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山間的薄霧,將萬丈金芒灑向大地的時候,淩瑀睜開了雙眼。一夜的打坐並沒有使他萎靡不振,反而更加的生龍活虎。修行的方式有很多種,打坐便是其中之一。先生曾對淩瑀說過,打坐也是一種休息,相比於正常的睡眠來講,打坐雖然並不見得要比躺在床上沉眠休息的更好,但是對於出門在外的修行者來說,卻是最佳的休息方式。因為在打坐的時候身體進入沉睡狀態,而神識卻有一絲清醒,這種方式有利於對突發狀況作出及時的應對。換句話說,嶽鋒和江浩打了一夜的鼾,白落寒被冷風吹了一夜,而淩瑀則為眾人守候了一夜的安寧。


    日升三竿,白落寒率先醒來,見淩瑀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早飯,連忙過來打下手。不多時,嶽鋒聽見聲響,也被驚醒。隻有江浩,聞到早飯的米粥香氣,才戀戀不舍的起床。


    幾人吃過早飯,嶽鋒對淩瑀問道:“淩兄弟,如今這寒冰地獄咱們也探索了,機緣呢也尋過了,接下來該怎麽辦?”嶽鋒三人比淩瑀早進入七天,到現在為止也還有近一年的時間去修行。


    “我昨晚認真的比對過,這裏麵的天地靈氣要遠高於外界,極寒絕境雖然靈氣也非常充沛,但是環境卻極為貧瘠,而且靈氣與這寒冰地獄也不在一個層麵,我打算留在這裏修行。”淩瑀說道。


    “既然淩兄弟有此打算,我看咱們也留下來吧,反正還有一年的時間,在哪裏修行都是一樣的。”嶽鋒聽完淩瑀的話,哈哈一笑,衝著白落寒和江浩說道。


    “你是因為覺得瑀哥的修為比較高,想跟他每日切磋吧?落寒,你呢?”江浩知道嶽鋒是一個武癡,怎奈自己和白落寒的修為遠不及他,甚至在他們的家鄉,嶽鋒都算是天縱之資。如今有了淩瑀可以與他一戰,對於這樣一個整天隻知道習武修行的人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猜透了嶽鋒的小心思,江浩毫不留情的當麵戳穿他,幾人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自然知道彼此的想法。


    “既然鋒哥打算和淩公子在這裏切磋修行,我當然也要一起留下來。”白落寒看了一眼嶽鋒,臉色微紅的說道。


    其實淩瑀和江浩都看得出白落寒對嶽鋒有好感,隻是嶽鋒每天一門心思的研究武學修行,關注的點壓根不在這上麵而已。


    “既然嶽鋒大哥看得起小弟,那我隻好舍命陪君子嘍。”其實淩瑀也非常希望幾人能夠留下來,嶽鋒希望跟自己一起修行切磋,自己又何嚐不是一樣呢。這裏不像水澤神城,有一群妖族大能陪著。


    淩瑀和嶽鋒果然是誌同道合的武癡,剛剛吃過早飯,二人便已經準備好大戰一場了。嶽鋒的真實境界在中元境大成,甚至一隻腳已經邁入了開元境。但是此刻的嶽鋒沒有絲毫的大意,雖然他們都看得出淩瑀隻有上元境中期的修為,但是這一路上淩瑀所表現出的狀態,分明可與中元境的高手一戰。淩瑀不僅功法奇特,而且遇事冷靜,最主要的是,他的戰鬥技巧和經驗極為豐富。甚至淩瑀的表現讓嶽鋒三人有一種錯覺,感覺淩瑀根本不是人類,倒像是一個人形的兇獸,殺伐果斷,勇猛異常。可是他們又怎麽知道,淩瑀從小便是與異獸切磋、成長起來的,戰鬥經驗自然高於他們。


    淩瑀現在已經將《落仙訣》和《破魔九轉》練至中期。即便遇到境界相當的人,淩瑀也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速度和功法取勝,這就是功法壓製。《落仙訣》和《破魔九轉》都屬於仙階功法,修為越高,也就越能發揮出威能。這也是在臨出發前,淩風再三叮囑,不可輕易將功法示人的原因。


    淩瑀並沒有取出古樸斷劍,因為從青銅古殿一役之後,他越發覺得這把斷劍的神秘和不凡,連幽冥鬼火都對它十分忌憚,可見它的品階有多高。所以淩瑀隻是在包裹中取出一把普通的寶劍,雖然寶劍是普通的兵刃,但是經過淩瑀的內力灌輸之後,寶劍竟散發出一股淡藍色的光華。而原本溫暖的空間內,溫度竟因為寶劍的藍光而驟降。看到此景,江浩和白落寒紛紛退後。


    另一邊的嶽鋒也是手持玄鐵巨劍,嚴陣以待。他的玄鐵巨劍乃是他的祖父在外遊曆時,偶然得到一塊天外隕鐵,迴來請能工匠人專門打造的。這把玄鐵巨劍長約近四尺,劍體黝黑,劍身有小指厚。淩瑀曾聽嶽鋒提起過,這把玄鐵巨劍重約一百三十斤,舞動起來,虎虎生風。即便在沒有斬到人的時候,僅憑劍風就足以傷人。


    “嶽大哥,請!”淩瑀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對著嶽鋒高聲叫道。


    “好!兄弟留神了!”嶽鋒也不客氣,手握巨劍,砍向淩瑀。


    “來得好!”淩瑀一聲高唿,手持寶劍向上挑起,迎向嶽鋒。隻聽見“鏘”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嶽鋒的巨劍被淩瑀穩穩地架在空中。


    嶽鋒很小的時候就使用這把玄鐵巨劍了,臂力自是不用說。而淩瑀居然以普通的寶劍抵住了嶽鋒的一擊,而且嶽鋒心中清楚,向下的力道帶著慣性,若是平常人,寶劍早就脫手或者斷掉了。而淩瑀居然擎住自己的巨劍不說,自己反倒被震得手臂發麻。看來自己在力量上絲毫討不到任何便宜。嶽鋒想罷,趕緊收住劍勢,改砍為刺,直逼淩瑀胸口。


    淩瑀見重達百斤的巨劍在嶽鋒手中揮灑自如,也暗自佩服,寶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度,收至胸前,將嶽鋒的巨劍挑開。二人你來我往,鬥在一處。


    其實這場切磋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僅僅小半個時辰便已經結束了,結果自然是以淩瑀的勝利而告終。並不是嶽鋒多麽的不堪一擊,而是淩瑀的功法實在絕妙。往往很多時候在嶽鋒還沒有展開攻勢以前,淩瑀就已經想到了應對之法。可以說,如果沒有數千次的戰鬥,是不可能有這般未卜先知的戰鬥經驗的。嶽鋒對此十分佩服,輸得心服口服。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才是嶽鋒真正受苦的時候,他原本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武癡,能跟自己一樣以武為命的人應該不多。但是當他遇到淩瑀以後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孤陋寡聞,井底之蛙。淩瑀雖然表麵看起來極為和善,沒想到骨子裏竟然也是個戰鬥狂人,甚至修煉起來比自己更加刻苦,甚至是不要命。


    在接下來的十個月中,江浩和白落寒每日都能聽到嶽鋒的慘叫聲,從白天到黑夜,從黃昏到黎明。隻要他們兩個同時出去,那一定是切磋去了。雖然每次迴來嶽鋒身上都帶著傷,但在他的心裏卻是真正的快樂,在他的人生裏,好像沒有什麽比遇到一個同樣以武為生的瘋子更讓人開心的了。


    嶽鋒雖然滿身傷痕,但是修為卻也一日千裏。淩瑀總能針對他的招數一針見血的點出不足之處,此時的嶽鋒甚至可以與開元境大成的高手一戰了。因為在他們修煉的第五個月的時候,嶽鋒成功的渡過天劫,正式成為一名開元境高手。當淩瑀為其護法的時候仰天長歎,為什麽嶽鋒渡劫隻有一道神雷,而自己第一次渡劫就有九道天雷相阻。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對於嶽鋒來講,這些日子除了修行之外還有一個特殊的收獲,那就是與白落寒的感情。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也要感謝淩瑀,因為在淩瑀和嶽鋒初次切磋的時候,嶽鋒便受傷了,那次受的傷是在虎口處。當看見白落寒擔心的表情,江浩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隨後他便找到淩瑀密談,二人在臨世搭建的木屋裏足足聊了一個時辰,當他們出來的時候,二人的臉上都帶著詭異的笑容,那種笑容讓白落寒和嶽鋒一陣惡寒,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鬼。


    而從那次以後,淩瑀堅持要用木劍代替兵刃,美其名曰這樣不會給彼此帶來傷害。但是切磋以後嶽鋒就發現,自己的後背上留下了幾條紅色劍痕,甚至有些地方還腫起來了。自己是修行中人,從小便在刀劍下生存,再說那些痕跡對自己而言根本沒有痛感。說白了,這些劍痕就是唬人的,看著可怕,其實根本就不痛。


    而這些劍痕又“恰巧”在自己換衣服的時候被突然闖進來的白落寒看見了,白落寒不忍心,強行為嶽鋒擦拭金瘡藥。而二人不知道的是,劍痕是淩瑀故意留下的,白落寒的突然闖入也是江浩設計好的。而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浩和淩瑀安排的。


    就這樣,二人每次出去切磋,淩瑀都會不漏痕跡的在嶽鋒身上留下劍痕,而每次也都會“恰巧”的被白落寒遇見。時間一長,嶽鋒倒是沒什麽,心思細膩的白落寒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在她質問淩瑀的時候又被江浩耳語了一番,白落寒麵紅耳赤,羞澀的點頭。至此,終於在三個月以後,在淩瑀和江浩的攛掇之下,嶽鋒這個冷麵小生終於開竅了,兩個有情人也終成眷屬。


    其實他們兩個挺般配的,隻不過嶽鋒是榆木腦袋不開竅。他和江浩雖然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但是他們倆的頭腦差距卻堪比他們的修為差距,這也是江浩二人極力相幫的原因。


    時光如逝,十個月的時間轉瞬而過。此時距離他們離開極寒絕境也僅剩一個月的時間了。


    而就在這天,淩瑀突然找到江浩三人,輕聲說道:“我也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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