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淩風與帝洵二人收拾妥當。淩瑀和雨諾也打點好自己的行囊,準備出發。


    院子裏,淩川雙眼通紅,顯然昨晚沒有休息好。當看見淩風四人出來,淩川的目光落在略顯瘦弱的雨諾身上,偷偷地擦了擦眼角。


    “川子,在家照顧好弟妹,打獵的事,交給天浩就好了。路途遙遠,我們這便走了。”淩風拍了拍淩川的肩頭,笑著說道。


    “老哥,嗚嗚嗚......我,我,嗚嗚嗚......”淩川抱著淩風,咧開大嘴,像孩子一樣哭泣。


    他的舉動讓淩風一愣,在這種場合下,淩川不是應該抱著雨諾嗎?怎麽抱著我哭上了?


    “哎呀,好啦好啦,幾十歲的人了,哭啥,我可是新換的衣服。這麽多人呢,也不怕別人笑話。”說完這句話,淩風的老臉突然紅了,他自己總是感覺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上來。


    淩川聽了淩風的話,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扭頭對淩雨諾說道:“孩子,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爺爺都支持你。路上小心,不要給兩位爺爺惹麻煩,我和你奶奶在家等你迴來。”


    淩雨諾眼眶微紅,輕輕地點了點頭。本來她心情非常焦慮,結果被爺爺這麽一哭一鬧,離別的情緒反倒衝淡了不少。


    帝洵拉起淩雨諾,衝著眾人點了點頭,跟隨淩風向外走去。


    淩瑀來到眾人身前,開口道:“爹,娘,奶奶,川爺爺,你們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嗯,記住你爺爺的告誡,萬事小心。”淩天浩望著快趕上自己高的兒子,提醒道。


    淩瑀點了點頭,衝眾人一揮手,轉身向淩風幾人追去。


    淩瑀剛走出院門,就看見淩風三人在不遠處等著他。


    “爺爺,你們怎麽在這啊,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呢。”淩瑀嬉皮笑臉地說道。


    “哼,不是我們在等你,是雨諾在等你。”淩風沒好氣地說道。


    “都一樣,都一樣。”淩瑀知道淩風是因為自己走得太慢而生氣,趕緊陪笑臉說道。


    “瑀哥,這個是我連夜做的獸皮靴,雪域寒冷,你一定用得到。”淩雨諾說著,將一雙虎皮獸靴遞到淩瑀手上。


    “謝謝雨諾,你跟著爺爺早去早迴。其實我爺爺人很好的,除了愛喝酒,脾氣暴,睡覺打唿嚕外別的沒啥毛病。”淩瑀偷偷地瞄了一眼淩風,趴在雨諾耳邊悄聲說道。


    “咳咳,臭小子,你有完沒完了!”憑淩風的修為,淩瑀這點小動作哪能騙得過他。


    “沒有沒有,我是在跟雨諾說您英明神武,跟您在一起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淩瑀心虛地說道。


    淩雨諾看著這一老一小,一個像長不大的孩子,一個像老頑童的爺孫組合鬥嘴,偷偷地掩嘴輕笑。


    “瑀兒,一路保重。”帝洵疼愛地說道。


    “知道了,您二老也要保重自己。雨諾,如果我爺爺對你嚴厲,給他買幾壇酒就好了,哈哈哈......”淩風說完,衝著雨諾三人揮了揮手,笑著向雪域跑去。


    “你個臭小子!”淩風胡子一撅,伸手要打,發現淩瑀已經一溜煙跑遠了。他笑著搖搖頭,三人向南方走去......


    淩瑀跑了一會,迴頭見已經沒有了帝洵三人的身影。他才停下腳步,收起剛才的嬉皮笑臉,一臉正色地朝三人離去的地方輕語:“爺爺,你們保重,瑀兒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淩瑀說完,悵然的望了望天空,手指在眼角輕輕一劃,轉身向雪域奔去。


    淩瑀的打算是先迴到之前搭建的小屋,再以此為中心,進行修煉。因為他在那裏生活過一段時間,對周圍的環境早已輕車熟路,再去曆練也會得心應手。最重要的一點是,那裏有淩風曾經布置下的“困龍七星陣”,他在那裏駐足相對安全一些。他打算等到渡劫成功,突破以後再往深處曆練。


    淩瑀氣運丹田,身體發出淡紫色光芒,同時運轉功法,身上的幾處大穴有藍光閃爍。他一聲輕喝,速度提升到極限,若離弦的弓箭一般射出,憑借記憶,向小屋奔馳而去。


    淩瑀一邊飛奔,一邊以神識向四周探尋。此刻在他身邊沒有人類,他可以盡情的釋放,因為他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裏。


    鬆林中光線昏暗,萬籟俱寂。隻是偶爾有風吹過樹梢,積雪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有時會有一兩隻雪猿在樹冠處隱現,隻是匆匆一瞥,便隱去身形,散落幾片雪花在空中飄零、飛舞。


    淩瑀急速狂奔,上一次從小屋返迴村莊,他幾乎用了一天的時間。而這次,他僅僅用了三個時辰,便看見了昔日的小屋。


    “看來我的速度提升了近一倍啊,難道是洗禮時候的草藥有作用?等爺爺迴來一定要再管他要一些。”淩瑀輕聲自語。他哪裏知道,洗禮的時候所用的龍骨草乃是百年不遇的珍稀藥材,淩風能夠得到也純屬“偶然”。


    自從洗禮以後,淩瑀發覺丹田處經常有腫脹感,隻有他消耗很多體力的時候,那種感覺才漸漸消退。而最近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就像是有一堵牆橫貫在他的麵前,讓他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想去打破它。


    “難道這就是突破的前兆?”淩瑀並沒有刻意的去壓製這種感受,他相信隻要按部就班的去修煉,總會水到渠成。揠苗助長會導致根基不穩固,而太過壓製也會使他錯過突破的最好時機。


    淩瑀按照淩風教他的法門走近小屋,發現屋內一切如常。隻是長時間無人居住,使得桌子上有些灰塵而已。淩瑀將屋子打掃一遍,又從指環中取出幹糧。上次是他們爺孫三人在一起,現在卻隻剩他一個人,顯得有些冷清。


    “喂,喂,我看見你了。”淩瑀對著空曠的房間說話,剛說了兩句就被自己的無聊蠢笑了。一直以來,淩瑀身邊都有兩位爺爺陪著,這麽多年,他早已習慣了淩風二人的存在。現在連兩位爺爺都已經不在身邊,這對於剛剛十三歲的淩瑀來說,特別不適應。


    “既然就我一個人,凡事都要靠自己了。”淩瑀從小就出門在外,雖然不像其他孩子那般可以經常陪著父母,體會那種親情。但是,這也養成了他獨立的習慣。他知道,獨立,是成長的第一步。想罷,淩瑀盤膝坐在床上,開始運轉《落仙訣》心法。刹那間,周圍的天地精氣瘋狂地湧入小屋,被他吸進體內。淩瑀額骨發光,紫色光芒從他的額頭傳遍四肢,又向周身大穴遊走,最後歸於丹田。如此周而複始,運行了七個周天,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周天,是修行者功法運行的軌跡。古語有雲:“周天者,圓也,氣路之行徑也。圓者,周而複始,連綿不斷之謂也。小周天,小圓。大周天,大圓。無論是正圓、橢圓、長圓、短圓,真線之來去、曲折之往複、上下之接續、人天之交換,皆可稱之為周天。”


    “都這個時候了?”淩瑀見窗外已是黃昏,下床舒展了一下筋骨,自語道:“不知道最近有沒有新的異獸長肥了呢?應該提醒它們一下,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又迴來了!顫抖吧,我的異獸,顫抖吧,我的美味!”


    就在淩瑀運功的時候,雪域深處的那座宮殿中。一隻諸懷前膝跪倒,向宮殿深處叩拜,低聲說道:“先生,他迴來了。”


    過了許久,宮殿深處才傳來迴應,“他自己嗎?”


    “是的,就他一個人。”諸懷恭敬地答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那個神秘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諸懷答應一聲,緩緩退出宮殿。


    又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就見冰殿深處飄出一具水晶棺材,在這清冷的大殿中映射出一片清輝。


    在水晶棺材中躺著一位中年男子,此人劍眉濃厚,雙眼緊閉,鼻梁高挺,英氣逼人。嘴角向上彎曲出一個微笑的弧度。好似沉睡的皇者,霸氣外露。


    男子駕馭著棺材在大殿中停留了片刻,便衝出冰殿,向冰殿後麵的群山飛去......


    不多時,男子降臨在群山之中的一片湖泊之上。如果此時有外人來到此地,一定會驚掉一地的下巴。雪域深處連潑出的水都會被凍在空中,更別說流動的湖泊了。可是眼前的湖泊卻有點點漣漪蕩出,很明顯,這湖水並沒有被冰凍。


    男子立於湖中,對著前麵的巨大山洞緩緩睜開了雙眼,刹那間,天地間仿佛打了一道閃電。男子的雙眸璨若寒星,目光好似有形之物,讓人不敢直視。


    “玄武,我找到擁有那種血脈的人了,我準備過幾日就讓他來到水澤神城。你的等待沒有白費,這一切終於開始了。”男子對著山洞說道。


    “是嗎?如此看來,大事可期了。父親,各位叔伯,報仇的日子就快到了,再等我些時日,我報了仇,就去您的墳前祭拜。”玄武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掩蓋不住的興奮。


    “放心吧,一切都會如你所願的。”男子對玄武說完,又扭頭望向南方,輕聲笑道:“小子,我是時候見見你了,別讓我失望,哈哈哈......”


    男子說完,雙目微閉,他的身影連同那口水晶棺材便消失在了空曠的山穀中,隻留下那神秘的聲音不停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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