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這片世界中並沒有戰爭,也沒有荒原死屍,狼煙遍地,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行字匙的至寶靈氣所映照出來的幻境而已。而淩瑀在朦朧之際見到的那位老僧,以及老僧口中的偈語,也正好與行字匙相合。


    此時的淩瑀已經可以看到深淵盡頭的場景,這裏是一處異常寬闊的地域,雖然深淵之下並沒有陽光,但是鑲嵌在牆壁上的夜明珠卻異常耀眼,將這方世界點亮,宛若白晝。深淵之下的這片地域約有萬丈見方,雖然相比於華夏大陸來說算不得廣袤,但容納幾萬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在這處空間中,除了沒有青天白日、繁星祥雲之外,與地上的世界並無二致。這裏有森林,有靈草,有鮮花,有小溪,有矮山,很難想象,在沒有陽光照射之下的暗無天日之地,這裏的植被居然還可以生長得如此茂盛。因為之前許多修者為凜寒所迫,未潛入深淵的底層,再加之麵對機緣之時,諸方強者的相互仇視廝殺,使得此時駐足在這裏的修者不足千人。


    當淩瑀來到深淵底部的時候,諸方強者正在這片未知的世界中不停尋覓。天闕之匙的虛影雖然在九霄上顯化,但是深淵下的世界不算狹窄,想要尋到巴掌大小的天闕之匙也絕非易事。在不足千人的修者之中,有人隱在附近的矮山上,有人潛伏於叢林中,還有人潛入了小溪之下。人們雖然都渴望得到天闕之匙,但是他們卻無法通過神識或修為找到這件至寶。在天闕之匙麵前,無論半步主宰大君主,還是聖人境強者,他們的起點都是一樣的,深厚的修為和強大的神識並不能對他們有任何的幫助。大君主和朱昱安二人站在這片世界的最高點,雙目如電,眼神陰鷙,一邊打量著四處搜尋的修者,一邊想要尋到藏有天闕之匙的特殊之地。


    “大君主,我說過了,天闕之匙是有緣者得之,你和朱昱安在這裏尋覓了這麽久,也不見天闕之匙現世,這就說明你們與它無緣。既然這樣,如果我是你們的話,就不會再繼續執著。有些時候,天意不可違背,逆天而行,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機緣這東西呀,不能強求,你一輩子能夠得到多少福澤,都是上天注定的!”望著大君主陰沉的臉色,道一手捋白須,自顧自地坐在溪邊飲著茶,一臉笑意,對大君主揶揄著說道。


    “哼!”對於道一的嘲諷,大君主迴應他的隻有一聲冷哼。而後,大君主不再關注道一,而是將生平所學的功法全部施展出來,隻見他雙掌相合,自其掌心生發出無數道光束,那些光束衝天而起,向四周飛去。


    看到大君主的動作,魔女芊芊眉頭微皺,她看得出來,大君主此時所施展的乃是超出修者仙人之境的神異功法,身外化身,此功法可化身千萬,代替自己搜尋機緣。看樣子,大君主似乎對天闕之匙誌在必得了。


    望著大君主施展的功法,一旁的朱昱安眉頭微皺,眼中劃過一縷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朱昱安知道,身外化身這等神通並非大君主這個級別所能施展的。所以,大君主要麽在隱藏實力,要麽得到了高人的指點。雖然朱昱安這一脈的星海製衡者與洪荒十二君主結盟了,可是身為半步主宰,朱昱安豈能那麽輕易的就相信大君主呢?天闕之匙是開啟古路的至寶,誰不想將其獨吞,收入囊中呢?所以,朱昱安看似眼中彌漫著羨慕之色,實則心底卻對大君主生出了一縷殺意。他在等,若大君主真的將天闕之匙尋到,那麽第一個對大君主出手的人,恐怕就是大君主身後的朱昱安。同時,朱昱安也加快了搜尋的速度,不想被對方捷足先登。


    “道一伯伯,您怎麽不著急呀!萬一天闕之匙落入洪荒十二君主的手中,他們勢必會將華夏顛覆的!”看到道一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芊芊神色焦急,對道一嗔怪道。天闕之匙事關重大,芊芊不敢大意。


    “別急,天闕之匙可不是死物,它會自己尋找有緣人的。”道一遞給芊芊一杯香茗,如看戲一般穩坐青石之上,淡淡地說道。雖然道一一直在低頭品茶,可是他的神識卻始終鎖定在了一名乞丐身上,耐心等待。


    “我找到了!天闕之匙是我的!”就在眾人瘋狂的尋覓天闕之匙的時候,一名萬靈星海的強者突然發出一聲夾雜著無盡驚喜的大吼。人們來到昆侖虛的目的就是天闕之匙,無論誰尋到它,恐怕都不能平靜對待。


    聽到那名修者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那名修者。可憐的是,那名修者剛剛將一枚手掌大小的令牌持在手中之時,就被無數的法寶武器淹沒,他連一聲求救都沒有發出來,便被無數修者聯合擊殺了。


    天闕之匙的確是寶貝,但是要看它在誰的手裏,若它被道一或者大君主等人尋到,那便是另一個角度上的眾望所歸,但若是尋常修者得到它,它將是把人推入深淵的魔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並非每個人都懂得,所以那名修者才稀裏糊塗的做了刀下亡魂,至死都沒有明白為什麽明明得到了天闕之匙,最後卻死得如此慘烈。人在順風順意之時容易大喜,大喜過望則是大悲,所以華夏古人常說:夫物盛而衰,樂極則悲。


    “滾!”當那名可憐的修者被周圍的眾人擊殺之後,大君主也來到了眾人身後,他對著一眾眼中滿是貪婪之色的修者怒吼一聲,同時探出雙掌,一道黑色罡風襲向眾人。大君主出手殘忍,意圖將所有人擊殺。


    感受到大君主的殺心,許多還能保持一分清醒的修者連忙抽身而退,他們知道,大君主並非他們能夠抗衡的。機緣固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當然,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在至寶麵前保持一分清醒,有些人在明知大君主的手段不可抵擋之時,還妄想著可以得到天闕之匙。所以,在他們冒死衝向天闕之匙的瞬間,被大君主的掌風撕裂,化成了一灘血水。而他們死前的唯一想法是:差一點,僅僅就差一點,天闕之匙就是我的了。


    大君主雖然擊殺了無數修者,可是天闕之匙並未落入大君主的手中,那枚閃爍著古樸烏光的令牌從人群中飛出,射入天際。就連大君主,也無法以莫大法力將其拘到手中。對於地上橫布的屍體,大君主無比冷漠。在他看來,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明明沒有降服天闕之匙的手段,卻偏要生出對天闕之匙的覬覦之心。這種人,死有餘辜。所以,當看到令牌飛入天際之後,大君主冷哼一聲,飛天而起,朝著天闕之匙急速追去。


    雖然天闕之匙已經出現,但是隱在暗中的淩瑀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那把天闕之匙閃爍著烏光,異常耀眼,的確很像逆天級的至寶,可是當淩瑀仔細感應的時候,卻並未發現它與自己曾經得到的天闕之匙有相似之處。說得簡單一點,如今在天際胡亂飛竄的天闕之匙外表看來的確與列字匙和兵字匙一模一樣,但它卻有形無神。淩瑀緊緊地盯著那枚令牌,眉頭微皺,而後,他的視線扭向別處,朝著地上橫陳的屍體望去。


    此時,在那一灘灘血漬下麵,突然如同雨後春筍一般鑽出了許多木片,它們最開始隻是出現在了最初發現天際那枚天闕之匙的地方,但隨著時光的流逝,淩瑀發現整片大地上都生長出了一模一樣的天闕之匙。直到此時,淩瑀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麽在感應天際的那枚令牌時有一絲異樣了。原來,那枚天闕之匙是假的,不僅那枚天闕之匙有問題,如今在地上“生長”的無數把天闕之匙都有問題,因為真正的行字匙隻有一把!


    當無數天闕之匙鑽出大地的時候,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如果隻有一枚天闕之匙的話,那麽人們施展功法拚命搶奪就可以了。但如今出現了無數把天闕之匙,讓眾人如何辨別呢?戲劇性的變化讓人們不知所措。


    望著漸漸自大地上生長而出,最後漂浮在虛空中的天闕之匙,就連朱昱安和大君主也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們曾經嚐試過,即便他們是這方天地的半步主宰級存在,也依舊無法將天闕之匙控入手中,也就是說,如果想要找尋真正的天闕之匙,那就要將每一把天闕之匙都仔細檢查一遍。這樣浩大的工程,別說是大君主,就是在場的所有修者都同心協力,恐怕沒有個三天三夜,也別想找到真正的行字匙,這還怎麽玩兒!


    而正當那些天闕之匙逐漸升入高空之際,淩瑀的界靈指環一陣灼熱。感受到界靈指環的異常,淩瑀連忙探出一縷神識查看。原來,當無數把天闕之匙出現在深淵之下的時候,界靈指環中的那個神秘木盒也受到了影響,古樸木盒綻放出烏黑色的光芒,與外界的天闕之匙遙相唿應。古樸木盒背側的那處象征昆侖虛的圖案閃爍著神芒,似乎急於將天闕之匙收入木盒之中。在感受到木盒的異常之後,淩瑀大驚失色,歎道:完了!


    似乎天闕之匙也感應到了木盒的存在,當木盒在淩瑀的界靈指環中蠢蠢欲動的時候,無數的天闕之匙幾乎同時向著淩瑀飛射而去。原本淩瑀隻想渾水摸魚,借著木盒之勢尋到真正的天闕之匙,但是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而他,也終於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天闕之匙飛向淩瑀的時候,蕩漾出巨大的狂風,將淩瑀的發絲吹向腦後,露出了他的真容。雖然淩瑀雙鬢斑白,但是他的樣貌卻並未改變。


    天闕之匙的異動也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淩瑀的身上,當皇甫恨天看到淩瑀的時候,眼中迸發出仇恨的目光,恨聲說道:“淩瑀,你果然沒死!既然你從混沌之海逃出生天,那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這臭小子!果然尚在人間,你將我們瞞得好苦啊!”當看到淩瑀的時候,南宮羽終於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之前在淩瑀售賣丹藥的時候,他就懷疑過淩瑀的身份,如今見淩瑀終於顯露真容,他自然十分欣喜。


    與此同時,易寒、釋塵、安洛煙等一眾好友也紛紛麵露喜色。淩瑀與他們乃是莫逆之交,雖然他們始終堅信淩瑀並未被混沌之海吞噬,但是十年過去了,淩瑀依舊杳無音訊,讓他們心中的希望變得越發渺茫。


    “你說,他就是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好!果然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他出現了,也省去了我們尋覓真正天闕之匙的時間,有他在,我們何愁找不到行字匙呢!”聽到皇甫恨天的怒吼,大君主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低吼一聲,朝著淩瑀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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