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天刑君主,你未免太自大了。嚴格來說,你是大君主的手下,我卻不是。我不管你是受了大君主的命令而來,還是你主動想要竊取玄妙庵的機緣,都與我無關。而至於你怎麽向大君主交代,也是你的事。今天,我會用我自己的手段完成大君主的托付,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壞我的好事。如果你現在作壁上觀的話,我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否則......誰阻攔我,誰就是我的仇人!”梵天君主麵色轉冷,沉聲說道。


    “梵天君主,你好大的口氣呀!如果不是因為大君主對你過於重視的話,我們兄弟二人早就將你擊殺了。你以為自己是誰?你不過是一個和尚而已,當年大君主覺得你身為佛門高僧,又恰好得到了梵天神僧的神格,所以才抱著愛才之心將你收至麾下。但你在我們眼中卻不過是一個妄想得到機緣卻處事優柔寡斷的人,你有貪念卻沒有我們身上的那一絲狠厲,你心中尚存一絲善念卻行盡惡事。像你這樣的人,說得難聽點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你想阻止我,你有那個資格嗎?”望著梵天君主似乎真的已經動怒了,在他麵前的天刑君主也壓製不住內心的冷意,他緊緊地盯著梵天君主,眸中閃爍著一抹輕挑之色,毫不留情的嘲諷道。


    聽到天刑君主的嘲諷,梵天君主的臉色由白變紅,最後變得鐵青。他暗暗握緊了拳頭,身上的殺意已經攀至頂點。他背叛了大君主嗎?沒有!他隻是想以自己的方式獲得金空神寺的機緣而已,但是這些話他卻無法對天刑君主提及。在機緣麵前,任何人都是敵人。天刑君主乃是洪荒十二君主中最為兇殘暴戾的存在,他會與自己一樣,因為答應了衍悲的條件而放過玄妙庵等人嗎?答案是否定的。那麽此時梵天君主會背棄與衍悲的約定,同天刑君主一起蕩平玄妙庵嗎?答案也是否定的。雖然梵天君主知道,若他和天刑君主聯手的話,別說區區一個玄妙庵,就連西漠守護者衍悲,也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梵天君主卻不能那麽做。


    可事到如今,梵天君主還能做些什麽呢?他陷入了兩難之地。因為梵天君主既答應了衍悲,可以使玄妙庵幸免於難,但是天刑君主的突然出現將一切都打亂了,而他又無法與大君主反目成仇,和衍悲聯手共同擊殺天刑君主。在進退兩難的境遇中沉思良久,梵天君主最後隻好收斂了身上的殺意,不再對天刑君主釋放。或許對他來說,此時的無為才是最好的選擇。隻不過,在他望向衍悲的時候,眼中多了一縷虧欠和難堪。


    “阿彌陀佛,事出有因,萬物有果。貧僧不怪任何人,隻怨自己老眼昏花,所托非人。天刑君主,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要取下老僧的項上人頭,那就請你動手吧。老僧就是死,也要與華夏共存亡!”衍悲看到梵天君主眼底的那一抹愧疚,輕輕地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句隻有梵天君主才能聽懂的話。而後,他扭頭望向天刑君主,身上的佛力彌漫而出,淡淡地說道。他知道,這種時候,梵天君主不會再公然敵對天刑君主,一切都隻能靠他自己來化解眼前的危局了。他會怨恨梵天君主嗎?梵天君主隻是答應他會盡力化解玄妙庵之亂,但是天刑君主的出現將他們的計劃打亂了。這種時候,之前的約定也就不再作數,天意命數如此,人力無為。


    “哼,老和尚,你的勇氣還真是讓我欽佩呀!既然你至死都要維護這群女流之輩,那我隻好對佛門不恭,辣手摧花了!”聽到衍悲的話,天刑君主的目色悠悠轉冷,沉聲說道。話音落下之時,他猛然衝向衍悲。


    天刑君主乃是洪荒霸者,當其衝向衍悲的時候,一聲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哭嚎聲自其身上懸掛的刑具上響起。霎時間,人們被帶了一片幻境之中。在人們的頭頂,仿佛出現了一道黑色的深淵,將他們所有人都困在其中。而後,他們好像置身於一片陰暗的牢獄中,四周有無數身著囚服的生靈,他們有百姓,有皇者,有老翁,有少女,有孩童。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被世間諸多的殘忍刑具折磨。有人被鎖住了琵琶骨,鮮血自肩窩流淌,觸目驚心。有的人口中被兩支鉤子狠狠鉗製,隨著鉤子的用力,那人的嘴巴直接被撕裂,露出了滿是鮮血的猙獰麵孔。有的人雙腳被夾板狠狠別住,隨著夾板的用力,一陣陣骨斷筋折的聲音傳來,那名被夾板禁錮的老者瞬間發出淒慘的哀嚎,雙腳無力地垂了下去。還有的人被狼牙軟鞭纏住了肋骨,隨著狼牙軟鞭的施力,軟鞭上的狼牙倒刺漸漸地刺入了那名皇者的血肉,鮮血順著倒刺流淌,肋骨逐漸折斷,觸目驚心。


    望著仿佛在一瞬間墮入了地獄般的夢魘,所有人都遍體生寒,玄妙庵的一眾女弟子甚至已經捂住了雙眼,不忍再看。那血淋淋的現實仿佛不是幻境,而是將人們拉入了一片人間地獄之中,世間百苦,盡入眼眸。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苦行者需當自持己身,以般若心經護體,度一切凡塵苦厄。盡眼之處,皆為虛妄。”就在這時,這方如同煉獄一般的幻境中,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他法相莊嚴,慈眉善目,正是衍悲。


    衍悲腳踏金色蓮花,他口誦佛號,自高空緩緩墜落。當其出現在這片幻境中的時候,宛若一位救世尊者,腦後的常寂光環閃爍之時,受到光環照耀的各種邪惡刑具如冰雪般消融,法破萬象,著實令人心生敬畏。


    望著自己的幻境被衍悲化解,天刑君主眉頭微皺。他身為洪荒君主,按理說在華夏人間這片土地上應該無往不勝才對,但偏偏與他對陣的人是佛門衍悲。佛門修者度世間一切疾苦,正是他那些邪惡手段的克星。


    想到此處,天刑君主猛然扭頭望向慧亂等人,急聲吼道:“血僧,慧亂,這老和尚的佛門玄功正好與我的《天刑訣》相克,你們幫我纏住他,我來對付其他人。”而後,天刑君主又對呆愣在原地的梵天君主說道:“梵天,難道你還不出手嗎?你我都是大君主麾下的強者,這一次如果我不能斬下老和尚的頭顱,想必你也無法對大君主交代。老和尚的金空神寺藏著無盡的佛門機緣,為了那些機緣,你我必須聯手對抗他們!”


    聽到天刑君主的話,慧亂和血僧以及上官鴻誌等人對視一眼,紛紛抽出兵刃衝向衍悲和薑融等人。他們明白,現在已經不需要再使用什麽陰謀詭計了。自己這一方有兩位洪荒君主,而對麵隻有西漠守護者衍悲一人,如果雙方全力相搏,他們一定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慧亂等人沒有絲毫猶豫,在聽到天刑君主的低吼後,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各展神通,向著華夏修者衝去。一時間,刀光閃爍,劍氣橫飛,玄妙庵化為一片修羅戰場。而在所有人都拚死搏殺的時候,隻有一個人沒有動。而那個人,就是梵天君主。望著華夏修者節節敗退,梵天君主不禁想起了之前在與衍悲論道時對方說過的話,再想起他看到的華夏黎民之苦,梵天君主的心中仿佛被一把尖刀狠狠刺中一般。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夥同天刑君主擊殺衍悲,因為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金空神寺的機緣。但華夏百姓被洪荒君主荼毒的慘狀不停映入梵天君主的腦海,讓他實在不能生出殺心。


    不過,在場的一眾修者卻沒有人注意到梵天君主的舉動,因為他們正在為了各自的目的傾盡全力,哪有時間猜測梵天君主心中所想呢?


    望著迎麵撲來的慧亂和血僧,衍悲低吼一聲,衝向他們二人。他有心繼續追著天刑君主纏鬥,但是對方卻直接命令萬世佛陀的兩位仙人阻攔自己,使得衍悲無法脫身。當看到天刑君主衝向姬羅生和燕素衣等人的時候,衍悲心中急躁。除了他以外,薑融等人根本不是天刑君主的對手。如果照這樣下去,那麽他想要阻攔天刑君主的想法便被阻隔了。危急之下,衍悲隻好長歎一聲,施展出了生平所學的最為兇險的禁忌功法。


    衍悲雙掌合十,手中結出一種十分玄妙的印法。隨著他的動作,衍悲的身上突然迸射出一道道金色神芒,那些神芒將他包裹,明明是血肉之軀,但是卻宛若一尊金身羅漢。而後衍悲緩緩飄起,在其腳下的金蓮突然變大,瞬間彌漫到數百丈。金蓮上散發出道道卍字符文,將這片天地籠罩。一陣陣梵音從金蓮的花瓣中傳出,仿佛有千萬神僧不停輕誦。金色花瓣隨著梵音逐漸脫離金蓮,好似花瓣雨一樣緩緩墜落,阻擋眾人。


    而在衍悲施展神通的時候,在場的修者中有一位女子卻仿佛被催眠了一般,沉浸在宛若仙音的經文中。而那個人,就是安洛煙。連安洛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當誦經聲蕩入她的耳際時,她仿佛看到了無盡仙佛在高空映化,洗滌她的前塵過往,將她心中的汙穢一掃而空。那是一種極為玄妙的感覺,仿佛自己置身於春暖花開的夢境中,她在歲月的長河裏不停遊蕩,穿過春秋,越過山海,曆盡輪迴,幾世經曆緩緩浮現而出。


    在安洛煙沉浸於梵音中的時候,她的眉心處竟然出現了一朵金色蓮花印記,將她映襯得仿佛一位佛門女帝,掌輪迴,控陰陽,度苦厄,化陰邪。漸漸地,安洛煙感覺無盡的疲憊感襲來,最後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而當安洛煙出現異樣之時,很多人都發現了她的異常,這些人中,有衍悲,有血僧和慧亂,有姬羅生,還有天刑君主。姬羅生和天刑君主並非佛門弟子,自然不知道在安洛煙身上發生了什麽,但是衍悲等人卻是佛門修者,在看到安洛煙出現異樣的時候,他們不禁想起了一則久遠的傳說。傳說在這片宇宙中,佛門中有這樣一個傳聞,世間有兩種天生與佛親近之人,一種為天生佛骨,也就是如釋塵一般的修者,這種人萬年無一。而第二種,則要比天生佛骨更加神妙,那就是擁有妙法佛心之人。這種人自盤古神尊開天以來,隻出現過三位,而他們每一位最後都成就了無上果位,可以執掌佛門聖宗,若成長起來,必會是佛門中的至強者。


    所以,在看到安洛煙的異樣之時,慧亂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猛然扭頭望向天刑君主,急聲嘶吼道:“天刑君主,快!快將那個女子斬殺,她乃是身負妙法佛心的傳世聖者,若她不死,必會成為我們的生死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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