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胖子,你在嘀嘀咕咕說什麽呢?別總是擺出一副萬事皆通的樣子,我還不知道你嗎!要說你在修行上遍習百家之所長我相信,但要說你一個道人懂得人世間的七情六欲,打死我都不信!”小黑低聲反擊道。


    “嘿,你個黑狗熊,道爺我風華正茂,與道侶纏綿悱惻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你知道個屁!”聽到小黑嘟嘟囔囔的嘲諷,吳道猛地一拍小黑的後腦勺,他眯成一條縫的小眼睛頭一次瞪得如同銅燈,厲聲說道。


    “呦!看樣子吳胖子也是有故事的人啊!趕緊說說,我就喜歡聽故事,打小兒就這毛病,一直沒改掉。反正這兒也沒有外人,說說!”看見吳道如此大的反應,淩瑀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拽著吳道急聲說道。


    “唉,道爺的往事可不一般,如果當初不是我一心求道的話,可能我們的孩子現在已經能打醬油了。我們的故事也應該早已被華夏眾人傳唱,遍及星海了。算了,陳年往事,不提也罷。”吳道搖頭晃腦的說道。


    “切,本神獸才不相信你那些往事呢!我覺得,還是看看黃晟通和蘇柔比較好。”看見吳道浮誇的表演,小黑失望地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吳道。隻有淩瑀看到,在吳道提起那些事的時候,神色有些淒然。


    此時神武台上的黃晟通和蘇柔似乎終於結束了神識交談,黃晟通望著蘇柔絕美的臉頰,輕聲說道:“柔兒,好久不見。既然我們是盛會的對手,形勢所迫,那麽敘舊的事情就等我們分出勝負的時候再坐下來慢慢聊吧。”


    “好,既然晟通哥有此一言,那麽小妹就得罪了!”聽見黃晟通的話,蘇柔展顏一笑,輕聲說道。外人不知道剛才她與黃晟通究竟說了什麽,但是看到蘇柔此時的狀態,人們感覺他們兩個應該相談甚歡。


    蘇柔說完,玉臂一展,隻見一把雪亮的銀色軟鞭出現在了她的手中。蘇柔手腕輕挑,虛空中瞬間打過兩道冷電,與此同時,兩聲脆響自鞭上傳出。蘇柔手執軟鞭,如同揮舞著一條銀色靈蛇,甩向黃晟通的頭顱。


    自古以來,凡使用兵刃的修者都知道軟鞭的厲害。此種武器上手難度極高,即便有著深厚修為的大能,對於這種武器也不敢輕易嚐試。軟鞭本是柔軟之物,但若在高手的掌中,卻能夠硬如金槍,軟若浮遊。而且這種兵刃極為靈活,善器者可令對手毫無防範之法,而不善器者強行使用則很有可能傷人傷己。凡是以軟鞭為兵刃的修者,非三年不得出師,非五年不得小成,若想以軟鞭對敵的話,恐怕沒有十年的勤加苦難,難以通過軟鞭取勝。但是當蘇柔施展軟鞭的時候,淩瑀等人甚至無法通過肉眼觀察到軟鞭的軌跡,也就是說,蘇柔的軟鞭最少也有十年的苦修。修行路苦,一個弱女子能夠將軟鞭掌握到如此境地,的確令人暗生敬佩。


    見蘇柔的軟鞭襲來,黃晟通身形急轉,巧妙的躲開了對方的兵刃。而後,隻見黃晟通雙掌相合,結出古怪的印法。隨著黃晟通印法的施展,一道紫色光芒浮現在黃晟通的頭頂。眾人舉頭望去,發現一隻聖靈缽盂浮現在黃晟通的頭頂。聖靈缽盂碗口朝下,碗底朝上,道道紫色光芒好似條條錦繡從天際垂落。紫色光芒映照在黃晟通身上,使他看起來仿佛謫仙臨塵,威嚴不可欺。此刻的黃晟通不再那個邋裏邋遢的隨性少年,而是一位目如神鍾,氣若仙尊的大能。在舉手投足之間,絲絲道韻伴隨著紫色神光映射而出,將鳳凰台籠罩在一片夢幻的海洋中。見黃晟通露出如此的狀態,淩瑀不自覺地嘖了嘖舌,沒想到黃晟通還真不憐香惜玉啊。


    原以為看到黃晟通全力以赴的與自己對敵,美女蘇柔應該惱怒才對。但她的反應卻出乎了淩瑀等人的意料,當看到黃晟通將道法歸一境界的聖靈缽盂都召喚而出的時候,蘇柔的眼底竟然閃過一絲會心的笑意。


    對旁人而言,聖靈缽盂或許是黃晟通體內溫養的靈物,是他用來克敵製勝的法寶,但是在蘇柔看來,聖靈缽盂是她和黃晟通的紐帶,是一段故事,一段隻有她和黃晟通兩個人才知道的故事。


    見聖靈缽盂懸浮在黃晟通的頭頂,蘇柔嘴角蕩起一絲美妙的弧度。她發出一聲嬌叱,手中的軟鞭瞬間被一層同樣為淡紫色的光芒所籠罩。紫色光芒纏繞在軟鞭之上,逐漸變幻成一條靈蛇。這條靈蛇與軟鞭一樣長短,軟鞭末端的鏢頭化作了靈蛇的蛇信,噴吐著幽幽的寒光。這隻靈蛇與世俗常見的靈蛇不同,因為在靈蛇的身上,覆蓋著一層淡紫色的鱗片。要知道凡是能夠生出鱗片的蛇都有化龍的潛質,即便它隻是幻化之物。


    當靈蛇成形之時,蘇柔輕輕一甩,靈蛇便如收到信號一般,將聖靈缽盂緊緊環繞,隻不過靈蛇的動作似乎沒有想要攻擊黃晟通的意思,而是在圍著聖靈缽盂不停跳動,仿佛在踩著某種特定的節拍在舞蹈一樣。


    看到靈蛇的動作,黃晟通臉上的笑意更濃。他手掌輕拍,聖靈缽盂便發出一陣陣悅耳的仙音,那段仙音與靈蛇舞動的節拍剛好相對,默契十足。別人的切磋隻是舞刀弄槍,而黃晟通的切磋卻是一場視覺盛宴。


    當靈蛇幻化在軟鞭之上的時候,風華絕代的昆侖妖王眉頭微皺,緊緊地盯著蘇柔和她手中的軟鞭,似乎在思索。片刻之後,昆侖妖王突然露出一縷笑意,低聲自語道:“這個小丫頭,敢愛敢恨,有點意思!”


    其實在看台之上,看出端倪的人不止昆侖妖王一人,黃晟通的父親黃驥望著黃晟通眼底閃爍的濃濃深情,長歎一聲,眉宇間閃過深深地無奈。似乎他知道黃晟通的往事,更認識與他對敵的這名豔絕天下的美女。


    見黃驥露出無奈的神色,葉如玉輕咳一聲,對黃驥傳音說道:“老黃,咱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剩下的就交給年輕人吧!當年你家公子黃晟通的遭遇我一清二楚,在經過那件事之後,不僅黃晟通性情大變,就連蘇柔也差點香消玉殞。我真不知道當年我們的做法是對是錯,你我都曾年輕過,為何我們老了之後就變得跟我們的父母輩一樣了呢?當年我們父母墨守成規的樣子不正是我們少年時最為厭惡的模樣嗎?幸虧我及時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背著你將蘇柔收入了門下。我救活她,授她武藝,傳她功法,為她護道,助她渡劫。這麽多年過去了,我覺得也是時候讓他們再相見了。世人常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所以,我希望這次他們相見之後,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懇求師兄你不要再阻攔。晟通已經長大了,我們年輕時有過的遺憾不要再波及到後輩身上。是愛是恨,是生是死,其實命中早有定數,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人力能夠改變的。”


    聽到葉如玉的傳音,黃驥又看了看在鳳凰台“切磋”的二人,眉頭緊皺,似乎在不斷糾結。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黃驥終於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悲意。在那一瞬間,他好像突然間老了幾百歲一樣。


    最終,黃驥輕輕地點了點頭,對葉如玉傳音迴應道:“師妹,我知道你心腸軟,這麽多年來,其實我一直心疼晟通啊!但是當年的那件事令我實在無法接受,所以我才一怒之下出手重了些。我知道,雖然晟通並沒有怪我,但是他的轉變我一直看在眼裏。當他對我說要放棄黃昕閣主的位置,棄陣修道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心中一直有個結沒有解開。罷了,我終究還是老了,很多事情早已力不從心,就讓他自己看著辦吧。”


    聽到黃驥的話,葉如玉終於露出了一縷如釋重負的微笑。她眼中閃爍著晶瑩,在那滴晶瑩之中,有二十幾年前的過往,有數十年前風華正茂的他們,也有如今鳳凰台上翩翩起舞的黃晟通和蘇柔的影子。


    當黃驥與葉如玉的交談結束的時候,鳳凰台上黃晟通與蘇柔的切磋也接近了尾聲。其實倒不是二人已經分出了勝負,而是蘇柔選擇了退出。隻見蘇柔對著黃晟通柔情一笑,收起了自己的軟鞭,退出了戰圈。而後,蘇柔邁步走到雷自修麵前,雙手抱拳,恭敬地說道:“雷長老,蘇柔自知不是黃師兄的對手,所以,我想退出這場比試,自動放棄切磋,讓黃師兄晉級。”蘇柔言語之時神色坦然,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幸福縈繞。


    “這......”聽到蘇柔的話,雷自修麵露猶豫之色,他扭頭看了看葉如玉,眼中流過一絲不解。蘇柔作為鳳麟學院的弟子,她的修為雷自修自然非常清楚,可就是這樣一位冰雪聰明,功法超群的女子,為何要在還未真正動手之前主動退出呢?不過,當他看到葉如玉微微點頭的示意後,隻好將心中的疑惑壓在心底。而後,雷自修望向黃晟通和蘇柔,對蘇柔輕聲說道:“既然蘇丫頭主動棄權,那麽勝者便是黃晟通小友了。”


    雷自修說完,邁步走到一旁,宣布下一場切磋的兩名選手入場。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蘇柔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要知道,她已經有了問鼎前十的資格,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選擇放棄,的確很令人費解。


    “柔兒,你先迴到鳳麟學院,等到盛會結束之後我就去找父親商量,讓他同意我們的事情。我不在乎世俗禮法,不在乎別人的閑話,我隻在乎身邊是否有你。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黃晟通當著在場所有修者的麵拉住了蘇柔的手,他目光中包裹著濃濃的溫情,對蘇柔一字一頓的說道。仿佛在這個時候,天地間再沒有什麽盛會,沒有什麽紛爭,隻有他心中鍾愛的女子,那是世間最為絕美的風景。


    “去吧,無論你父親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一直陪著你,他一天不同意,我就求他一天,他一年不同意,我就求他一年,他一輩子不同意,我就求他一輩子!”蘇柔望著黃晟通清澈的雙眸,滿含深情地說道。


    “柔兒,為了我,你放棄了進入前十強的資格,你後悔嗎?”黃晟通牽著蘇柔的手緩步走下鳳凰台,當二人來到看台邊緣的時候,黃晟通將蘇柔的雙手牢牢握住,一臉柔色地問道。


    “若得君心,天下可棄!”聽到黃晟通的話,蘇柔仰頭望向麵前的男子,她朱唇輕啟,一字一頓地說道。此時的蘇柔不再是鳳麟學院那名心性堅韌的修者,而是被摯愛包裹的善良女子,她笑靨如花,滿腹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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