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路?什麽登天路?”在聽到赤鬼的解釋後,血僧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一臉茫然地望著赤鬼,又扭頭看了看慧亂等人,疑惑地問道。而當他看到慧亂以及癡塵女等人眼中的驚訝時,終於迴過了神來!自古登天路隻有一條,那就是武道紀元中直通終極之地的那條古路。血僧在又一次看到赤鬼眼中的肯定之色後,連忙騰入天際,茫顧四野,想要尋到赤鬼口中所說的登天路究竟在哪裏?它會在何地顯化出來。


    “不用看了,即便我身為萬古仙尊,也僅僅是感受到了一絲亙古滄桑的氣息而已。至於登天路降臨華夏的具體時間,估計要等到一個月之後了,這就是我為何要將擒住淩瑀的時間推遲到三十天之後的原因。”


    赤鬼的話讓慧亂等人依舊有些不解,慧亂眉頭微皺,恭敬地問道:“赤鬼前輩,既然登天路還有一個月才能顯化世間,那麽它與我們擊殺淩瑀又有什麽必然聯係呢?為什麽您要將擒拿淩瑀的時間拖延那麽久呢?”


    “那是因為淩瑀的身份太特殊了,如果在登天路未有任何波瀾之前,我們將淩瑀擊殺的話,或許並沒有什麽影響。可是如今既然登天路已經初現端倪,那麽事情就變得複雜很多了。淩瑀是華夏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這種人就是為了武道紀元而生的。他的血脈在冥冥之中與登天路會產生一絲聯係,如果我們在此時擊殺淩瑀的話,那麽已經展露一絲軌跡的登天路便會感知到天授傳承之人將有劫難臨近,從而使得登天路的軌跡發生改變,甚至,很有可能會令那條古路迴返,重新歸於虛無之中。所以,登天路降臨的時間太巧了。正是因為它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顯化,所以我們才不得不推遲計劃,再給淩瑀多活一個月的時間。”赤鬼歎息道。


    望著赤鬼臉上的凝重,慧亂等人也紛紛露出了些許懊惱的神色,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如果他們早一天將淩瑀擒住,奪來他手中天闕之匙的話,或許一切都會按照赤鬼的計劃進行下去。但偏偏因為登天路顯化的時機與他們想要對淩瑀出手的時機完全吻合,所以他們隻能再隱忍一個月之久。從某種角度上說,登天路和淩瑀同樣重要。若登天路顯化,但是沒有淩瑀和天闕之匙的話,那麽登天路隻是一條古路,即便他們可以踏上那條古路,也無法在古路盡頭得到任何機緣。同樣,如果他們得到了天闕之匙和淩瑀的靈血,但是因為登天路感知到淩瑀的兇險而沒有降臨的話,它便不會於世間顯化,那麽眾人手中的天闕之匙也失去了作用。


    “赤鬼前輩,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麽?需不需要我暗中盯緊那個小孽畜,以防他逃出華夏。如果他畏懼您的威勢,我擔心......”在眾人終於理解了赤鬼的做法後,聖域之主天笑佛對赤鬼抱拳俯首,恭敬問道。


    “不用,我雖然和這位天授傳承之人並未有過接觸,但也能夠通過他的事跡判斷出他的品行。他這種人,是絕對不會棄華夏百姓的性命於不顧的。我曾經說過,三十天後,若他遲到一天,我便屠一城,若他遲到十天,我便屠一國。華夏修者重情重義,更何況他還是華夏的天授傳承之人,對家國故土的熱忱無比濃厚,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那愚蠢的善良會迫使他想盡一切辦法來對抗我,但卻偏偏不會離去!”赤鬼說道。


    赤鬼說完,將視線掃向腳下的皚皚白雪,眼中浮現出一抹凝重的神色,正色說道:“現在,我們的目的是奪取華夏氣運。這顆祖星曾經執掌星海,被譽為萬星之祖,若能得到它的氣運,我必會成就無上道果!”


    而在另一邊,陷入迷惑的同樣有南宮羽和黃龍等華夏強者。他們也不明白以赤鬼的修為,在他明明可以直接對淩瑀出手的時候為何選擇了隱忍,難道他真的抱有一種玩樂的心態來戲耍華夏生靈嗎?這種借口隻能騙一騙尋常百姓,但是對於南宮羽和黃龍等人來說,恐怕這其中定有隱情,但赤鬼這麽做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麽,他們無從得知。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對抗赤鬼,三十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在這段時間內他們不能想到辦法來製衡赤鬼的話,以對方的身份,一定會言出必踐。到那時,隻有兩種結果,第一,淩瑀自縛手腳,屈從赤鬼。第二,淩瑀想辦法逃離華夏,暫避赤鬼的鋒芒,可是,淩瑀真的會逃走嗎?


    當赤鬼的法旨被淩瑀斬落之後,昆侖妖王便攙扶著淩瑀迴到了神武學院。淩瑀之前利用借來的混沌元靈之力破開了法旨,但同時天靈珠所說的弊端也隨之顯露。在十四天之內,淩瑀將會一直處於虛弱的狀態。


    “南宮院長,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按理說赤鬼身為萬古仙尊,以他的手段,若想覆滅華夏簡直輕而易舉。但是他這次入主華夏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對華夏修者動手,反而利用法旨以作震懾。而且以他的性格,既然小瑀破掉了他的法旨,他應該覺得顏麵大失,會不顧一切對小瑀出手。可是結果卻完全相反,他不但沒有立刻為難華夏,反而定下了一個三十日的期限,我覺得,這其中定有貓膩!”昆侖妖王思忖道。


    “不錯,剛才我和渡陵道友以及百世丹心道友也對此事感到疑惑。能讓赤鬼突然收手的事情絕對不尋常,而且,他對華夏修者喊話的時候,立足之地應該在西昆侖。昆侖被稱為華夏龍脈之祖,我想,他出現在昆侖虛中絕非偶然,而是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南宮羽手捋白須,望著昆侖虛的方向,眼中布滿了濃濃憂色。以赤鬼的修為和地位,他今天所作的一切都出乎了南宮羽的意料,甚至讓南宮羽有一種陰謀的感覺。


    “難道......赤鬼想要尋覓的東西是......華夏氣運?!”昆侖妖王順著南宮羽的話猜測下去,突然眼中劃過一絲驚懼之色。他眉頭緊皺,虎目圓睜,驚聲說道。身為昆侖妖王,他自然知道華夏氣運隱在昆侖。


    “華夏氣運?它不是在大戰後陷入沉寂了嗎?莫非,它也已經覺醒了?”看到昆侖妖王眼中的凝重之色,南宮羽等人也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在華夏什麽東西都好說,唯獨華夏氣運不能有任何閃失。


    “看來,我們是時候前往昆侖虛會一會這個赤鬼了!無論如何,自混沌傳承至今的華夏氣運絕不能落入歹人之手!”朱雀神獸眼中噴湧著熊熊火焰,沉聲說道。他身為華夏守護神獸,決不允許華夏氣運被奪走。


    “南宮院長,我爺爺有要事與您相商,他剛才推衍天機的時候發生了意外,還請院長相助!”就在眾人猜測赤鬼的目的時,突然自人群後方傳來一聲焦急的唿喊。而說話之人正是神諭卜家的傳人,卜雲竹。


    看到卜雲竹麵色焦急的模樣,南宮羽連忙拉住卜雲竹的衣袖,急聲問道:“雲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卜星河不是已經決定不再推衍卜卦了嗎?為什麽會發生意外?”南宮羽知道,在華夏大陸上,卜家的名頭絕對不比正道四門要低,甚至連華夏的三大神秘組織,也要對卜家畢恭畢敬。因為卜家被稱為天行易數,世間無其不可占卜之事。可是卜星河自從五年之約的盛會之後,便已經決定金盆洗手了,為何還會再次推衍呢?


    人們都知道,卜卦易數乃是竊取天機之舉,雖然玄妙,但卜家修者所承受的東西遠遠要比他們得到的更多。卜家老祖當年創建卜家之時,就曾對後人說過,此生占卜的次數絕不能超過大衍之數,否則必遭天譴。


    “自從赤鬼和雷王降臨華夏之時,我爺爺便感覺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麽大事將要發生一般。所以,他才違背誓言,耗盡心血,重新推衍天機。他老人家為了華夏命運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七日前,我爺爺似有所感,對我們交代了一番類似於遺言的話後,便將自己徹底關入了房中。今天清晨,我去為爺爺送飯的時候,突然發現他老人家氣息微弱,口吐鮮血,顯然已經到了彌留之際,我想替他老人家療傷,但是他卻說命數已定,大限將至。而他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能夠將自己推衍出來的真相告訴您!”卜雲竹虎目含淚,咬牙說道。在赤鬼降臨華夏之時,卜雲竹便跟隨卜星河來到了神武學院。卻沒想到,此地成了卜星河的命塚。


    聽到卜雲竹含淚說出的話,無論是昆侖妖王還是南宮羽,亦或是朱雀神獸,皆在此刻震驚無比。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奔卜星河的房間而去。卜星河是神諭卜家的上一代家主,他的占卜之道冠絕天下,無人能及。曾經,卜星河在壯年時期曾經替華夏三次推衍命數,化解了三次足以毀滅華夏的劫難。如果此番卜星河因為占卜華夏未來而慘遭天妒的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不僅僅是卜家的損失,更是整個華夏的損失。


    當眾人風馳電掣一般來到卜星河房中的時候,發現此時的卜星河臉色蠟黃,氣若遊絲。在其身邊,恭敬地站著一位中年男子,正是卜雲竹的父親。他虎目含淚,緊緊地盯著床上的卜星河,其悲慟之狀令人動容。


    “星河,你怎麽了?你為什麽要耗盡心血推衍華夏命數?你難道不知道自古卜術師晚年不能沾染半點卜卦之事嗎?天道有痕,人心難測,雖然我知道你心係華夏,但這樣下去,你會被天道責罰的。你先別說話,什麽事情等你養好傷再說,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休息!我華夏有靈藥無數,在我神武學院更是有天階神丹,一定可以醫好你的!”南宮羽撲到卜星河的床邊,握住卜老爺子伸向空中不停顫抖的手,關切地說道。


    “南宮前輩,不......不用費力氣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有數,這一次,恐怕我無法逃開天道清算了。我之前早有預感,卜家的《易天術》可以窺天機,奪造化,早晚會被天道製衡。所以,這一次我是罪有應得啊!冒犯天道,罪不可恕!這是我的命數,是我的劫難,任何人都幫不了我了。在這七日之中,我違背了祖訓,冒死推衍天機,果然發現了其中的詭異。前輩,我的時間不多了。您讓他們出去,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對你說。這件事關乎華夏命脈,關乎星海局勢,甚至關乎仙域乃至星海的生死存亡。我怕我再不說,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卜星河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對南宮羽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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