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瑀和嶽鋒聽完白落寒的話,又看見江浩賊兮兮的點了點頭,二人皆吸了一口冷氣。他們都知道寒冰地獄是怎樣的所在,而且先生再三叮囑淩瑀眾人,一定不要接近那裏。


    望著三人猶豫的神色,江浩第一次收起嘻嘻哈哈的狀態,一臉正色的對三人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可是你們真的想在家族的庇護中活一輩子嗎?你們真的想永遠都按照父輩給我們既定好的路走下去嗎?我不知道淩瑀的家世如何,但是瘋子、落寒,咱們三人的家世彼此是清楚的,你們倆覺得我們和世上名門望族的傳人、聖子有可比性嗎?先不論各大皇族,單單是各域的隱世家族就足以讓我們無法企及。我們的路我們要自己選,自己走。我們的父母輩固然是為了我們好,但是他們不知道怎樣才是真的對我們好。我們想要成為的是有一天可以俯視這片大地的浴血強者,而不是要做一個太平侯爺,太平公主。”


    江浩一張胖臉漲得通紅,顯然十分激動。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們與那些同輩的少主、傳人相比已經失了先機。咱們沒有功法傳承,名師教導,沒有靈藥淬體,鞏固道基。難道僅僅因為這些便是我們止步不前的理由嗎?我們憑什麽要一輩子仰視他人,為什麽我們不能做同輩中的第一人呢!每個人都生而平等,沒有什麽可以把人劃分為三六九等。我相信,天不負有心人!機緣和福報是靠自己拚出來的!”


    江浩慷慨激昂,義正言辭的一番言論讓嶽鋒三人啞口無言。連一直對胖子持有偏見的淩瑀都沒有反駁他,因為他覺得胖子說的有道理。其實淩瑀還要差一些,白落寒、嶽鋒和江浩三人從小就在市井之中生活,見慣了一些名門大派的弟子趾高氣昂的模樣。這種長時間的司空見慣讓三人對那些依靠祖輩或者門派庇佑的弟子、傳人甚為反感,但同時也讓他們心中有一種深深的自卑感。而今天江浩義憤填膺的一番話正好觸及了二人心中最柔軟的那個地方。江浩本不想說的,隻是想起自己在成長中所經曆的一切,這些話便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說得好!”淩瑀拍了拍江浩的肩膀,向他伸出大拇指擺了擺。淩瑀第一次看到江浩會有如此赤誠的一麵,他也終於為什麽即便江浩有如此多的缺點,而嶽鋒和白落寒依然視他為朋友的真正原因了。江浩雖然外表貪婪奸猾,但內心卻極為純粹、高傲。縱然他有些時候滑得如同一條泥鰍,但是卻有其修行者真正的血性和尊嚴。


    “我同意浩子的提議,以我們四人的實力,雖然不足以接觸到寒冰地獄的核心,但是若遇到危險,我們及時抽身的本領還是有的。既然別人有先祖的庇佑,那麽我們便生而囂張!”


    淩瑀也決定同三人前去寒冰地獄曆練一番,他現在需要的是磨礪己身。既然要站在這片天地頂端,就要做別人做不到的事。雖然他們與同輩修者相比失去了先機,但並不是後天不可以彌補。


    另一旁的嶽鋒和白落寒猶豫良久,也終於點了點頭,眼中射出一縷熾熱的光芒。淩瑀的那句生而囂張太有力了,徹底燃起了他們的野性。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甘於平凡,也沒有人願意甘於人後。所以說,夢想的力量是偉大的,隻要人的心中有了一個堅持的理由,那麽他們便會竭盡全力,為此拚搏下去,哪怕前路一片荊棘,縱然有萬般劫難,他們也會鬥誌昂揚,一往無前。


    四人相視一笑,那笑容中有不屈,有力量,有堅強。熊熊火光映在四人臉上,猶如他們心中的熱血在不停燃燒,照亮了洞中的陰暗,也照亮了這漆黑的夜......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四人早早地梳洗已畢,簡單的吃過早飯,便準備上路了。淩瑀第一次進入極寒絕境,對於這方天地還不是很熟悉,所以這向導就由胖子擔當了。


    江浩、白落寒、嶽鋒三人都是第二次進入極寒絕境,通過昨夜的交談,淩瑀對他們三人也都了解了不少。他們都是從昆侖山脈附近的入口進入極寒絕境的,三人的家鄉在這片大陸的中部偏西,也就是中州與西漠的交匯處,嚴格來講,那是一個三不管的區域。他們的家鄉經常會有山賊、土匪橫行無忌。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誕生了一些修行的門派與之抗衡。


    江浩的家族是三人所在的家族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他的父親江懷風是現在江家的家主。江家以前是靠做酒樓生意起家的,自打江浩的爺爺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得到一本古武秘笈,從此江家棄商從武,僅僅三十年,便使得江家在當地成為了赫赫有名的二流門派。江家的人可能有著商人的遺傳血脈,所以他們的頭腦都比一般人要靈活許多,這一點從江浩身上就看得出來。


    白洛寒的家族談起來就有些曲折了,白洛寒的父親白墨本是一介文人,考取功名後被任命到中州北部的一個縣城裏麵做知縣。白落寒原本有一個哥哥,名為白沐寒。白沐寒比白洛寒大了三歲,在一次隨父親從中州趕往西漠的途中,路過這片三不管的地界,被一群土匪攔下,搶劫銀兩。白沐寒為了保護父親,命喪賊手。世上最悲苦的事情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白墨一怒之下辭官而去,用了五年的時間遍訪名師,終於習得一身功法,踏足修真界。迴到世俗中後,他便帶領家人在這三不管的地域紮根落戶,與江家和嶽家一同對抗當地的惡人。


    而嶽鋒的家族則要簡單許多,他們家祖祖輩輩就生活在這個地方。嶽鋒的爺爺嶽恆古道熱腸,嫉惡如仇。雖然嶽家隻是一個二流門派,但在當地卻很受百姓愛戴。嶽恆聯合白墨和江淮風一同守護此地,盡自己所能,還當地一片清明。


    而三人之所以昨晚那樣憤恨,是因為在他們的家鄉,除了他們三家二流門派以外,還有一個超級大派,叫做青霄門。青霄門以劍法見長,當地的一些修者都能以入青霄門為傲,隻是這青霄門的做派卻讓三大家族有些看不慣。作為同是修行門派的四方勢力,彼此應該平等對待,一同對敵才是。可是每次嶽家、白家、江家求見青霄門的門主時,青霄門人都是一副帶搭不理的態度,那青霄門主也對三家的家主頤指氣使。甚至以一種命令的口吻對三位家主吩咐一些事。這種態度讓嶽恆三人十分不快,怎奈實力和底蘊沒有對方強大,隻能忍氣吞聲,為了當地的百姓,苟活於此。


    “浩子,瘋子,落寒,你們仨都說說,你們各位的長輩是如何描述這寒冰地獄的,好讓我也了解一下,心裏麵有個準備。”四人一邊趕路,淩瑀一邊耐心地求教道。


    “我家老子說,進入這寒冰地獄是一個虧本的買賣,能不能尋到機緣是一碼事,最主要的是稍有不慎會把命都搭進去。他說昔年曾在外圍徘徊過,裏麵的溫度比極寒絕境的溫度要低十倍還多。用唿氣成冰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江浩恢複了奸猾的常態,他們家是以商人起家的,所以對任何事都要以商人的角度去看。


    “我父親曾經警告我說,寒冰地獄裏麵的魔氣濃度異常的大,是整個極寒絕境的魔氣根源所在。如果沒有極特殊的功法抵禦魔氣,千萬不可深入。因為裏麵的魔氣不隻會從唿吸間進入體內,甚至會從皮膚滲進身體,真的是無孔不入。”白落寒想起父親的警告,麵色凝重的說道。


    “我祖父在多年以前曾經進入過寒冰地獄,而且在裏麵停留了七日,向裏麵整整前進了十裏,而這十裏卻讓他在外界整整恢複了十年,才沒有讓魔氣侵蝕骨肉與心智。所以,從那以後,他嚴禁任何族人前往寒冰地獄,哪怕是邊緣地帶都不可以。”嶽鋒想起爺爺訴說這件事時那心有餘悸的表情,深深歎道。


    “那麽,按照你們的說法,我們此行便是兇多吉少了?”聽完三人的話,淩瑀也是緊鎖眉頭。雖然先生對他說不可以進入寒冰地獄,但並沒有詳細的說明裏麵的情況。現在看來,這簡直就是絕境。


    “如果在以前來說,這裏的確是絕境,但對於此時的我們來說,卻不一定有預想的那樣糟糕。你們看看,這是什麽?”江浩一邊說著,一邊從界靈指環中取出四套如石皮般的材料縫製的衣服。


    這些衣服看上去極為粗糙,甚至有些地方出現了道道裂痕,好像稍一碰觸,便會碎裂一樣,隻是從這衣服上散發的古樸氣息讓三人不敢小覷。


    “這是什麽?以前從沒見過這種材質的衣服。”淩瑀用手掌摩挲著如甲胄般的石皮衣衫,問出了嶽鋒和白落寒都想知道的問題。


    “這是蒙靈甲,可以隱藏修者的氣機,也可以將各種毒氣、瘴氣等隔絕在外,雖然沒有試過能不能阻礙魔氣,但想來應該會有效果。這可是我花了很大的價錢才從黑市弄到的!幸虧我多準備了一套,否則咱們四個人還真不夠用。”江浩舔了舔嘴唇,望著眼前的四套蒙靈甲,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自豪的說道。


    “看來你小子早就想好要進入寒冰地獄了,否則怎麽會連這無價的蒙靈甲都備上了。”嶽鋒盯著眼前的蒙靈甲,眸中也流露出一絲驚喜,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用猶豫了,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就知道了!”聽到江浩的話,淩瑀的心思也活絡起來,他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連綿山脈,心中湧起無限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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