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淩瑀的本意是想利用《往生咒》將天極惡鬼擊殺的,但是思來想去,淩瑀還是覺得不妥。雖然《往生咒》的天極惡鬼的克星,但天極惡鬼畢竟是仙尊境界的強者,甚至他們的修為比之南宮羽等人也不遑多讓,這樣的修為足以讓淩瑀仰視。淩瑀知道,天極惡鬼雖然被《往生咒》震懾,跪地求饒,那完全是神通的克製,和淩瑀自身的修為沒有任何關係。一旦淩瑀無法對天極惡鬼一擊必殺的話,必將遭受對方瘋狂的報複。


    所以,在關鍵時刻,淩瑀才選擇了退而求其次,生出了收服天極惡鬼的想法。這樣一來,天極惡鬼必會因為淩瑀的“寬容”而放鬆警惕,進而仔細思考淩瑀的辦法是否可行。說實話,淩瑀能夠感受到,天極惡鬼並不想和自己拚個魚死網破。之前他們瘋狂的針對自己,奚落自己,就是擔心自己會對他們不利。因為天極惡鬼並沒有擺脫鎮界神碑的禁錮,也沒有擺脫祭壇上那些神秘陣紋的鎮壓。他們看似強勢,實則外強中幹。


    見金色厲鬼聽到自己的條件時,眼底劃過一縷異色,淩瑀便知道,對方一定在思考。所以,淩瑀才繼續說道:“不過......我們彼此之間並無信任,口說無憑。所以,如果你們答應我的條件,也要付出代價。”


    “什麽條件?”金色厲鬼見淩瑀一臉淡然,知道自己被對方算計了。但事已至此,他們隻能被迫妥協。淩瑀身負的《往生咒》乃是世間最為完整的佛門聖典,若他們真和淩瑀玉石俱焚的話,最後隻會兩敗俱傷。


    “在我收起《往生咒》之後,也會想辦法幫助你們脫離陣法的束縛,但作為條件,你們必須與我簽訂契約,如若違背,必將遭受天譴,魂飛魄散!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們彼此之間並沒有信任可言,所以,我這麽做既是在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我需要你們的力量,但是我卻不想養虎為患,引火燒身!”淩瑀緊緊地盯著金色厲鬼的雙眸,一字一頓地說道。淩瑀知道金色厲鬼已經有了動搖,所以才軟硬兼施,步步緊逼。


    其實此時的淩瑀和天極惡鬼之間就是在打一場心理戰,天極惡鬼既不想被《往生咒》度化,又不想和淩瑀拚個你死我活。而淩瑀呢,同樣不想和修為接近仙王境界的天極惡鬼的二人交手,但又擔心天極惡鬼對自己發難。所以,他才想到了第三種辦法,那就是和天極惡鬼簽訂契約。而淩瑀最開始施展《往生咒》,就是要給天極惡鬼一個震懾作用,因為他知道,以自己的修為施展《往生咒》根本不可能將天極惡鬼煉化。他之所以這麽做,就是想要扮虎吃豬,讓天極惡鬼心生忌憚。而後再提出想要將天極惡鬼收至麾下的想法,這樣一來,天極惡鬼定會選擇後者。可以說,天極惡鬼的每一步都在淩瑀的計算之中。淩瑀所行深謀遠慮,算無遺策。


    “大哥,我們......我們真的要供這名弱小的人族驅使嗎?想當年我們叱吒星海,風頭無兩,如今若臣服於這樣一隻螻蟻的話,我有些不服!”天極惡鬼沉思良久,銀色厲鬼最終仰頭望向金色厲鬼,咬牙說道。


    聽到銀色厲鬼的話,金色厲鬼搖了搖頭,歎息著說道:“天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呀!你也知道,我們此時的狀態隻能被鎮壓在鎮界神碑之中,如果這人族修者真的有辦法助我們脫困,我們供他驅使又能怎麽樣呢?兄弟,我們被困在這裏多少年了?這麽多年來,我們兄弟二人竭盡所能,最後卻依舊無法衝破這方牢籠。我們就像被困在籠中的囚鳥,渴望外麵的璀璨世界,但用盡一切辦法最後麵對的永遠都是冰冷的現實。”


    聽到金色厲鬼的歎息,銀色厲鬼的眸中也劃過一縷黯然。他們兄弟二人當年可是星海中的至強者,即便麵對諸天十二界的老古董,也從未低下高貴的頭顱。但是自從他們被鎮界神碑封印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崩潰了。他們無時無刻不想離開這裏,離開這彌漫著陰森骨氣的地方,可是他們幾乎用盡了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卻始終對鎮界神碑束手無策。這麽多年來,他們被禁錮、被鎮壓、被封印、被抽打。雖然身處人間,卻堪比地獄。遠方的世界逐漸化成了他們心底聖潔的皓月,隻能遠遠觀望,暗自幻想,卻始終沒有辦法抵達。這一次,他們終於想到了一個有可能離開鎮界神碑的方法,卻不料那些厲鬼軍團被淩瑀所滅,一切終又成空。


    良久,銀色厲鬼逐漸收起了眼中的傷感,對金色厲鬼說道:“大哥,我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這麽多年,我一切都聽從大哥安排。若大哥想和這華夏修者拚個魚死網破,那我就做馬前卒。如果大哥選擇答應這名華夏修者,我也會一直追隨大哥,絕無半句怨言。”銀色厲鬼雖然脾氣火爆,但是他對金色厲鬼卻無比尊敬。所以,在他感受到金色厲鬼已有屈服之意的時候,才選擇支持金色厲鬼。無論大哥做什麽,他都言聽計從。


    “好兄弟!既然這樣......”聽到銀色厲鬼的話,金色厲鬼點了點頭,他扭頭望向淩瑀,輕聲說道:“這位道友,我名為金千羅,這位是我的弟弟,名為銀絕殤。我們兄弟二人當年乃是星海中的鬼界強者,後來諸天十二界亂起風雲的時候受人蠱惑,來到第一道界意圖搶奪這裏的機緣。不料最後卻被鎮界神碑封印,直到今世。而那些厲鬼軍團,都是曾經被鎮界神碑禁錮的冤魂,因為我們是惡鬼,所以自然能夠驅使他們。”


    “金千羅,銀絕殤......”聽到天極惡鬼的話,淩瑀仔細咀嚼著這兩兄弟的名字。而當他聽到後來時,突然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地問道:“你說,你們曾經受人蠱惑?那到底是誰在蠱惑你們?諸天十二界乃是淩駕於萬道之上的至靈聖地,尋常人根本沒有那個膽量在諸天十二界為惡。既然你們敢在諸天十二界為非作歹,顯然蠱惑你們的人向你們許諾了讓人無法拒絕的機緣。而且,聽你的話,似乎這昆侖界是第一道界?”


    聽到淩瑀的疑惑,天極惡鬼兩兄弟對視一眼。而後,金色厲鬼金千羅對淩瑀說道:“不錯,昆侖界的確就是曾經的第一道界。其實不隻是昆侖界,這片昆侖虛,整顆華夏祖星都是第一道界。那時候的華夏祖星受萬民敬仰,得天地眷顧,享無盡福澤。隻不過,後來有一股勢力似乎對於諸天十二界覬覦已久,所以才暗中籠絡諸方勢力想要蕩平諸天十二界。而我們兩兄弟,就是受蠱惑的人。但至於蠱惑我們的人到底是誰,我們也不清楚。因為彼時的星海諸方勢力錯綜複雜,即便我們兄弟二人可以在鬼界隻手遮天,但在諸天萬道之中依舊不夠看。而蠱惑我們的人,一直身處暗中,每次他僅僅是以一道神念告知我們該做什麽,僅此而已。”


    當金千羅如實坦白之後,淩瑀眉頭緊皺,不停思忖。聽金千羅的話,似乎當年的星海局勢絕對要比現在更加複雜。而且彼時星海中似乎便已經有了一方十分強大的勢力隱於暗中,一直在想方設法禍亂星海。於是,淩瑀心中生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那些一直攪亂星海的勢力並不是從三十年前淩風被迫迴到人間界時才出現的,也並非第八次登天路開啟時出現的,而是要追溯到更加久遠的年代。而且,那些人一直在暗中布局,其中涉及到的強者何止千萬。星海中無數強者的詭異行蹤或多或少都與暗中的那些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最讓淩瑀頭疼的是,他連對方究竟是誰都一無所知。而天極惡鬼,甚至連對方的真容都沒有見過。


    看到淩瑀失神的舉動,金千羅輕歎一聲,對淩瑀說道:“道友,你是不是也對那名蠱惑我們的人十分好奇?其實我們兄弟二人當年也曾想過追尋對方的蹤跡,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那個人曾經在幽冥出現過。”


    “幽冥?你是說......華夏幽冥?”聽到金千羅的話,淩瑀猛然抬頭望向對方,急聲問道。之前便有很多強者暗示淩瑀需要前往幽冥走一遭,如今金千羅再次將矛頭指向華夏陰世,讓淩瑀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


    “不錯,就是華夏幽冥。因為我聽說那名蠱惑我的強者似乎每隔百年便會前往幽冥一趟,而他的目的也十分奇怪。他似乎想要煉製什麽陣法,而那方詭異的陣法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而是需要數十萬年,甚至百萬年才能布成的大陣。我之所以感覺那方陣法十分詭異,是因為每一次那位神秘人前往幽冥時都會帶上一名年輕的女子。而那名女子還必須是擁有處子之身的少女,其妖邪之處比我們鬼族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幽冥,神秘人,百年,難道是......槿萱?”這一次,淩瑀差點跳了起來,他的眉宇間閃爍著一道道戾氣,仿佛相比於天極惡鬼,他才是真正的地獄修羅。那道道縈繞在其身上的戾氣讓金千羅兄弟畏懼不已。


    望著淩瑀的神色,金千羅試探著問道:“道友,難道說,你也曾聽聞過這件事?否則,為何在我提起那名神秘人的所為時,你會表現得如此激動呢?”金千羅雖然和淩瑀初相識,但是對淩瑀也有些許的了解。當他看到淩瑀眉間的戾氣時,便猜到自己所說的事一定和淩瑀有關。或者,那名神秘強者所行之事在某種程度上損傷了淩瑀的利益。可是,淩瑀身為華夏修者,又怎麽會與幽冥中的事情產生瓜葛呢?這到底怎麽迴事?


    淩瑀輕輕地搖了搖頭,並未對金千羅解釋太多。他頓了頓,壓下心底的戾氣和煩躁,輕聲說道:“我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你不用在意。對了,我叫淩瑀,你們的修為比我高,年紀比我大,可以叫我小瑀。至於我們之間的事,我也希望你們能夠信守諾言。而我也會想辦法幫你們破除這座詭異祭壇上的陣法,助你們脫困。”想到那名蠱惑天極惡鬼的神秘人很有可能和唐槿萱有關,淩瑀心煩意亂,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見淩瑀似乎不願解釋太多,金千羅也不再多問。對他來說,既然已經決定歸順淩瑀,那麽他要做的隻有服從,而非打聽對方的私事。想到此處,金千羅對淩瑀微微抱拳,輕聲說道:“淩兄弟,我們既然已經決定任你差遣,自然會聽從你的命令。隻不過,這方祭壇乃是鎮界神碑中的終極力量所化,尋常的手段根本無法將其破除。就算你是深諳陣法之道的強者,恐怕若想破解此陣法的話,也會花費一些時間和力氣呀!”


    對於金千羅的擔憂,淩瑀擺了擺手,正色說道:“這點你放心,既然我決定與你們簽訂契約,就一定會想辦法破除這道詭異法陣。雖然我的陣法造詣不高,但是......我還有剛剛開封的斷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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