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蘇昊也不明白,自己已經是穩操勝券的必勝之局,為何還在會在最後一刻輸得一敗塗地。風雷太極本是風雷學院的獨門道法,蘇昊更是將風雷太極修煉得爐火純青,自他出道以來,遭遇強敵無數,但無人可在風雷太極下生還。淩瑀到底使用了什麽功法,竟然能夠讓風雷太極反傷自己,如果淩瑀是修為高於自己的修道者,自己慘敗也無可厚非,但偏偏淩瑀不僅修為不及自己,而且也非道法修行者。為何他能夠操控風雷太極,不僅使其反殺自己,劍芒的威勢也比自己所施展的劍影強橫數倍。蘇昊靜靜地躺在鳳凰台上,仰望著蔚藍色的天宇,緊握雙拳,心如死灰般沮喪。


    “這臭小子所修行的應該就是九天淩家的傳世功法了吧?能夠在千鈞一發之際絕地反擊,這等冷靜的心智,這門神異的功法,的確令人折服啊!”白悠望著毫發無損地淩瑀,點頭讚許道。


    蘇昊雖然沒有看出一絲端倪,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捕捉不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絕壁下的老者都是叱吒一方的大能,他們對於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原來,淩瑀所施展的五轉逆陰陽乃是《破魔九轉》的第五式,此招式的特點便是可以迷亂天道,逆轉陰陽。當太極圖顯化於鳳凰台上空的時候,淩瑀就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太極圖橫亙鳳凰台,想要避開簡直難如登天,被逼無奈的淩瑀隻好用盡渾身解數,放手一搏。他先將天劫中的神雷之力灌入斷劍,繼而又施展《破魔九轉》的第五式,想要以天雷之力震懾風雷太極,再用《破魔九轉》強行改變風雷太極的運轉軌跡,使其反向射出劍雨,為己所用。淩瑀這麽做簡直就是一場豪賭,因為在施展之時連他自己也沒有一絲信心。蘇昊的修為本就高於自己,如果不能劍走偏鋒的話,那麽他必定會敗在蘇昊的手上。如果自己輸了,就會被漫天劍雨洞穿,即便沒有性命之憂,恐怕也要靜養數月。但如果自己贏了的話,不僅能夠逃出生天,更能夠將蘇昊擊敗。雖然淩瑀的做法十分冒險,但結果卻令他十分欣慰。


    而作為落敗的一方,蘇昊輸得並不冤枉。在他和淩瑀第一次交手過後,便顯露出了不可一世的態度,他認為淩瑀的修為不過如此,所以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譏諷對方。沒想到對方針鋒相對,巋然不懼,讓本就心胸狹隘的蘇昊殺意更濃。換句話說,當二人第二次對話的時候,蘇昊就已經失去了平常心。修者對敵,最忌心浮氣躁,以至於蘇昊沒有察覺到風雷太極的運轉軌跡已經發生改變,也就注定了他的敗局。自從參加盛會以來,蘇昊一路披荊斬棘,世人的恭維令他失去了對自己的判斷,盲目的自大使他目空一切。可以說,雖然蘇昊敗在了淩瑀手上,但其實是輸在了自己手裏。


    “此輪切磋的勝利者為神武學院的淩瑀少俠,請淩少俠稍息片刻,等待下一輪的比試。蘇少俠雖然惜敗淩少俠,但也請不要氣餒,勝敗乃兵家常事,希望蘇少俠能夠吸取此次失敗的教訓,潛心修行,韜光養晦,我們等待蘇少俠更為驚豔的表現。”見勝負已分,雷自修邁步走上鳳凰台,對四方修者和淩瑀二人抱拳說道。雷自修作為鳳麟學院的長者,性格早已圓滑通透,說話滴水不漏。


    見蘇昊在風雷學院弟子的攙扶下走向看台,淩瑀輕聲一歎,暗自搖了搖頭。雖然他和蘇昊並不相識,但是通過剛才的切磋,淩瑀便已看透了蘇昊的為人。原以為風雷學院作為華夏三大學府之一,其門下的弟子必然都是風度翩翩、虛懷若穀之輩,沒想到這蘇昊的心性竟然如此不堪。看來,即便是風光無限的三大學院,弟子也是良莠不齊。人情常理,修者性格千差萬別,哪裏都不能免俗啊。


    淩瑀邁步走到鳳凰台邊緣,他盤膝而坐,從懷中取出一株祝餘,大口吞服,藉此恢複靈力。剛才他與蘇昊交手,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而接下來即將麵對更加強悍的太清觀傳人,淩瑀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之前淩瑀在界靈指環中存儲了數十株千年靈藥,不料都被伏亂覺醒之時吃掉了,淩瑀為此心痛了好久。而赤羅仙逝的時候也留給了他許多仙丹靈草,這株祝餘便是赤羅至尊留給他的寶藏。


    當淩瑀將祝餘拿出的時候,四方修者皆眼露羨慕的神色,上官鴻誌更是死死地盯著淩瑀的雙手,恨不得立馬入場將之奪來。祝餘是產自上古時期的靈草,被西王母聖帝稱之為不死藥。如今見淩瑀不經過煉化,直接吞服,讓許多大能頓足捶胸,心痛不已。這等寶貝如果加入其它幾味藥材共同煉製的話,可以使祝餘的功效發揮到最大。而淩瑀這樣狼吞虎咽的吃法,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其它修者有什麽樣的想法淩瑀自然不會在乎,接下來他將要麵對的是太清觀的傳人,王江沅。此人的修為雖然與蘇昊一樣,處在破妄境巔峰,但是他在通天壁上的排名卻要高於蘇昊,想來肯定要比蘇昊更加難以對付。其實這一輪的切磋對於淩瑀而言多多少少有些不公平,因為淩瑀剛剛和蘇昊交過手,緊接著就要迎戰王江沅,讓他幾乎沒有時間恢複體力。但規則如此,淩瑀也不好多說。


    見淩瑀起身來到鳳凰台中央,早已等候多時的王江沅微微抱拳,朗聲笑道:“淩兄,其實現在你我交手我是占了你便宜的。如果淩兄尚未恢複體力,我可以向盛會的前輩申請,明日再戰。”


    王江沅身著一襲白色長衫,麵容俊俏,瀟灑如風,讓人不經意間對其好感頓生。相比於蘇昊,王江沅少了一分暴躁,多了一分儒雅。如果不是王江沅以太清觀傳人的身份登上鳳凰台,眾人甚至都要以為他隻是一位準備考取功名的書生了。不過王江沅雖然樣貌清秀,可淩瑀不敢大意。別看王江沅年紀輕輕,但其體內散發的洶湧靈力卻讓淩瑀一陣心驚,能夠於通天壁留名,豈是凡俗之輩。


    “哈哈哈,王師弟多慮了,淩某乃山野之人,皮糙肉厚,靈力早已恢複,無須掛懷。久聞王師弟大名,今日有緣與你交手,淩某怎麽肯放過這個機會呢?”淩瑀對王江沅抱拳還禮,笑著說道。


    聽到淩瑀的話,看台上響起陣陣噓聲,各方修者望著淩瑀一臉無害的神情,紛紛竊竊私語。


    “呸,這個姓淩的太不要臉了,吞下那麽大一株祝餘,怎麽可能還沒恢複啊!”


    “是啊,他如此暴殄天物,簡直就是作孽啊!這要是給我,我能煉製出最少三十枚丹藥,將祝餘的藥效發揮到極致!”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咱們登山跨海尋覓靈草,他卻當做零食吃,太過分了!”


    “......”


    看台上的修者明顯對淩瑀怨氣滿滿,聽到他們酸溜溜的話語,王江沅莞爾一笑。別人隻知道嘲諷淩瑀窮奢極侈,但王江沅卻有另一番見解。祝餘的藥效每個修者都心知肚明,就算把祝餘送給在場的修者,那麽像淩瑀這樣敢於大口吞咽的修者也絕對不超過五指之數。尋常人如果吞服這麽一大株靈草,肯定會被祝餘蘊含的海量靈力撐爆,而反觀淩瑀,不僅沒有任何不適,反倒有些意猶未盡。修者的身體如同一座容器,會隨著修者修為的增進而擴大上限,但無論何時,那座容器都始終有個度。如果補充到體內的靈力過於充沛,那麽修者便會因為身體不堪重負爆體而亡。祝餘,就是能令修者不堪重負的靈草之一。人們都隻關注淩瑀看似浪費的行徑,卻沒有考慮到淩瑀既然敢生吞祝餘,那麽他自身的靈力上限到底是多少。所以,人的眼界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就千差萬別。


    “淩兄,我所施展的功法乃是我太清觀的鎮派至寶,《太清咒》,你要小心了!”看透事情本質的王江沅對淩瑀更加忌憚,他手指微動,一把紫金色拂塵被其喚至掌心,對淩瑀沉聲說道。


    王江沅說完,腳踏七星,拂塵輕揮。隨著他的動作,拂塵末端的獸毛瞬間乍起,好似一根根鋼針一般刺向淩瑀。原本隻有三尺長的拂塵在王江沅揮動之時竟然幻化成一丈長短,如同一杆逆世神毫揮文潑墨,丹青聖手於虛空中筆走龍蛇,絲絲道韻揮灑而出。當王江沅手握拂塵擊向淩瑀的時候,眾人甚至可以看到拂塵的獸毛在鳳凰台上空描繪了一幅春江山水圖,青山奪勢,綠水驚天。


    “道縱九州,乾元太清!”當山水勢成之時,王江沅猛然大吼,隻見那幅春江山水圖顏色越發濃鬱,最後竟然化作一幅真實的畫卷,上接蒼穹,下引黃泉,將淩瑀吸入了畫卷之中。


    看到淩瑀逐漸縮小,竟然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吸入畫卷,在場的修者皆發出陣陣驚唿之聲。傳說昔日有上古大能,撒豆成兵,以逆天手段創造一方世界用以對敵,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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