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瑀並非不希望禦世天心與自己同行,但是他知道自己這一次玄妙庵之行路途兇險,九死一生。他和禦世天心雖然相識尚短,但卻交淺言深,所以淩瑀不希望禦世天心卷入這處深不見底的漩渦中。當然,淩瑀說希望禦世天心能夠代替他前往水澤神城,倒也是實話。水澤神城中雖然有歸墟七煞中的四人守護,還有五神獸和諸懷等一眾妖族大能,但是他們的修為在赤鬼等人麵前還是不夠看。那裏是淩瑀的逆鱗,絕不能出事。


    “天心兄,你初次來到華夏,肯定對華夏無比陌生。水澤神城路途遙遠,你孤身一人很可能寸步難行啊!不如這樣吧,我也是北域人氏,而且我的道侶也在水澤神城之中,不如我和你一同前往北域。一來我們兩人還能有個照應,二來我也十分想念我的道侶。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就在這時,沉默許久的小黑突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對禦世天心急聲說道。看他的神色,似乎真是在為禦世天心著想一般。


    望著小黑急迫的神色,南宮羽看了看渡陵和梵天君主等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而淩瑀更是被小黑的舉動氣樂了。別人不知道小黑在想什麽,但是身為和小黑相識十幾年的老朋友,小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淩瑀。


    自從小黑初次和淩瑀相識的時候,就表現出了油滑無恥的一麵,這麽多年來,小黑不但沒有改變,反而那無恥的性格愈演愈烈。他的這番言辭也就隻能騙一騙禦世天心了,對於淩瑀等人來說,早已將小黑的想法猜得無比透徹。他們知道,小黑這哪裏是想為禦世天心帶路啊?他明明是看到淩瑀打算前往玄妙庵,自知一定會和淩瑀同行,所以心中畏懼,在找借口推脫呢!小黑人如其名,膽小心黑,毫無底線,而且貪生怕死。


    “嗯......這樣也好。隻是,若小黑兄弟與我同行的話,淩兄和伏亂兄二人真的能夠化解玄妙庵的危機嗎?我聽說萬世佛陀的修者雖然猶如魔僧,可是他們的修為卻也十分強橫啊!”禦世天心一本正經地問道。


    “哎呀,沒事的,我們要相信小瑀,他是華夏的天授傳承之人,身負三式劍訣和《古武體術》,慧亂和血僧那幾個無名鼠輩怎麽可能是小瑀的對手呢?北域路遠,我們還是趕快動身吧!”小黑似乎無比急迫。


    看到小黑焦急的模樣,淩瑀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封書信,故意在小黑麵前晃了晃,故作神秘地說道:“也對,不管怎麽說,北域是我的根,小黑能夠心係北域也的確讓我很欣慰啊。隻是,我上一次離開北域的時候,有一位叫做瀾姝的小姐姐曾經讓我轉告一頭小黑熊幾句話,既然你執意迴到北域,那麽也省的我在中間做傳話人了。”淩瑀說完,還特地將書信展開,將有字的一麵對著自己,煞有介事的點著頭,似乎很認真。


    聽到淩瑀的話,小黑的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他緩緩邁向淩瑀,而後順手將淩瑀手中的書信奪了過來。他將書信捧在手心,低聲念道:“久不通函,至以為念。多年未晤,係念殊殷。上次一別,距今已有五十春秋。握別以來,深感寂寞。閑暇之時,兄之朗笑常縈繞於耳畔。歲月不居,時節如流。音問久疏,抱歉良深。今恰小徒曆遊中州,愚弟得此消息,甚喜。即刻提筆,修書一封,望其帶與唐兄。憶隔光儀,遞更節序。愚弟已近古稀之年,瑣事纏身,不便離去。未能親至,萬望海涵......”念到此處,小黑眉頭微皺,嘟囔道:“唐兄?哪個唐兄?我不是黑哥嗎?不對,這封書信不是瀾姝妹子的,這是蘇老頭給唐澤老頭兒的書信!”


    小黑終於迴過味來,他將書信塞進淩瑀手中,急聲問道:“你不是說瀾姝妹子有話對我說嗎?書信呢?信在哪?淩瑀,我可告訴你,寧拆十座廟,不會一樁婚。如果你真的挑撥我和瀾姝妹子,我跟你沒完!”


    見小黑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淩瑀似乎想要吊吊他的胃口,笑著說道:“我從來沒說這封書信是瀾姝給我的呀,當初我和伏亂迴到北域的時候,瀾姝的確有事讓我轉告你,不過並非是書信,而是一段口信兒。”


    “她,她讓你跟我說什麽?”小黑望著淩瑀眼中的玩味之色,猜到淩瑀應該是在戲弄自己,但是他對瀾姝的感情又太深,所以,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隻能低聲下氣地對淩瑀央求,想要探清虛實。


    “她......跟我說了什麽呢?哎呀,最近事情比較多,我的腦子還不太好使,有些忘記了。不如這樣吧,你隨我一起前往玄妙庵,這樣我每天看著你,也許就想起來了呢!”淩瑀拍了拍小黑的光頭,笑著說道。


    “去去去,你別想騙我去玄妙庵,不可能!現在玄妙庵就是龍潭虎穴,你想去送死我不管,但你別拉上我!再說了,反正我和天心兄準備前往水澤神城,大不了我當麵向瀾姝妹子問清楚!”望著淩瑀眼中的揶揄之色,小黑瞬間反應了過來。他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急聲低吼道。其實以小黑和淩瑀的感情,他的確不會對淩瑀的兇險之行置之不理。但是慧亂和血僧的修為太過高深,以至於小黑一時間畏懼也在情理之中。


    “那就隨你吧,反正上次我離開水澤神城的時候,瀾姝妹子說她準備閉關,估計沒有個三五十年是不會出關的。你想找她問清楚,那就守在水澤神城幾十年吧。”淩瑀似乎早已猜到了小黑的反應,淡淡地說道。


    “你,你別誆我!老土匪,真的是這樣嗎?瀾姝妹子真的閉關了?”小黑已經對淩瑀不再信任了,他扭頭望向伏亂,正色問道。雖然伏亂手冷心黑,但是在小黑看來,伏亂的花花腸子總沒有淩瑀多,比較靠譜。


    “這是實話,因為上一次我將淩家莊的百姓送到水澤神城之後,便遇到了小瑀。我們二人迴到水澤神城,在離開的時候,瀾姝妹子的確對小瑀交代了幾句話,而那幾句話就是轉告給你的。而在我們離開之前,瀾姝也的確說過準備閉關。而她那次閉關會有多久我不知道,但聽她的意思,似乎最少也要三五十年。如今華夏風雲變幻,她為了自保,隻能竭力突破。這件事不僅我和小瑀知道,諸懷等人也知道。”伏亂如實說道。


    “這......”望著伏亂一臉正色的神情,又看到淩瑀眼底的戲笑之色,小黑氣得牙根都癢癢。他好似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在幾人身邊轉來轉去,好像在抉擇一般。最後,小黑猛地咬了咬牙,眼中噴湧著怒火和屈服,對淩瑀說道:“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舍得我離開你的,看在你那麽粘著我的份兒上,我就跟你前往玄妙庵吧!但是,咱們可有言在先,此行兇險,萬一遇到什麽不可力敵的仇家,我可是先跑為敬。”


    “好,那咱們一言為定!”見小黑終於上道了,淩瑀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其實淩瑀之所以執意想要攛掇小黑與自己同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需要小黑和自己演一場戲。而想演好這場戲,最合適的人是吳道,可是如今吳道已經在失落的上古遺跡中將自己埋葬了。所以,淩瑀隻好選擇小黑。小黑和吳道二人都屬於麵善心黑的角色,雖然伏亂也和淩瑀交情莫逆,但是在耍計謀這方麵,還是小黑要更勝一籌。


    雖然淩瑀並不知道現在玄妙庵的修者是否已經被荼毒,但是既然慧亂和血僧的目標是自己,所以他猜測對方一定會想方設法控製燕素衣等人。燕素衣是端木雨涵的師傅,淩瑀絕不可能見死不救。但是若自己現身,恐怕就會陷入十分被動的局麵。而這個時候,便需要小黑登場了。以小黑的三寸不爛之舌和他胡攪蠻纏的個性,一定會讓慧亂和血僧二人無比頭疼的。而在小黑纏住萬世佛陀的修者時,淩瑀則可以暗中解救被控製的玄妙庵修者。當然,這隻是最壞的打算。若此時燕素衣可以抵擋慧亂和血僧等人的攻勢,那麽淩瑀和小黑便輕鬆很多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淩瑀隻有對一切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作出對策,才能有備無患。


    見小黑已經答應了自己,淩瑀扭頭看了看伏亂,笑著說道:“老土匪,恐怕這一次還要辛苦你跟我走一趟了。此行兇險,很可能會有一場大戰啊!”伏亂身為仙人境強者,有他在身邊協助自己,一定事半功倍。


    “放心吧,我當年叱吒星海的時候,萬世佛陀的血僧和慧亂還是小蝌蚪呢!對付這兩個人,我從未怕過。”伏亂朗聲一笑,正色說道。伏亂說的沒錯,若不是當年他被封於九荒,恐怕早已是仙王境界的強者了。


    聽到伏亂的話,淩瑀感激一笑。他對禦世天心和南宮羽、梵天君主等人抱拳辭別。南宮羽和渡墟準備前往神武學院,不能與他們同行,而安洛煙和梵天君主需要守護金空神寺,自然也不能相助自己。至於禦世天心,淩瑀並不想將他卷入這場是非之中。


    而就在淩瑀即將離開金空神寺的時候,突然聽到安洛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淩,淩兄,萬事小心!”當淩瑀扭頭之際,發現安洛煙神色複雜,眼中彌漫著憂色,輕聲說道。


    “嗯!”看到安洛煙的神色,淩瑀心中暗歎,千般言語化為了一個字。最後淩瑀點了點頭,與伏亂和小黑一起,朝著玄妙庵的方向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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