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生性善良,之前九色鹿曾說想要以淩瑀和自己的鮮血祭奠鎮界神碑,從而化解神碑中的戾氣。所以,當淩瑀將鎮界神碑徹底解封之後,而九色鹿卻選擇冷眼旁觀的時候,蝴蝶便猜測,是不是九色鹿已經做好了犧牲淩瑀的準備。他們和淩瑀無怨無仇,也並非心腸歹毒之輩,若有一絲可能,他們都不想利用淩瑀的生命來換取鎮界神碑對昆侖界的怒意。可是,蝴蝶卻知道,九色鹿乃是心懷大氣魄的人,他此舉雖然看似有些殘忍,甚至有些狠毒,但確實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淩瑀是華夏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從血脈上來說,淩瑀要比普通的修者更能引起鎮界神碑的共鳴。在淩瑀和昆侖界的未來之間,蝴蝶隻能選擇後者,犧牲淩瑀了。


    此時,鎮界神碑中的紅芒越發璀璨和妖邪。刺鼻的血腥氣飄蕩在虛空之中,十分刺鼻。在天穹之上,鎮界神碑被片片鮮血幻化成的花瓣包裹,那些由鮮血幻化的花瓣隨著某種特殊的律動閃現出耀眼的紅芒,如同一顆顆血色瑪瑙,看似晶瑩剔透,實則殺意無盡。在九色鹿和淩瑀等人看來,如今的鎮界神碑已經和下方的鮮血融為了一體,變成了一朵妖豔的血色鮮花。隻不過,這朵鮮花碩大無比,而且在絢爛中隱藏恐怖殺機。


    當石碑衝入蒼宇之時,淩瑀也因為石碑的遠離而暫時的鬆了口氣。直到此時,淩瑀識海中的天靈珠終於再次開口了:“小子,你剛才是怎麽迴事?老頭子我一直想辦法阻止你,為什麽你對我的勸阻充耳不聞?”


    聽到體內天靈珠的怒吼,淩瑀散出一縷神念迴到識海之中。他望著明明是一副孩童的容貌,但是卻怒目圓睜的天靈珠時,淩瑀歉然一笑,輕聲解釋道:“前輩,並非我不想聽從你的勸阻,隻不過剛才我被石碑中散發的戾氣所迷惑,進入了仿佛夢魘般的幻境中,被阻隔了所有的五感六覺,所以才沒有聽到您的勸告。”淩瑀本想對天靈珠解釋自己的想法,但最後卻並沒有詳細敘述。天靈珠脾氣古怪,淩瑀可不想再被他責罵。


    “唉,小子,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麽兇險!那座石碑名為鎮界神碑,道韻無窮。傳說當年一共有四塊鎮界神碑,分別被放置在第一神界、第一道界、第一欲界和第一凡界之中。後來,諸天十二界曆經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已經有兩塊鎮界神碑被擊碎了。而你眼前的這一塊,正是尚未被毀掉的兩塊鎮界神碑之一。可以說,如果鎮界神碑想要擊殺你的話,可以將你輕鬆碾壓,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我知道你是想通過這座鎮界神碑查清昆侖界到底屬於諸天十二界中的哪一界,可是你的做法未免有些太魯莽了。如今鎮界神碑四周的禁製已經完全被你破除,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禍,皆為天意呀!”天靈珠心有餘悸地說道。


    “你說......這座石碑是鎮界神碑?可是,什麽是鎮界神碑?還有,如今石碑外被包裹了一層鮮血,而這些鮮血卻像是從深坑地下彌漫出來的。那麽,這些鮮血又是從何而來的?是當年封印鎮界神碑的昆侖界先人所為嗎?既然這座石碑名為鎮界神碑,那它會不會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此番被我挖出是為了報複昆侖界呢?”聽到天靈珠的話,淩瑀聯想到了很多。他望著天際越發妖豔的血色神碑,心中震驚無比,沉聲問道。


    “據我所知,鎮界神碑乃是鎮守諸天十二界的聖物。而且,這種材質的鎮界神碑普天之下也隻有四座而已,分別立於第一神界、第一道界、第一欲界和第一凡界之中。至於第二神界和第二道界等次一級世界,是沒有資格擺放鎮界神碑的。至於彌漫在神碑外的那層鮮血,並非來自於深坑之下,而是從鎮界神碑中溢出來的。要知道,作為鎮守諸天十二界的榮耀聖物,鎮界神碑當年可是為那四界立下過汗馬功勞的。當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蕩平諸天十二界中的四個第一界,而第一界的動蕩中又有多少鮮血染過鎮界神碑。其實,那些鮮血便是神碑曆經滄桑的見證。如今它被你挖出,所以自然要彰顯它的權威。”天靈珠搖了搖頭,解釋道。


    “可是既然這些鮮血是從石碑中溢出來的,那為什麽在我挖取石碑下的泥土之前它沒有利用鮮血突破封印呢?而且,你說我曾在無意中盡數破掉了封印鎮界神碑的禁製,可是我為什麽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異常呢?按理說,鎮界神碑既然是諸天十二界中的榮耀聖物,若想封印它的話,恐怕昆侖界的先人必會動用至強手段吧?怎麽可能被我輕描淡寫的破解掉呢?”淩瑀仔細咀嚼著天靈珠的話,最後搖了搖頭,心中升起了質疑。


    “小子,這就是你的運氣太好了。因為我剛才仔細探查過,此地應該屬於昆侖界的邊緣地帶,平日裏幾乎不會有任何妖獸可以來到這裏,而且,昆侖界的妖族都知道這裏封印著鎮界神碑,即便尚未開啟靈智的妖獸都對這裏避如蛇蠍,更別說生出靈智的妖獸了。至於人族嘛!我之前就對你說過,昆侖界是一處十分神異的空間,能夠進入昆侖界的人族如鳳毛麟角般稀少。而即便有強者可以得到西王母殘念的認可,進入昆侖界的話,也對昆侖界的草木山河無比熟悉,又怎麽可能敢到這裏來打鎮界神碑的主意呢?所以,其實這一次你不過是誤打誤撞之下來到了這裏,又機緣巧合的解開了禁製。這一切,似乎都是天意。”天靈珠解釋道。


    而當天靈珠的話音落下之時,天際再次傳來懾人的殺意。這一次,不僅讓淩瑀和禦世天心遍體生寒,就連浮於蒼穹九霄的九色鹿和蝴蝶也是眉頭一皺,察覺到了一絲詭異。在他們看來,鎮界神碑中所散發出來的意識好像要覺醒一般。可是自從九色鹿和蝴蝶第一次看到鎮界神碑的時候,它就是這個樣子,那麽它傳遞出來的類似於覺醒一般的意識又是什麽怎麽迴事呢?想到此處,九色鹿和蝴蝶同時朝著鎮界神碑打量而去。


    當眾人抬頭仰望鎮界神碑的時候,發現那朵由鮮血和石碑幻化而成的詭異花朵爆射出更為熾烈的神芒,環繞在鎮界神碑周圍的花瓣輕輕震動,好像在再石碑中有什麽恐怖的妖魔即將覺醒似的。而當那道神秘的律動震蕩之時,鮮血幻化的花瓣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裂痕。那些裂痕最初隻有寥寥數道,但是隨著時光的推移,血色花瓣上逐漸出現了好似蛛網般密密麻麻的碎裂痕跡。最後,隨著“啵”的一聲輕響,十九片血色花瓣同時碎裂。長約數十丈的巨大花瓣仿佛風化的血色瑪瑙被巨力震碎,化成了無數顆巴掌大小的血色晶石飛散在虛空之中,無比壯觀。不過,那些血精並沒有朝著大地飄落,而是像被某種神秘力量支配一般,化為血龍環繞在鎮界神碑周圍。


    當所有被鮮血幻化成的花瓣都變為了血精碎片之後,鎮界神碑也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裂痕。而後,原本高約十八丈的巨型石碑在幾人的注視之下寸寸碎裂,最後變成了漫天青石碎片,與血精幻化的神龍融為一體。


    “神鹿哥哥,我們需要出手嗎?”望著神碑碎裂成的石片與血色神龍凝聚,化為了一條蕩漾著無邊威勢的生靈,蝴蝶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擔憂之色。雖然她身為昆侖界的至強妖族,但在神龍麵前同樣被禁錮了。


    “再等等!”九色鹿並未迴頭,而是凝神望向由神碑和血精熔煉成的神龍,麵色凝重,沉聲說道。他沒想到,神碑竟然會隨著血精一同破碎,更沒有想到碎裂之後的神碑威勢如此恐怖,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那條血色神龍的眸中流露出懾人的寒芒,它向四周掃視一圈,在九色鹿和蝴蝶身上停留片刻,便將視線望向了地上的淩瑀。雖然九色鹿和蝴蝶身處高空,並且隱住了身形,但在神龍的麵前依舊無所遁形。


    當神龍望向淩瑀的時候,淩瑀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鴻蒙時代的創世神明緊緊盯住一般,冷汗不由自主地從他的鬢角滑落。淩瑀迎向神龍的目光,但卻不敢動彈。雖然他表現得很強勢,實則心中早已忌憚到極點。


    這時候,別說是禦世天心,就連淩瑀識海中的天靈珠也乖乖地閉上了嘴巴。此時由血精和神碑幻化成的神龍強大到了讓天靈珠都無法企及的高度,所以,即便天靈珠為混沌神物,在神龍的注視下同樣心生畏懼。


    “嗷!”一聲嘹亮的龍吟聲響徹天地,神龍終於動了。然而,它的目標卻並非曾經鎮壓過它的昆侖界的後人九色鹿,而是淩瑀。神龍一聲厲吼,速度快到了極致,好似一條血色閃電於虛空中閃過,朝淩瑀衝去。


    血色神龍威勢滔天,讓淩瑀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就在淩瑀被神龍震懾的晃神之際,血色神龍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而後,數丈大的龍頭直接撞擊在了淩瑀的胸口之上。淩瑀一口鮮血噴出,破口大罵:“鎮界神碑,你大爺的!是老子將你從泥土裏挖出來的,如今你脫困之後竟然恩將仇報,氣死老子了!我勸你最好還是將我殺了,別給我還手的機會,否則的話,隻要老子有機會,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誰都救不了你!”


    似乎是淩瑀的咒罵激怒了血色神龍,當淩瑀話音出口之際,神龍再一次撞向淩瑀。這一次,淩瑀的胸骨直接全部斷掉了。淩瑀大口吐血,血染長空。而淩瑀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噴出的鮮血並未灑落在大地之上,而是全部被血龍吸收了。而在那些鮮血被血龍吸收之後,血龍眼中的戾氣出現了一絲緩和。雖然依舊寒光懾人,但是在它望向淩瑀的時候已經不再如之前那般憤怒了。隻不過,血龍的改變並未引起淩瑀的注意。


    血色神龍一共撞擊了淩瑀三次,而淩瑀因為被血龍身上蕩漾出的恐怖威壓牢牢禁錮,所以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第一次,淩瑀五髒受損,經脈俱傷。第二次,淩瑀胸骨斷裂,神色萎靡。第三次,淩瑀道基受損,神魂萎靡。三次撞擊過後,最少有九滴鮮血被神龍吸收。它冷冷地盯著淩瑀,眼中彌漫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兇光,宛若一位創世神祇掃視蒼生。而淩瑀,依舊緊緊地盯著血龍的雙眸,眼中彌漫出不屈的神色,無比桀驁。


    看到淩瑀的神情,血龍緩緩地逼近淩瑀,它的龍牙距離淩瑀僅有三寸的距離,雙眸中的血色將淩瑀的瞳孔映成紅色火焰。一人一龍就這樣凝神相對,他們沒有一人退卻,仿佛穿越時空的對視,將萬古化為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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