手掌緩緩握在爐蓋上,一股溫熱的氣息隨之傳來。


    淩瑀暗自施力,雙臂向上抬起。


    隨著他的動作,爐蓋應聲而起。


    而在爐蓋被掀起的刹那,一道馥鬱的香氣直衝淩瑀的鼻腔,讓淩瑀仿佛在雲霧中嬉戲,與風雨霜雪為伴,感受清風皓月,雲霞暖日。


    當淩瑀嗅到那股令人毛孔舒展,仿佛將要飛升的香氣時,他便知道,霧隱還真丹,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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