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走進酒樓的紅衣修者正是寒月閣的掌門,紅霞真人。此時再見到紅霞真人,淩瑀發現她比兩年前蒼老了許多。之前的紅霞真人不過是中年女子的模樣,現在的頭上竟然夾雜了許多的白發,眼角的皺紋悄然爬上臉頰,看上去無比滄桑。淩瑀知道,這兩年紅霞真人過得並不好。在淩瑀離開天機門,前往中州求學之前,紅霞真人的師弟寒清真人被畢成所害。而當初淩瑀為了洗脫自己與師傅的嫌疑,所以在和紅霞真人對質的時候據理力爭,最後不僅證明了自己師徒二人的清白,更是消除了自己和寒月閣之間的誤會。隻是,淩瑀並未告訴紅霞真人殺害寒清真人的兇手就是畢成。因為寒清真人和畢成都已經身隕,淩瑀也不想徒增煩惱。


    而在寒清真人死後,紅霞真人的日子一定不好過。雖然寒清真人貪婪殘忍,但是對紅霞真人卻無比尊敬,當年他們小的時候,紅霞真人和寒清真人是一起長大的,對他十分照顧。寒清真人也沒有忘記這份恩情,所以在後來畢成蠱惑寒清真人謀害紅霞真人的時候,寒清真人才嚴厲拒絕。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寒清真人才慘遭毒手。而且淩瑀聽說,在寒清真人死後,紅霞真人曾消沉了很長時間,畢竟寒清真人是他的師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那份勝似親人的感情讓紅霞真人無法割舍。如今又恰逢武道紀元開啟,寒月城附近的十三個洞天福地都被人覆滅,寒月閣作為寒月城數一數二的名門,在暗湧爭流之時,紅霞真人自然不能睡的安穩。


    當紅霞真人走入酒樓的時候,淩瑀正好是坐在背對紅霞真人的方向,在淩瑀用眼角的餘光看到紅霞真人以後,並沒有聲張,而是想要看一看紅霞真人將會怎樣處理隨時都會被雷魄和徐威盯上的複雜局麵。


    “紅霞真人,我們怎麽可能不擔心啊!俗話說側臥之榻,豈容他人安睡,如今雷魄和徐威已經對附近的門派動手了。現在鬧得人心惶惶,都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我們能不憂慮嘛!”之前那名修者說道。


    “是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們雖然是寒月城的大門派,但是我們不行啊!我們隻是小人物,根本沒有能力抗衡雷魄和徐威,您身為寒月閣的掌門,要替我們想想辦法呀!”又有一名修者麵帶憂色,催促道。


    “對對對,就算不為了我們,您也得為了你們寒月閣著想啊!如果你們寒月閣萬一被他們覆滅,那麽我們肯定會受到波及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事情曆來都不少見,您可不能自掃門前雪啊!”有人埋怨道。


    聽到這些修者的話,淩瑀眉頭微皺,其實他和紅霞真人算不上什麽朋友,僅僅是有過一麵之緣,算是萍水相逢。但即便如此,在聽到那些修者近乎於逼迫的自私言論時,淩瑀心中也升起一股怒意。寒月閣是寒月城最大的門派不假,但是寒月閣沒有義務來無條件的保護他們。所謂自助者天助,連自己都不想救自己,反而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其他人身上,甚至對紅霞真人以同道之誼去綁架、逼迫,實在不是光明的行徑。


    “哈哈哈,你們華夏人間的修者還真是有著令人無法理解的劣根性啊!因為恐懼所以將希望全部寄托在別人身上,如果別人稍有拒絕,你們就以各種惡毒的言語去攻擊或綁架,真是一群沒有骨氣的軟骨頭。怪不得華夏人間一年不如一年,有你們這群膽小如鼠卻又自私成性的修者,華夏人間敗落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正在這時,突然從門外傳來一聲刺耳的嘲笑聲。說話之人聲音清亮,聽上去並非什麽老者,倒像是年輕人。


    聽到那聲嘲諷,淩瑀等人眼中凝聚著怒氣,紛紛朝著門口望去。此時的門外站著一位年約二十三四歲的男子,他身著綠色絲綢上衣,質地柔軟,衣著華貴,看著不像普通的弟子。此人身高約有八尺,長相魁梧。不過此人在望向酒樓中修者的時候,眼中帶著濃濃的輕蔑意味,讓人生厭。他身邊並沒有隨從,而是孤身一人立於酒樓門前,睥睨著酒樓中的紅霞真人以及之前說話的一眾修者。他身上散發著虛無境初期的修為,如同一頭蟄伏的蠻龍,絲毫不加掩飾。他手中握著一把一尺長的匕首,那把匕首上刻滿了複雜的符文,閃爍著妖邪的紅光。單憑那道道紅光,淩瑀等人便覺察到,這把武器絕不簡單,最起碼也是仙階上品的神兵利器。


    “他,他就是那個和雷魄一起覆滅十三個洞天福地的徐威,當時他就是用手中的那把匕首將落花穀穀主的心髒洞穿的!”看到這名男子,之前在酒樓中吃飯的一名修者突然臉色慘白,他指著徐威,顫抖著說道。


    這名修者的話讓紅霞真人以及淩瑀等人微微一愣,原以為徐威身為上古六界中某一個勢力的聖子,身邊最少也得有三五十個人保駕護航才對,沒想到他在接連覆滅十三個洞天福地之後居然還敢孤身一人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華夏修者麵前。而且看他的臉色,似乎根本沒有懼意,甚至還對華夏修者十分鄙夷,徐威的舉動深深地激怒了在場的修者。酒樓中的修者雖然希望以寒月閣為靠山,但是也並非沒有一絲華夏修者的傲骨。


    “徐威,這裏不是你們上古六界,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們的修為雖然不如你,但是你要記住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華夏人間傳承千萬載,總會有人能夠收拾得了你!”一名修者對徐威怒目而視,咒罵道。


    “不錯,我們雖然是華夏最底層的修者,但也不會任你欺淩。寒月閣的紅霞真人已經去邀請天機門的洛鴻掌門了,等到洛掌門來到寒月城的時候,就是你徐威的死期!”聽到那名修者的話,又有一人朗聲說道。


    “說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曾經覆滅十三個洞天福地,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就算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也一定會有修為強絕的華夏英豪將你打入深淵,跺入地獄!”之前那名灰衣修者也對徐威怒吼道。


    “你們上古六界自以為高人一等,豈不知你在我們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一般的存在。識相的趕緊滾迴你們的上古六界,華夏不歡迎你們。”徐威的話徹底激怒了酒樓中的修者,有人揚起利劍,義憤填膺地說道。


    “沒錯,滾出華夏人間,滾迴你們的上古六界!”


    “滾出去,你這殘忍的劊子手,華夏不歡迎你們!”


    “永遠不要再迴到華夏,否則的話,我們華夏修者必將群起而攻之,將你們盡數誅殺!”


    “......”


    有了開始的那幾名修者的怒斥,酒樓中華夏修者的怒意被徹底點燃,他們紛紛亮出兵刃,遙指酒樓外的徐威,不停嗬斥道。也許他們一個人會對徐威感到恐懼,但是當眾人同時發聲的時候,他們竟然也沒有之前那麽害怕了。所以說,有些時候這氣氛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當一群人麵對恐懼的時候,恐懼就會被弱化,人們就會抱團取暖,把身邊的修者當成自己的主心骨。似乎當他們同仇敵愾的時候,就能夠變得無比勇敢。


    “這位道友,你就是那個徐威吧?聽說你將我寒月城附近的十三個洞天福地全部覆滅,這種有違天道的事情早已惹得天怒人怨。作為寒月閣的掌門,今天,我就要為那些同道討個說法!”就在這時,紅霞真人跨出一步,手中的拂塵輕輕一甩,對徐威冷聲說道。紅霞真人同樣處在虛無境初期,但是她認為對方年紀尚輕,即便與她境界相當,但也應該不是自己的對手。而且,這麽多人在身側圍觀,她沒有任何後退的理由。


    “哈哈哈,原來你就是寒月閣的紅霞真人啊!早就聽說寒月閣是寒月城最大的洞天福地,底蘊非常,我早就想領教一番了。隻不過之前我在寒月城附近處理一些小嘍囉,沒有抽出身來,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裏碰到你了。既然這樣,那咱們擇日不如撞日,你們寒月閣從今天開始也在華夏大陸永遠的消失吧!”聽到紅霞真人的話,徐威眼底閃過一絲輕蔑。他嗤笑一聲,繼續說道:“對了,據傳說你還向寒荒城的天機門求援了是嗎?實話告訴你吧,我聽說在一個月之前曾經有一個叫做劍闕的古世家已經將天機門的修者全部擄走了。如今你卻想要向天機門求援,真是太可笑了。連一個小小的劍闕都能震懾天機門,更別說我們上古六界了。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地將你們的洞天福地讓出來,別讓我親自動手。否則的話,你丟失的不僅僅是你們寒月閣的基業,還有你的性命。看你人老珠黃的,也該找個地方作為墓地了,所以就別再摻和人間的事了。”


    聽到徐威的話,不僅僅是紅霞真人被氣得身軀亂顫,就連淩瑀和其他修者也是臉色鐵青,緊咬鋼牙。這個徐威言辭輕挑,狂妄自大,就算他沒有說這些話,就已經惹怒眾人了。而現在,他更加沒有了退路。


    “毫無教養的娃娃,今天我就要替華夏同道將你擊殺,以證我華夏修者的傲骨!”紅霞真人被徐威的言辭徹底激怒,她施展身法,手中的拂塵輕甩,衝向酒樓外的徐威。她不想再多說一句話,隻想將徐威擊殺。


    看到紅霞真人衝來,徐威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他手腕一翻,那把匕首上的紅芒更盛,當紅霞真人衝到自己的麵前時,徐威猛然厲吼一聲,將匕首刺向紅霞真人的雙眸。雖然紅霞真人在武器上占了便宜,但是徐威卻毫不在意,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手中這把匕首的威力。這把匕首名為奪魂,是雷魄族中的先人意外所得。這把匕首不僅鋒芒無盡,更為可怕的是它能夠吸取修者的魂魄。被奪魂殺死的人無法墮入地獄,而是被這把妖邪的匕首吞噬,轉變為匕首的靈力。曾有人說,這把奪魂上最開始是沒有紋路的,而是因為殺的人太多,所以才激活了奪魂的器靈,使其覺醒。而且,如果將奪魂上的紋路全部點亮的話,奪魂也將晉升為天階兵刃。所以,在徐威麵對紅霞真人的時候,才有恃無恐,因為他知道,紅霞真人必將敗在自己的手上。這麽多天,他和雷魄一起征戰華夏勢力,不是為了那些洞天福地中的底蘊,而是為了吸取更多的魂魄。


    望著紅霞真人和徐威纏鬥的身影,淩瑀從最開始的平靜變得越來越凝重,最後眼中浮現出一抹憂慮。當紅霞真人和雷魄交手三十個迴合之後,淩瑀望著紅霞真人額頭上的汗珠,低聲歎道:“紅霞真人,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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