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被鐵鏈束縛著雙腳,坐在床上的淩雨諾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雖然她的修為已經被靳海州封印了,可是她的神識之力還能施展一絲。當她感覺到靳恆立在了房門外,久久沒有離去的時候,心中升起一絲慍怒。這些天來,靳恆每日都會來到房中對淩雨諾軟磨硬泡,將其無恥的本性發揮到淋漓盡致,使得淩雨諾不勝其擾。而如今靳恆再次停在了門旁,久久沒有離去,淩雨諾還以為對方想要再次對自己勸說,十分惱火。


    就在淩雨諾扭頭望向靳恆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因為靳恆的身體呈現出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斜靠在門旁,他的身軀看上去極為僵硬,好像失去了三魂七魄,受人操控的傀儡一般。驚奇之下,淩雨諾緩緩地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雖然她的雙腳被鐵鏈拴著,但是鐵鏈的距離足夠她走到門旁。而當她來到靳恆的身後,拍在靳恆背上的時候,靳恆如同被斬斷了樹根的古木,瞬間向前栽倒,重重地摔在了房門之外。


    而當淩雨諾看到被靳恆擋住視線,重新出現在她麵前的男子時,眼眶瞬間就紅了。因為她認出了房門外的男子,那個人,正是將她帶入修行界,給她重生機會的哥哥,淩瑀。這麽多年來,淩雨諾雖然一直在東海修行,但對於家鄉親人的思念卻片刻都沒有停息,甚至思鄉之情與日俱增,如同陳年老酒,在時光的溫潤下越發的醇厚,隻要想起,便會將淩雨諾帶迴到那片白雪皚皚的故土,讓她沉溺在迴憶之中,久久不能迴神。


    “哥哥!”看到淩瑀出現在門外的一刹那,雨諾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她撲進淩瑀的懷中,喜極而泣。雖然她和淩瑀足有十幾年沒見過了,可淩瑀的容貌已經鐫刻在了她的心靈深處,即便淩瑀有些變化,她也能夠在第一時間認出對方。對淩雨諾而言,淩瑀就是她的親人,是那種比血脈至親還要親近的親人。淩雨諾自幼失去了父母,跟隨爺爺奶奶長大。所以她心中一直有一種深深的自卑,是淩瑀,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


    望著懷中好像受盡了委屈,終於找到依靠的淩雨諾,淩瑀也是眼眶泛紅,他輕輕地拍著雨諾的後背,不停安撫。在淩瑀心中,已經對靳海州和靳恆這父子恨到了極點,讓雨諾哭得這麽傷心,他們一定做了許多喪盡天良的事情。而且,淩瑀已經順著雨諾瘦弱的身軀看到了束縛在她腳上的那根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細的鐵鏈,淩瑀鋼牙緊咬,虎目中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他殺心已起,東海劍宗、靳恆、靳海州,必須要死!


    一旁的端木雨涵望著在淩瑀懷中不停啜泣的淩雨諾,心中也是一陣酸楚,她倒不是因為吃醋,而是因為心疼淩雨諾。端木雨涵看得出來,淩雨諾將淩瑀視為了自己的親哥哥,因為那種依賴的眼神是不會說謊的。


    淩雨諾大約哭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才終於止住了哭泣。不過,在她眼中依舊有點點晶瑩閃爍。這些天她所受的苦,遭到的冷漠對待,仿佛在一瞬間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雖然淩雨諾是修者,但她同樣也是女孩子。


    淩瑀扶著淩雨諾迴到房中,而後腳下猛一用力,將靳恆也踢進了房中。淩瑀迴手將房門關緊,順便祭出四道匿靈符,將房內的氣機鎖住。最後,淩瑀祭出斷劍,手起刀落之下,將鎖在雨諾腳上的鐵鏈順勢斬斷。


    “雨諾,你受苦了!十幾年前,你不是受到先生的吩咐,來東海尋找木凝嗎?如今怎麽會被靳海州這對卑鄙父子擄到這裏來呢?”淩瑀將鐵鏈踢到一旁,心疼地說道。淩瑀知道,在雨諾身上一定發生了很多事。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啊!”聽到淩瑀的詢問,雨諾的眸中閃過一絲淒苦,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對淩瑀解釋道:“十二年前,在我的玄陰之體第三次覺醒的時候,師傅已經無法替我護法了。他老人家告訴我,我的玄陰之體要比他更加強大,血脈也更加純淨。這種血脈對我而言既是好事,也是壞事,既是機緣,又是劫難。說是機緣,那是因為我的血脈如果能夠順利進行到第七次覺醒,我將直接晉升到仙人境的巔峰,甚至超越仙人境。說是劫難,是因為我的身體太過孱弱了,即便師傅和玄武前輩為我尋遍了寶藥,也不敢保證我能夠順利覺醒。無奈之下,師傅隻好放下心底的心結,讓我前來東海尋找木凝前輩,隻有她,才能幫到我。”


    “哥哥應該聽說過木凝前輩,她曾是師傅的戀人,如果不是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恐怕木凝前輩已經成為了我的師娘。也正是因為當年師傅無奈之下的背棄,所以才導致木凝前輩含恨離去,從此隱居在木隱神藏之中,木凝前輩雖然身為東海守護者,可是因為當年師傅傷她太深,所以木前輩很少出世。那一次,如果不是有水澤神城的哥哥們幫忙,我也不會尋到木前輩。雖然木凝前輩一直責怪師傅當年對她的辜負,但是她卻胸襟廣闊,不想讓上一輩的恩怨波及到下一輩的身上。所以,當聽到我的來意時,木凝前輩並沒有猶豫,直接自木隱神藏中取出了木之生機,助我覺醒。此後,我便聽從了木凝前輩的建議,一直留在木隱神藏修行。”


    “在木前輩的幫助下,我已經成功覺醒了四次,現在已經是一名至尊境巔峰的強者了。就在三個月前,我在修行木凝前輩教授給我的《木生訣》的時候,突然被靳海州父子發現了。其實關於這件事情的傳聞共有三個版本,第一個版本是靳海州為了東海劍宗的聲譽而捏造的版本。他說我是因為被困在深海,無依無靠時將我救起的。第二個版本是我對外宣稱的版本,也就是我故意將消息散布出去時,那封罪狀上所寫的版本。在那封罪狀中,我說自己是因為被靳海州和靳恆父子騷擾,道心不穩,所以才走火入魔的。當我走火入魔之後,他們使用卑鄙的伎倆將我擄到這裏。而其實前兩種版本都不是事情的真相,我之所以被靳海州和靳恆這對卑鄙的父子抓到東海劍宗的真正原因,是因為當初我在深海修行時,正在嚐試突破《木生訣》的最高境界,也就時《木生訣》的第九重。而靳海州見我身上充滿了濃鬱的生機,他們為了功法,所以劫持了我。”


    “《木生訣》乃是木凝前輩祖傳的功法,當初她是想要將這本功法傳授給她和先生的後人的。隻不過天意難測,造化弄人,最後她和師傅終究沒有在一起。所以,在心灰意冷之下,木凝前輩覺得我既然是先生的弟子,而她又覺得此生與師傅廝守無望,所以便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木前輩曾對我說,她就是要讓師傅看看,她傳授給我的功法不會弱於先生。雖然她在與師傅置氣,可木前輩待我卻如骨肉一般。”


    “我不是靳海州的對手,所以便被他封住了所有的穴道,使得我無法施展功法,更無法逃離。他曾逼迫我交出《木生訣》的心法,可是我寧死不從。所以他便想對我使用陰毒的伎倆,操控我的意識,但可惜,他最後還是失算了。因為我是天生的玄陰之體,即便我被靳海州封住了穴道,他也沒有辦法對我不利。我體內的寒氣如果溢出,不僅是他,就連這萬裏海域,都會化作極寒之地。無奈之下,他隻能試圖命靳恆勸我與其成親,靳海州認為,隻要我嫁給了靳恆,那麽日久生情之下,我早晚都會對他們這對狼子野心的父子坦白,乖乖地交出《木生訣》。隻不過,他的如意算盤再一次落空了。我深知他們父子的為人,又怎能屈服呢?”


    “其實,這個靳海州就是一隻老狐狸,他撬不開我的嘴,所以不知道我所依仗的到底是何方勢力。如今華夏風起雲湧,萬道爭流。雖然東海劍宗可以在蓬萊仙島隻手遮天,但在華夏大陸,東海劍宗不過是一處中級勢力。靳海州擔心我背後的存在強大到超乎想象,所以他也不敢太過逼迫我。而這一次他向東海昭告我將會嫁給靳恆的消息,就是在試探,他想要引出我背後的人。這樣做可謂一箭雙雕,如果能夠將我身後的人引出,那麽他就會知道我的依仗是什麽。若我身後的底蘊是他無法抗衡的存在,他就會乖乖地將我送迴去。若我身後的勢力不及東海劍宗,那麽他就會逼迫我和靳恆成親。我若嫁入靳家,《木生訣》早晚都會落入東海劍宗的囊中。而如果在他大肆宣揚我和靳恆成親的消息後,沒有勢力前來找他要人的話,那麽他就會更加無所顧忌。到那時,如果我再不屈服,他很有可能會施展更加陰毒的手段,逼迫我交出《木生訣》功法!”


    聽到淩雨諾的解釋,淩瑀已經對靳恆和靳海州恨之入骨。淩雨諾是他的妹妹,雖然二人並無血緣關係,但是淩瑀一直將她視為自己的親妹妹。如今靳海州行此等卑劣之舉,已經深深地觸及了淩瑀的逆鱗,讓他忍無可忍。想到此處,淩瑀深吸了一口氣,對淩雨諾繼續問道:“雨諾,既然你是在深海中修行《木生訣》的時候被靳海州遇到的,那麽你失蹤了這麽久,木凝前輩肯定有了察覺,為什麽她沒有來到蓬萊救你呢?”


    “其實,木凝前輩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當年師傅傷透了她的心,所以木凝前輩一直將自己封閉。雖然她賜予我木之生機,教授我《木生訣》,但是她卻很少出現在我麵前,而是一直隱居在木隱神藏的深處。我和木凝前輩相識十二年,在這十二年中,隻有最初的今年我能看到她老人家。在最近的五年,我已經很少再見到她了。甚至在最近的三年中,我還沒有見她老人家出過關呢!”淩雨諾搖了搖頭,對淩瑀輕聲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對了,雨諾,我聽說你的穴道被靳海州封住了,我雖然隻有問心境的修為,可是我的神識之力無比強大,筋骨也格外強橫,讓我試試看能否將你的穴道解開吧!”淩瑀點了點頭,對雨諾說道。


    淩瑀說完,伸手搭在了雨諾的手腕之上。淩瑀認為,即便靳海州身為仙尊,他所施展的封住穴位靈力的方法應該也都很普通,淩瑀自信可以解開。然而,當他感受到淩雨諾體內靈力遊走的方向時,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因為在雨諾的體內,好像有一股滄桑浩渺的氣息遊走在她的五髒六腑,奇經八脈之中。這種封印血脈靈力的方法淩瑀之前從未見過,所以,淩瑀也束手無策。


    而就在淩瑀眉頭微皺,心中焦急之時,突然聽到界的聲音自他的界靈指環中傳來:“小瑀,雨諾被封住血脈靈力的方法很不簡單啊!在她體內的那股力道滄桑厚重,是一種極為古老的方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種手法應該來自於......洪荒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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