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在喘息之間,白俊昊手下的黑衣死士便被淩瑀盡數誅殺,無一幸免。而在白俊昊身邊的,隻剩下冷長老和楊長老二人。當最後一名死士倒下的時候,白俊昊的冷汗順著鬢角悄然滑落。就連一旁修為高深的楊長老也是眼有駭然,悄悄地擦了一把手心裏的汗水。在此之前,他明明感受到淩瑀隻有出竅境的修為,但是他此刻表現出來的狀態絕非是出竅境。楊長老作為一名破妄境修者,甚至都沒有看清淩瑀的動作,隻能憑借死士們的慘叫聲來判斷淩瑀所在的位置。這種修為,莫說是他,就算是白昆前來,恐怕也不是對手。而且淩瑀眼露紅光,如墜魔道,這一切都顯得過於妖邪。


    “現在,輪到你了!”淩瑀冰冷的聲音自楊長老身後響起,嚇得楊長老一縮脖子,他根本感覺不到淩瑀何時出現在了自己身後。如果這個時候淩瑀想要取他性命,簡直易如反掌。


    楊長老來不及多想,探出雙掌直接向身後拍去,同時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扭頭觀看,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而他的雙掌就這麽拍在了虛空之中。


    “你殺了靈兒,我就先廢掉你的雙臂,作為利息!”淩瑀的聲音又一次從楊長老身後傳來,楊長老嚇得汗毛乍起,如同被冤魂附體一般,瘦弱的身軀竟然止不住的開始顫抖。他呆愣在原地,雙目凝重,眼底閃過一絲恐懼。他不敢動作,不敢迴頭,生怕自己稍有異動,便會如同那群死士一般身首異處。就在這時,楊長老感到自己的雙臂一陣劇痛,他身體好似瞬間失去了平衡一般,忽然朝麵前摔去。楊長老想要以手臂支撐住自己的身軀,卻發現自己的雙臂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斬斷。此時的他終於明白了淩瑀話中的意思,也知道了為何自己的雙臂會痛徹心扉。


    “我說過了,剛才隻是利息,現在我要替靈兒討迴本金了!”淩瑀提著斷劍緩步來到楊長老麵前,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因為疼痛而縮成一團的楊長老,冷聲說道。


    “哼哼,我這輩子作惡無數,現在被你所殺也算是死得其所。不過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明明是出竅境修者,為何會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楊長老緊咬牙關,硬撐著問道。


    “人是萬物之靈,潛力又豈能一語盡言之,我隻能說人類的潛能是無窮無盡的。至於我為什麽能夠如此,那就要你自己去問閻王了!”淩瑀說完,斷劍輕揮,烏光一閃而過,楊長老身首異處。


    “這迴到你了,你白家作惡多端,在帝都人人得而誅之,今天我不為華夏子民,即便是為了靈兒,我也不會輕饒你!”淩瑀眼中紅光更甚,每走一步,就有一滴鮮血自斷劍上滴落。


    看到淩瑀緩步走向自己,白俊昊嚇得魂不附體,他明明想要逃走,但是雙腿卻好像被萬斤巨石壓住,動彈不得。危急之下,他隻能以眼神求助於冷長老,希望能夠再掙紮一番。


    看見白俊昊絕望的眼神,冷長老一聲長歎,緩緩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也罷,我欠你父親一條性命,今天,哪怕你該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麵的!”


    冷長老說完,邁步擋在白俊昊身前,眼神複雜地望著淩瑀,開口說道:“淩小友,我知道白俊昊罪孽滔天,但我始終是白家的家奴,不能讓你取他性命。今天,就讓我一命抵一命,從此以後,我與白家兩清了。”冷長老說完,眼底掠過一絲決然,他麵對著墮入魔道,神誌逐漸喪失的淩瑀,傲然而立。


    “好!”淩瑀麵無表情,緩緩地開口說道。此時他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他的眼中,隻有白俊昊,凡是阻攔他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淩瑀一揮斷劍,閃電般刺向冷長老的胸膛。那斷劍閃爍著烏光,好似毒蛇吐芯,令人心驚。反觀冷長老,麵對淩瑀的絕殺之劍,不避不閃,甚至沒有一絲抵抗,任由淩瑀的斷劍刺入胸膛。


    “噗!”隨著一道紅光閃過,冷長老胸口的鮮血噴湧而出。就在這時,冷長老突然揚起雙手,死死地抓住淩瑀的斷劍,決絕地說道:“我自知不是淩小友的對手,但白俊昊不能在我眼前被人誅殺。我這條命是白家的,今天,就讓我還清他白家的恩情,幹幹淨淨地走吧!”而後,冷長老突然扭頭,對白俊昊大聲吼道:“你怎麽還不走,等著淩小友找你報仇嗎?”


    聽到冷長老的嗬斥,白俊昊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他抽出匕首,猛然刺入大腿之中,劇烈的痛感讓他的雙腿恢複了知覺。白俊昊顧不上受傷的雙腿,一瘸一點的朝帝都的方向疾馳而去。


    淩瑀看到白俊昊似要逃走,而此時的斷劍被冷長老牢牢攥住,無法抽出。淩瑀突然發出一聲厲吼,探出右手在虛空中向著白俊昊的方向做了一個抓取的手勢。隨著他手掌的開合之際,一陣狂風平起而起,一隻紫色龍爪從淩瑀的掌心衝出。紫色龍爪約有一丈大小,徑直飛向數十丈外的白俊昊。龍爪速度極快,眨眼間便來到了白俊昊的身後,淩瑀手掌猛然合攏,那五爪將白俊昊牢牢地攥在掌心之中。而後,淩瑀突然向後一收,白俊昊的身體被龍爪帶迴到了淩瑀的身邊。淩瑀左手微轉,冷長老的心髒瞬間被攪碎,鮮血自冷長老口中溢出。


    “白俊昊,我盡力了,從今而後,我與你們白家再無瓜葛,咱們,兩清了!”冷長老每說一個字,都有鮮血自口中湧出,說完之後,冷長老嘴角揚起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緩緩地向後倒去。


    “淩瑀,你放過我,我求求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與你為敵了,我們白家有很多天材地寶,我給你,我都給你,隻要你放了我,我什麽都答應你!”白俊昊望著淩瑀眼中那淩厲的殺意,撲通一聲跪倒在淩瑀麵前,以頭搶地,高聲求饒。剛才淩瑀幻化龍爪將自己擒迴,他就知道跑不掉了,淩瑀的手段乃是修行界高人才會施展的控物之法,麵對此時的淩瑀,白俊昊興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麵對白俊昊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求饒,淩瑀麵無表情,眼中紅光灼灼,緊緊地盯著白俊昊。淩瑀緩緩地扭頭,看到倒在地上,如同沉睡一般的玄靈兒,左手輕輕揮動。兩劍,僅僅兩劍,甚至淩瑀在揮劍之時都沒有看過白俊昊一眼。兩劍之後,白俊昊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聲。而後,他像是斷掉了四肢一般,癱在了地上。


    其他人雖然沒有看清淩瑀的動作,而一旁的吳道卻看得清清楚楚,淩瑀的兩劍,將白俊昊的手筋和腳筋同時挑斷了。而且,那兩劍極為精妙,雖然挑斷了他的手筋和腳筋,卻沒有傷到他的骨頭。


    “我說過,我會把你千刀萬剮,現在剛剛兩刀,你還欠我九百九十八刀!”淩瑀的聲音冰冷,好似地獄使者的召喚,讓白俊昊如墜冰窖,瑟瑟發抖。


    說完之後,淩瑀似乎要兌現他的諾言一般,斷劍飛舞,烏光閃爍。那寶劍越來越快,漫天的劍影環繞在淩瑀身邊,以至於到最後,人們已經看不到淩瑀的身影,隻能望見烏光閃耀,劍氣逼人。


    當淩瑀收起斷劍之時,白俊昊已經不成人形,他周身滿是傷口,衣衫襤褸,鮮血流淌。但最為驚奇的是,淩瑀竟然沒有殺了他,因為此時白俊昊胸膛起伏,還有唿吸。


    “吳道,你還不去製止他,這樣下去,未免......未免有些太殘忍了!”唐槿萱來到吳道身邊,望著渾身是血,躺在地上不停呻吟的白俊昊,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輕聲說道。她倒不是可憐白俊昊,而是淩瑀此時的手段太過血腥,甚至......有些殘忍。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淩瑀仿佛已經化身地獄修羅,他周身彌漫的恐怖殺氣讓人不敢直視,更不敢靠近,那近乎於變態的複仇行徑令人遍體生寒。


    “唉,你知道靈兒對小瑀是多麽重要,殘忍是殘忍了些,但不這樣,淩瑀心中的怨氣難以消磨。你也看到他此時的狀態了,如果他不把那股怒氣抒發出去,恐怕會墮入魔道啊!”吳道搖了搖頭,輕聲歎道。


    “殺了我吧,淩瑀,我求求你,殺了我吧。我不是人,我不該與你為敵,更不該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要挾你。殺了我,這麽活著太痛苦了。”白俊昊眼神黯淡,有氣無力地乞求道。


    聽到白俊昊的乞求,淩瑀眼中的紅光終於有了一絲消退,他的神誌逐漸開始複蘇。看到淩瑀似有好轉的跡象,吳道拍了拍淩瑀的肩膀,輕聲說道:“小瑀,人死不能複生,給他一個痛快吧。”


    淩瑀聽見吳道的話,又扭頭看了一眼玄靈兒,點了點頭,舉起斷劍,就要斬下白俊昊的頭顱。看到淩瑀的斷劍斬向自己,白俊昊眼中竟然閃過一絲解脫。


    然而,就在淩瑀的斷劍即將落下之時,被一聲厲吼突然打斷。


    “小雜種,你敢!”這聲厲吼好似平地驚雷,在眾人耳旁炸開一般。眾人扭頭望去,發現白昆帶領著白家子弟突然從遠方趕來了。而在白昆的身後,神武學院,易家,卜家,通靈閣,天門劍宗等名門大派和隱世家族皆來到了這條官道之上。他們的樣子十分狼狽,想必在遁世山上並沒有得到機緣。


    “爺爺,你終於來了!”唐槿萱看到隱在人群中的唐澤,好似離家已久,受盡委屈的小孩子終於看到了依靠一般。她撲到唐澤懷中,失聲痛哭。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告訴爺爺,爺爺跟他拚命!”看著唐槿萱淚如雨下的可憐模樣,唐澤火冒三丈,他瞪著場中的眾人,厲聲吼道。


    “不,沒有人欺負我,是靈兒,靈兒被他們害死了,你快看看,還能不能救救她!”唐槿萱指著已經失去唿吸的玄靈兒,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對唐澤和在場的修者敘述了一遍。


    “白昆,沒想到你們白家竟然如此卑鄙,不但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小姑娘,更是將一代少俠逼得墮入魔道,要我說,這白俊昊死有餘辜!”毒王穀的穀主屠烈聽完唐槿萱的講述,對白昆喝道。


    “你住嘴,我們白家的事情輪不到外人來說長道短。哼,不就是死了一個小丫頭嘛,有什麽大不了的,她活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能死在白家人手中,是她的福氣。而且,我告訴你,今天不隻是那個小孽畜要死,就連叫淩瑀的小雜種也要死,他傷我孩兒,我今天就讓他和那個低賤的小丫頭一起做一對亡命兄妹,給我的孩兒出氣!”白昆心疼地望著白俊昊,聲嘶力竭地怒吼道。


    “你,說誰活該?說誰低賤?”聽到白昆的話,淩瑀原本血光漸消的雙眸突然間再次被紅光籠罩,而且,此時的紅光竟然射出眼眶一尺有餘,如同地獄修羅,讓人膽寒。


    “白昆,淩瑀是我神武學院的弟子,玄靈兒也是我神武學院的人,今天,我神武學院就要向你討個公道!”司空擎宇看到淩瑀此時的狀態,心中一突,他邁步擋在淩瑀麵前,對白昆冷哼道。


    “司空前輩,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解決!”淩瑀推開麵前的司空擎宇,緊緊地盯著白昆,聲音幽冷,緩緩說道。


    “擎宇,讓他自己來吧。現在淩瑀的修為很不穩定,就算是我,如果想製服他,恐怕也要費一番手腳。他之所以能夠出現這樣的狀態,肯定是心中積鬱了無限的恨意與怨念,以至於魔種深種,殺意無盡。如果他心底那滔天的戾氣和殺意無法釋放,恐怕日後必為一代魔頭,天地難馴!這件事情本就因白家而起,那就讓他自己與白家做個了斷吧!”荊奕看著淩瑀眼中的血光,輕聲歎道。


    “可是,這白昆的修為要遠高於淩瑀,而且您也說了,淩瑀的狀態很不穩定,我怕......”聽見荊奕的話,司空擎宇眉頭微皺,擔憂地說道。


    “我曾聽院長說過,在這世界上,有一種魔血,若覺醒之後,舉世無敵。雖然我不知道淩瑀是否就是那種人,但我想,在這種狀態下,白昆一定不是淩瑀的對手。而且,這種魔血一旦有絕望之痛無法排解,積鬱已久之後必將永墮魔道。依我之見,你還是讓他去吧,最起碼,他和靈兒都是可憐的孩子,靈兒是他的妹妹,他需要為靈兒做一些事情。而這些,不是我們應該幹涉的。”荊奕拍了拍司空擎宇的肩膀,眼中滄桑流逝,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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