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淩瑀雖然心緒不佳,有些微醺,但是身為修行界的強者,淩瑀豈會那麽容易醉倒呢。所以,淩瑀的神誌還是清醒的。當他和伏亂迴到各自的房中後,正打算歇息,突然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自樓梯處傳來。那人的腳步很輕,不知是刻意躡手躡腳,還是因為她一直如此。而且,淩瑀已經通過那人的腳步聲聽出,此人身負修為,身法不俗。本來淩瑀並未在意,因為如今的華夏強者如林,在同一間酒樓中住著幾名修者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淩瑀卻發現,門外的修者在來到自己的門前時,竟然停住了腳步,她的舉動讓淩瑀心中一動。淩瑀第一次來到這座大城,自然心有提防,所以在聽到腳步聲停下的時候,淩瑀才打開了房門。


    聽到淩瑀的話,那名女子先是一愣,而後那如同無骨的嬌軀向前緩緩向前傾倒,伏在了淩瑀的懷中,嬌聲嗔怪道:“怎麽,你我都這麽長時間不見了,是不是已經有了新歡,就忘記了我這個舊愛呀!小弟弟,我就知道你是一個負心薄幸的人,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不加掩飾,真讓人傷心。”女子神色幽怨,仿佛淩瑀真的是始亂終棄的登徒子一般。而且,她那火爆的嬌軀仿佛如同靈蛇一般,在淩瑀來不及反應時便纏了上來。


    “安狐狸,你說話可要負責任啊!什麽叫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哪有新歡?再說你我也不是舊愛啊!”原來,夜訪鶴軒樓的女子正是通靈閣的修者,淩瑀的至交好友安洛煙。淩瑀很詫異,安洛煙竟能尋到此地。


    對於安洛煙,淩瑀是複雜的,因為世人都以為安洛煙火辣大膽,行為放蕩,但隻有見過真實的安洛煙,淩瑀才知道,其實安洛煙也是一個可憐的姑娘。她和安洛雲兩兄妹自幼父母雙亡,無親無故,被姬羅生撫養長大。雖然姬羅生對兄妹二人視如己出,但從小在街邊流浪,受盡了欺淩和白眼的兄妹二人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不過好在姬羅生將他們當做了自己的兒女,十年無微不至的照顧才終於讓他們不再那麽拘謹和自卑。就在他們以為苦盡甘來的時候,不料厄運再一次打在了他們的身上。安洛煙的哥哥安洛雲得了一種怪病,會間歇性的失去神誌,即便姬羅生和薑融,也同樣束手無策。無奈之下,安洛煙又踏上了為兄求醫之旅。


    可是通靈閣畢竟不是尋常的洞天福地,它是華夏三大神秘組織之首,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都是見不得光的。所以,安洛煙隻能將自己偽裝成一位放蕩的女子,遊走於華夏諸多勢力之中,獲取消息。一位花樣女子,在虎狼群中踽踽獨行,其難處不言而喻。可即便如此,安洛煙還是沒有在紅燈綠酒,聲色犬馬中忘記自己的初心。她一邊完成通靈閣的任務,一邊暗中探訪名醫,尋找靈藥,為哥哥醫治。安洛煙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女子,淩瑀曾和她一起去往過通靈閣的分部。在那裏,淩瑀見到了真實的安洛煙。真正的安洛煙性格恬靜,善解人意,仿佛一位知心的鄰家姐姐。對待屬下非常和善,對待通靈閣中的孩童更是無微不至,體貼入微。


    對淩瑀來說,在安洛煙身邊的朋友中,淩瑀應該算是最了解安洛煙的人了。可是在麵對安洛煙的時候,淩瑀仍覺得在安洛煙身上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雲霧。命運多舛,雖然得貴人相護,但卻不得不將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在安洛煙火辣大膽的表象背後,隱藏的是一顆孤寂落寞的內心。她眼底那一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淡淡憂傷可以瞞得過別人,但卻瞞不過淩瑀。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將淩瑀視為自己為數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


    至於安洛煙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鶴軒樓,又為什麽深夜來訪,讓淩瑀不得其解。如今的華夏風雲湧動,無數勢力的爪牙已經滲入了這片熱土,所以,即便是通靈閣這樣強大的阻止,獲取消息的渠道也大大受限。


    “哼,就知道你是個沒有良心的小滑頭。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麽,也知道你為什麽會來到西漠。告訴你,這一次我和姬閣主、薑閣主一同來到西漠,與你的目的相同。雖然華夏有無數域外勢力虎視眈眈,但我們通靈閣同樣不好惹。他們能夠在這裏懷虎狼之心,我們就能夠查出他們的行動和底細。而且,姬羅生閣主早就料到你會來到西漠支援,所以便命我在傳送陣處守候。而你今天停駐的這座鶴軒樓,也是我們通靈閣為了掩人耳目的分部,你覺得,你會逃得出我們的監視嗎?可以說,在你走出傳送陣之後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安洛煙的眉目中蕩出一抹春意,似癡怨,似嗔怪,又似調戲,風情萬種,讓淩瑀心神一蕩。


    “等我?你們是怕我找不到玄妙庵的路嗎?”聽到安洛煙的話,淩瑀搖頭苦笑。他將安洛煙請入房中,為她斟上了一杯香茗,輕笑道。淩瑀感覺,安洛煙既然在此地等候自己,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對自己說。


    “哼,你這個沒良心的登徒浪子,我好心在這裏等你,難道還非要什麽理由嗎?”似乎對於淩瑀的問題有些不滿,安洛煙噘著小嘴,仿佛是一位受了委屈,又丟了糖果的少女,讓人在忍俊不禁中又心生憐愛。


    最後,安洛煙收起了調笑之心,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對淩瑀說道:“其實,這一次西漠之亂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複雜。這次大君主的主要目的並非玄妙庵,而是金空神寺和衍悲大師。至於天玄門的上官鴻誌父子,他們雖有野心,但修為和頭腦實在難以登得上台麵。所以,無論是天玄門,還是仙域程家,都不過是大君主的棋子而已。他想要利用天玄門和程家的修者造勢,引得四方關注,同時再聯合華夏其他的勢力,意圖讓他們夥同天玄門和程家一起覆滅玄妙庵。玄妙庵身為正道四門之一,其底蘊定然無法想象,所以,在巨大的誘惑麵前,華夏很多勢力定然難以自持。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在這次看似強硬的侵略背後,還隱藏著一個更大的陰謀。而那個陰謀,就是金空神寺。這一次,大君主表麵讓天玄門和程家為禍西漠,暗地裏卻叮囑萬世佛陀的佛主慧亂和他的師弟血僧針對衍悲大師。這師兄弟二人雖是佛門弟子,但心性和手段卻無比毒辣。”


    “萬世佛陀是星海中最負盛名的佛門殿堂之一,他們對金空神寺的機緣早有貪奪之心,覬覦已久。而且,他們的修為都已經抵達了仙人境,即便不是衍悲大師的對手,也足以令衍悲大師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對於安洛煙的話,淩瑀深以為然,因為之前在他離開水澤神城的時候,先生就曾對他提起過西漠動蕩的前因後果。也知道這一次的動蕩之下,仙域程家和天玄門不過都是受人擺弄的棋子。真正的後手,應該就是萬世佛陀的慧亂和血僧。可是,血僧和佛主慧亂雖然強橫,但他們的修為絕對不是衍悲的對手。即便衍悲大師會因為擔心這師兄弟二人會從中作梗,但也不至於憂慮他們會傾倒金空神寺吧?修為的壓製可是無解的。


    似乎是猜到了淩瑀心中的想法,安洛煙輕輕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對淩瑀解釋道:“其實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你以為憑大君主的城府,他會明知萬世佛陀的慧亂和血僧不是衍悲大師的對手,卻依舊有恃無恐,沒有後招嗎?在大君主的計劃中,這次真正作為殺手鐧侵擾西漠的人,並非天玄門和仙域程家,也絕對不是萬世佛陀的血僧和慧亂,而是同為洪荒十二君主中的另一位君主。那位君主也是佛門弟子,他的名字叫梵天!”


    “梵天?”聽到這個名字,淩瑀心中一動,他雖不是佛門弟子,但是對於梵天這個名諱,卻早已如雷貫耳。梵天,亦稱造書天,華夏百姓也稱之為四麵佛。在佛門傳說中,他的坐騎為孔雀,當然也有人說是天鵝。他被稱為智慧之神,是佛教的護法神之一。傳說他會應允世人的願望,無論向他祈禱的生靈是神、魔還是人,他都一視同仁。佛門世界裏,在宇宙創造之時,梵天創造了十一位生主,據信是人類的祖先。他也創造了七位聖哲,共同協助宇宙之創造。但由於他所創造的生主和聖哲都是從他的精神而非肉體生出來的,因此他們被稱為"心靈之子"。而他的坐騎孔雀在佛門中意為三相神,代表著天生能分辨善惡,繼而揚善棄惡。


    而在古佛教,還有這樣一則古老的傳說:在世界中心貝拿勒斯的聖廟裏,一塊黃銅板上插著三根寶石針。古佛教的主神梵天在創造世界的時候,在其中一根針上從下到上地穿好了由大到小的六十四片金片,這就是所謂的漢諾塔。不論白天黑夜,總有一個僧侶在按照下麵的法則移動這些金片:一次隻移動一片,不管在哪根針上,小片必須在大片上麵。僧侶們預言,當所有的金片都從梵天穿好的那根針上移到另外一根針上時,世界就將在一聲霹靂中消滅,而梵塔、廟宇和眾生也都將同歸於盡。淩瑀知道,身為洪荒君主的梵天君主雖然也稱為梵天,但是他絕對不是佛門中的至高神,而僅僅是借用了他的名字,因為兩人的善惡天差地別。


    看到淩瑀眉宇間流露出的思忖之色,安洛煙便知道,對方應該聽說過梵天的名字和傳說,但是他所聽聞的梵天又絕對不是洪荒君主。所以,安洛煙繼續解釋道:“這位梵天君主出自佛門,在洪荒年代叱吒一方。後來被大君主賞識,成為了洪荒十二君主之一。與其他君主不同的是,這位梵天君主似乎得到了某位創世神明的神格,所以若論起修為,恐怕他在洪荒十二君主之中足以排得上前五之列。而這,也僅僅是他在沒有動用神格力量的情況下,如果他將神格的力量徹底融會貫通,恐怕與大君主也不相上下。不過......這梵天君主的確有些古怪,他曾經在西漠現身,但不知道為何,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覆滅金空神寺,實在令人費解。”


    “你是說,他已經來到了西漠,甚至已經出現在了金空神寺和玄妙庵附近?”聽到安洛煙的解釋,淩瑀心中一動,對玄妙庵眾人的處境越發的擔憂。梵天君主如果真的得到了傳說中的神格,那麽衍悲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是的,他的確曾在金空神寺現身過。洪荒十二君主中,已有五位君主殞身華夏,這對大君主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在這種情況下,大君主應該已經歇斯底裏,陷入瘋狂才對。可是我在梵天君主身上卻並未感覺到他有一絲的急躁,甚至如猜測的那般懷有懾人的殺意。那種感覺......就像是他被西漠古刹中的某些東西震懾住了一般,不敢輕舉妄動。可是,能夠將可能得到神格的洪荒君主震懾,到底是什麽東西呢?”安洛煙秀眉緊蹙,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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