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淩瑀醒來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痛感遍及全身。他強打精神睜開雙眼,向四周仔細觀察,而眼前的一切都讓他一陣心驚。


    淩瑀現周圍還是如自己昏迷前的模樣一般無二,隻是此時的他並沒有被束縛住身體,而是在不停的下墜。天空中漂浮著一座古老的巨型宮殿,在宮殿前有一道周身被混沌之氣包裹的人影負手立於空中。淩瑀竭力觀察,卻現根本無法看清那人的麵目。隻有他無情的目光冰冷地注視著自己,那眼神中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仿佛是早已脫生死的創世神一般漠然的望著淩瑀和這方世界。


    於此同時,淩瑀的頭顱一陣刺痛,龐大的信息湧入腦海。那些記憶的碎片似乎要將淩瑀的腦海脹裂,一張張熟悉的麵容和一段段零碎的往事不停浮現。淩瑀痛苦地抱住頭顱,仰天大吼。


    而當他舉起雙手的時候突然現身上的衣著根本不是自己的,染血的衣衫在淩瑀的眼中既熟悉又陌生。淩瑀看著“自己”的雙手,手心布滿了老繭,古銅色的皮膚似乎是一位中年人。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和身上爆炸性的肌肉讓淩瑀陣陣呆。淩瑀猛然一驚,扭頭朝自己剛才的立身之處望去,現那裏隻有陣陣霧氣氤氳,空無一物。自己的身體消失了,而自己的靈識卻寄居在另一具軀體中。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做什麽?!”淩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因為他早已看出,自己現在的身體正屬於那名偉岸的神秘男子,而原本一直處在觀望角度的他的本體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而後,淩瑀現自己的生命跡象正在急減弱,靈識即將潰散,身體上出現了道道裂痕,似乎隨時都要炸開一樣。一股悲愴的情緒湧入腦海,一聲聲不甘的吼叫自淩瑀的口中喊出。


    “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的記憶,也不是我的身軀,更不是我的劫數!我要醒來,我的命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淩瑀對即將崩塌的世界歇斯底裏地狂吼,不甘心就這樣被天地無情地抹殺。


    天空中那道模糊的人影見淩瑀已經陷入必死的命運,便不再關注他。那道人影的嘴角揚起一絲冷酷的笑意,而後轉身飛入古樸的宮殿之中。那座宮殿被神秘人駕馭著衝向天外,隻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殘影。這片天地重新迴到一片死寂的狀態,蒼茫浩宇之中除了淩瑀再沒有任何的生靈。天塌地陷,日月崩碎,星辰隕落,山川大地向上漂浮而起,蒼穹碎片向下跌落而去,乾坤倒轉,末日降臨。


    現在的淩瑀無比疲倦,眼皮如同山嶽般沉重,他隻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什麽修行路,什麽無敵道,都見鬼去吧。風聲在淩瑀的耳邊唿嘯,天地間一片破壁殘垣的景象。江河倒流,而後大片的汪洋浮在空中,星辰的碎片迎著大地,悄然跌落,一切都在無聲地運轉著。淩瑀靜靜地望著天地間的一切,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老朋友,不要睡!你的路還沒有走完,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醒來,醒來!”一道同樣疲憊的聲音傳入淩瑀的腦海之中,聽到這個聲音,淩瑀猛然睜開了雙眼,因為他聽出這是殘的聲音。


    “殘,是你嗎?我好累,好辛苦,好想睡一覺。”淩瑀強打精神,對殘說道。淩瑀已經沒有力氣去問殘為什麽會出現,也不想知道殘所說的未做之事是什麽,他隻想靜靜地安眠,不問其他。


    “老朋友,我知道你現在已經生機斷絕,不過不要緊,隻要我還有最後一口氣,就不會讓你隕落的。我將太初之力輸送給你,應該可以保住你的性命,隻是我這麽做以後,你將會陷入沉眠。而我也將封印自身,等待你再次醒來時的召喚。老朋友,再見了......”殘說完,一道烏光自斷劍中升騰而出,將淩瑀的殘軀包裹。如同光繭一般將淩瑀籠罩其中,而後,斷劍飛向天外,消失無蹤。


    淩瑀被烏光包裹,感覺自己神魂似要離體而去一般。他努力的想要抬起手臂,卻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聽從自己意識的支配。烏光滲入淩瑀的身體之中,而後淩瑀看見自己的身軀隨著天穹的碎片墮入大地,而他自己則成了近乎透明的光體一般在空中飛舞。淩瑀覺自己的意誌正在逐漸減弱,那些不久前瘋狂湧入自己腦海之中的記憶碎片也不再清晰,漸漸地,淩瑀忘記了所有。


    當淩瑀再次睜開雙眼之時,現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腦袋如同被人灌了數十壇烈酒一般疼痛而沉重,對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卻一點都不記得了。他隻是依稀的想起自己曾經跟隨天機門眾人來到了龍骨山,在一個山洞的盡頭現了一片被煉化的星空,而後被一名老者逼入真龍試煉之中。而對淩瑀來說,連那段試煉的場景都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即將消散了。


    “瑀兒,醒了嗎?趕快收拾一下,去學堂就要遲到了,如果去晚了,先生會打手板的。大壯和猴子已經等你很長時間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自房門外傳來,淩瑀知道,那是自己的母親墨婉君。


    “學堂?遲到?打手板?什麽東西?”淩瑀被墨婉君說得一陣蒙,隔著門窗朝墨婉君問道。淩瑀明明記得自己在龍骨山闖蕩真龍試煉,怎麽突然就迴到了淩家莊,又莫名其妙的搞出個學堂。


    “這孩子,你不會是昨天燒之後失憶了吧?早就告訴過你讓你不要放了學就瘋玩,昨天下那麽大的雪,不生病才怪呢......”墨婉君略帶責備的語氣在淩瑀的房間外碎碎地念著。


    “昨天下雪了?我在讀書?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淩瑀聽到墨婉君的話,連忙翻身起床,坐在床邊低聲自語道。


    就在這時,淩瑀的腦袋一陣刺痛,緊接著,又是一些記憶的碎片湧入腦海。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記憶極為真實,就像是淩瑀親身經曆的一般,讓淩瑀摸不著頭腦。記憶中,淩瑀從小生活在淩家莊,母慈子孝,一家人過著溫馨和睦的日子。淩風和帝洵是多年的好友,作為村長的淩風經常帶著淩天浩和村裏的獵人們去雪鬆林打獵,經常會給淩瑀帶來一些鬆子、鳥蛋等零食。


    當淩瑀六歲時,一家人商議後,決定讓淩瑀求學,考取個功名,以後脫離獵人的生活。就算不是大富大貴,哪怕做一個賬房先生,也好過在雪域過著刀尖上舔血的辛苦日子。


    就這樣,淩瑀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小一起在附近的小鎮上求學。時光飛逝,八年的時間匆匆而過,現在的淩瑀已經十四歲了。雖然成績算不上拔尖,但在一眾求學的同齡人中,也還算過得去。


    昨天天降暴雪,淩瑀和幾個村莊裏的少年打雪仗,堆雪人,瘋到很晚才迴家。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淩瑀在外麵又出了很多汗,迴到家中才現自己染了風寒。淩瑀的奶奶董秀珍是十裏八村有名的大夫,她給淩瑀熬了碗薑湯,又給他開了一副散寒氣的藥。淩瑀吃過藥,早早地上床休息了。一覺睡到天光大亮,直到剛才墨婉君的唿喚才將他從睡夢中叫醒。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我難道沒有修行嗎?關於修行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淩瑀六神無主地站起身,一陣晃神。他現在已經分不清楚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哪裏是幻覺,哪裏才是真實的世界了。


    “瑀兒,你沒事吧?”聽墨婉君說淩瑀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淩風和帝洵兩位老爺子以為這小子出了什麽事,連忙來到淩瑀的門外,輕叩房門,朗聲問道。


    兩個老頭對淩瑀寵溺的不行,當聽到墨婉君說出淩瑀的反常之後,他們讓淩天浩帶著等待已久的獵人們先行出,兩個老者這才風風火火地趕來。要不是顧及淩瑀已經長大,恐怕他們早就衝進來了。中文網首發


    “哦,爺爺,我沒事,我這就出來。”淩瑀聽到淩風在門外焦急的唿喊,知道兩位爺爺擔心自己的安危。他連忙穿戴整齊,對門外的淩風二人說道。


    淩瑀舒展了一下腰肢,推開房門,來到庭院之中。當他打開房門的一刹那,刺目的陽光射入他的雙眼。淩瑀趕緊眯起雙眼,用手遮擋陽光。當他適應了之後,才緩緩放下手掌,向四周觀察。


    此時已到了春末夏初的階段,院子裏的草坪上已經冒出了小草的嫩芽,因為北域位於華夏大6的最北端,所以春天來得極晚。院子很寬敞,依舊是記憶中的那般模樣,一點都沒有變。淩風和帝洵,包括淩瑀所有認識的親人朋友,都是以前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修為已經沒有了,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而且他之前的記憶正在逐漸模糊,被新生的記憶替代。


    “瑀兒,你沒事吧?要是身體不舒服,就讓大壯他們替你向先生請個假,休息一天吧。”帝洵望著淩瑀茫然的神色,關切地問道。帝洵一生無後,孑然一身,所以對淩瑀非常喜愛,視如己出。


    “哦,不用了,我沒事。”淩瑀用力地甩了甩頭,對帝洵說道。此時他腦海中那些往昔的記憶已經快要全部消失了,他甚至分不清現在身處的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可即便是虛幻的又如何,生活還是要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去走。修行也好,寒窗苦讀也罷,都是他的人生,都是他要走的路。隻要做好眼前的事,活在當下,就無所謂現實與夢境。


    淩瑀向家人辭別,和猴子、大壯一起朝著築有學堂的小鎮走去。大壯比淩瑀要大,猴子依舊是幹瘦的模樣,而淩瑀也仍是他人三人中的主心骨。好像有所不同,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變。


    當淩瑀三人來到學堂時,現很多人都已經安靜地坐在廳堂內等待教書先生的來臨了。他們三人也迴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書本,等待著新一天課程的開始。


    不多時,一道嘹亮清脆的聲音自課堂外響起:“恭迎先生!”話音剛落,就見一位中年男子邁步進入學堂。淩瑀望著一身白衣的教書先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可卻想不起他是誰,自己又在哪裏見過他。天才一秒記住噺バ壹中文m.x/8/1/z//o/m/


    如果淩瑀還保留以前的記憶,那麽他一定會現,這位教書先生赫然就是水澤神城的先生,堂堂的北域守護者。隻是現在的淩瑀已經失去了那些記憶,或者說,以前的記憶隻是一場夢境,當朝霞升起之時,夢醒了,而他在夢中所經曆的一切也都隨之消失無蹤,逐漸被他淡忘掉了。


    先生不苟言笑,目光掃過眾位學生,而後點了點頭,大聲說道:“現在,開始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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