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萬毒公子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呐!”見淩麵露思索,吳道繼續說道:“其實萬毒公子幼年時,長相俊美,粉雕玉琢,如果沒有投身毒門,估計日後必為一代美男。隻可惜,他選擇了修行毒術。萬毒公子生於南荒,他出生時便失去了雙親,是一隻修行有道的毒蟒將其養大的。那隻毒蟒因為渡劫失敗,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毒蟒本想利用僅存的靈力尋一處寶穴,了此殘生,但是正當他準備將靈力散去之時,突然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萬物有靈,更何況是早已經曆了大起大落,看透一切的妖族大能呢。毒蟒窮其一生都在追尋修為的至高境界,並無後人,而萬毒公子的哭聲讓毒蟒幹涸的心海泛起了點點漣漪,他決定,要將萬毒公子救下,撫養成人。其實妖獸有時候要比人類更有人性,而人族,很多時候卻要比野獸更加兇殘啊。”


    “據你所說,那隻毒蟒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要想將萬毒公子養活,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淩點了點頭,輕聲歎道。淩知道,初生的嬰兒雖然最能領悟天地大道,但是他雖然骨血與天地相合,靈智卻未開啟,若強行灌入修行法門,對他而言必將是滅頂之災。而且嬰孩極其脆弱,毒蟒又是妖族,與人族體質截然不同,想要跨種族救活萬毒公子,當年一定經曆了很多波折。


    “不錯,毒蟒雖有救人之心,卻無救人之法。無奈之下,他狠心將身上的三片蘊含濃鬱靈力的鱗片撕下,作為籌碼,向一頭同樣修行有道的雪鹿換取鹿奶,也就說,萬毒公子是被妖族的兩位大能同時撫養成人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萬毒公子也漸漸長大了,直到他七歲的時候,毒蟒終於耗盡了所有靈力,即將撒手人寰。萬毒公子是雪鹿和毒蟒看著長大的,如今毒蟒即將身隕,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萬毒公子了。雪鹿因為與毒蟒一起撫養萬毒公子,見到涕淚連連的萬毒公子,也是於心不忍。於是,雪鹿冒著生命危險闖入毒王穀,請求屠烈的幫助。”吳道想起萬毒公子的身世,沉聲迴憶道。


    “妖族與人族向來敵視,能夠讓雪鹿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前去人族求援,雪鹿和毒蟒的胸懷令人敬佩啊。”釋塵乃是佛門弟子,悲天憫人,在聽見吳道的解釋後,他雙掌合十,輕聲歎息道。


    “是啊,不過好在屠烈雖然性格乖張,卻沒有貪圖雪鹿的內丹與骨血,甚至被兩位妖族大能養育人族的事跡所打動。就這樣,屠烈隨雪鹿一同來到南荒,找到了萬毒公子和毒蟒。當看到屠烈的時候,毒蟒其實是拒絕的,萬毒公子一直以來都跟隨他們生活,如果貿然將其送迴人族,恐怕萬毒公子很難適應。雪鹿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說毒蟒,他們本是妖族,萬毒公子遲早也要迴到人類世界中的。屠烈甚至對毒蟒發誓,一定會護萬毒公子周全,一人一妖足足勸說了兩個時辰,毒蟒才有所鬆動。雖然毒蟒同意讓萬毒公子跟屠烈迴毒王穀,但他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最後,他做出了一個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欽佩的舉動。毒蟒讓雪鹿取出自己的內丹,送給屠烈,希望屠烈能夠對萬毒公子視如己出,好好照顧。雪鹿不從,毒蟒便以死相逼,無奈之下,雪鹿忍痛將毒蟒的內丹挖了出來,將那顆染血的內丹送到了屠烈的手中。毒蟒的義舉深深地觸動了屠烈,他當眾發誓,要收萬毒公子為關門弟子,將其一聲所學傾囊相授,並賜名


    萬毒。”說到此處,吳道眼角潮濕,長歎道。


    毒蟒的大義讓眾人動容,他們望向萬毒公子的眼裏除了好奇之外,更多了一絲同情與敬佩。誰說妖族冷血,誰說蟒蛇無情,很多時候都是種善因得善果,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人與妖族亦然。


    “後來,屠烈將毒蟒的內丹煉化成了一顆杏核大小的靈丹,做成吊墜,送給了萬毒公子,並以此激勵他勿忘毒蟒對他的養育之恩。而雪鹿也是一步三迴頭的望著萬毒公子,迴到了妖族的世界。當萬毒公子跟隨屠烈迴到毒王穀以後,屠烈果然將畢生所學盡數傳給了萬毒公子,而萬毒公子也的確是百年不遇的毒術奇才,僅僅一年的時間便把毒經融會貫通,修至化境。但是因為他的年紀太小,而毒經又是毒王穀的鎮派絕學,非三旬以上修者不能駕馭,他的天賦與身體的強橫程度不成比例,所以使得他容顏盡毀,變成了今天的這副模樣。”吳道望著鳳凰台上的萬毒公子,惋惜地說道。


    “今天是毒王係與醫學係弟子之間的第一場切磋,因為是兩係同時進行比試,所以規則也會發生相應的改變。第一輪切磋是毒王係弟子之間以毒術論輸贏,敗者由勝者解毒。第二輪則是毒王係與醫學係合作,毒王係的敗者由醫學係的兩名弟子進行解毒,能將毒術解掉的為醫學係勝者,如果都有解毒的良方,那麽用時短的一方獲勝。”就在此時,雷自修的聲音從鳳凰台上傳來。


    聽到雷自修的話,看台上的修者微微一愣,這麽說來,毒王係弟子與道法係一樣,同樣要進行兩輪比試,而醫學係卻隻需要比試一場便能進入最終的選拔。


    見自己的言語已經吸引了看台上的修者,雷自修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四方修者抱拳說道:“下麵有請第一組參加切磋的毒術高手,來自毒王穀的傳人萬毒公子和來自川蜀毒藏的傳人秦昭明。”


    聽到雷自修的話,看台上一片嘩然,人們對於萬毒公子的名號多多少少有所耳聞,沒想到他竟然抽到了一號簽。人們紛紛屏息凝神,朝鳳凰台上望去。毒術之間的較量十分兇險,雖然並不如道法係看上去那般華麗,可是他們那種於無形中將對方擊敗的手段激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就連經驗豐富的吳道也是正襟危坐,等待著萬毒公子出手,他雖然聽過對方的事跡,卻從沒見識過他的毒術。


    而當萬毒公子登上鳳凰台的一刹那,從仙域下界的鴻元界修者就爆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嘲笑聲。三界修者就坐在神武學院一眾修者的旁邊,他們從來沒有聽過萬毒公子,此番見到一個奇醜無比的修者登上鳳凰台,人們紛紛嗤之以鼻,對他的容貌品頭論足,言語中盡顯厭棄。


    “哈哈哈,這個人居然是毒王穀的傳人,毒王穀是個什麽地方啊?難道裏麵都是妖魔鬼怪嗎?連這種長相的修者都能成為傳人,如果我去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做毒王穀的穀主了!”


    “我早就說過,華夏就是一片沒落的貧瘠之地,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在這裏能夠出現這樣醜陋的修者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萬毒公子根本不需要用毒術,隻用外表就能毒死一大半的修者了!”


    “......”


    鴻元界修者的話引得眾人怒目而視,雖然毒王穀在華夏是令人忌憚的存在,但他們畢竟是華夏的勢力,


    此番被一群下界的仙人羞辱,讓眾人勃然大怒,華夏修者紛紛緊握雙拳,眼中怒火噴湧。


    這群修者的笑聲很大,甚至連遠在絕壁下的一眾老者也聽到了他們的嘲諷。毒王穀穀主屠烈額頭青筋暴起,已處在爆發的邊緣。萬毒公子身世悲慘,屠烈對他又極為看重,如果不是顧忌宇文龍騰這位仙人境強者,估計他早已親自出手教訓那群出言不遜的下界修者了。同為華夏同道,三大學院的院長以及華夏各方勢力的長者臉色也十分難看,他們沒想到鴻元界修者竟然如此沒有教養。


    “哎呦,誰打我!誰,滾出來!”就在這幾名口無遮掩的諷刺萬毒公子的修者大笑之時,突然數顆石子從神武學院的方向急速射來,那些石子雖然隻有雞蛋黃大小,但卻蘊含著濃鬱的青山之力,使其飛射之時足有百斤之重。那些石子,正是淩打出去的。剛才聽到鴻元界修者的話,淩也是怒不可遏,他順手撿起腳下的石子,以蒼龍勁的手法灌以青山之力,全力甩出。石子準確地擊打在那幾名修者的臉上,將他們的兩腮洞穿,他們的牙齒也被石子打斷,從臉的另一側傷口飛出。劇烈地疼痛讓那幾名修者臉部顫抖,他們站起身來,對著四周斷喝,口齒不清地吼道。


    “聒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記住,這隻是一個教訓,如果你們再這麽肆無忌憚,石子射中的就不隻是你們的狗臉了,而是你們的脖子!”淩扭頭望著臉上滿是鮮血的幾名修者,冷聲說道。


    “你!”幾名修者本想發怒,但是當他們看清說話之人是淩的時候,紛紛收起了即將抽出的兵刃,一臉不甘地坐了下來。他們已經知道了淩的身世,更知道九天淩家不是他們能去招惹的。


    望著淩當著自己的麵將帶來的修者擊傷,宇文龍騰臉色鐵青,他如同一隻即將暴怒的野獸,狠狠地盯著淩,沉默不語。宇文龍騰這一路上諸事不順,而且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更加對淩束手無策,隻能將那股怒意壓在心底,等待著合適的機會,將淩擊殺。對於九天淩家這個龐然大物,他們鴻元界根本不夠資格與之為敵。所以,他隻能看著自己的弟子受人欺淩,卻束手無策。隻是宇文龍騰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最先出言挑釁的並非淩,而是他們鴻元界的修者。


    看到嘲笑自己的那幾人被淩擊傷,萬毒公子望向淩,感激一笑。感受到萬毒公子的目光,淩扭頭望向萬毒公子,也朝著對方微笑著點了點頭。


    “啊,我的手怎麽了!還有我的腿,我的腿也沒有知覺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那幾名被淩擊傷的鴻元界修者剛剛坐下,突然又發出了一陣陣驚慌失措的尖叫,好像被什麽傷到了一般。


    淩循聲望去,發現那幾人雙手無力地垂下,雙腿不停抖動,好像真的不聽使喚了似的。而當絕壁下的宇文龍騰看到那幾名修者的時候,則是冷哼一聲,眼中似有怒意,又似對這幾名弟子十分不滿。這一次的人間之旅已經夠讓他丟人的了,而這幾個不成器的弟子也不給他爭氣,居然又一次當著華夏修者的麵被下了毒,那些毒雖不致命,但卻當著眾人的麵打了宇文龍騰的臉。


    看到那幾名修者的舉動,吳道又扭頭望了望鳳凰台上的萬毒公子,若有所思地歎息道:“怪誕之相,誅心之手,這萬毒公子的毒術果然天下無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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