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瑀兒,你不去選擇巨蟒我們可以理解,它的修為不低,要打敗它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和內力。可是為什麽你不去選擇那既美味又笨重的黑熊,而來雪豹這裏呢?”帝洵問道。


    “這個呀,其實很簡單啊。的確,在它們三個之中,擊敗黑熊是最容易的。可是它的防禦比其它兩個都強,如果打它的話,必定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十分浪費體力。如果打敗它再去收拾雪豹的話,我的速度一定跟不上雪豹,反而會吃虧。但是如果我拚盡全力去對付雪豹,速戰速決。用剩下的時間和精力去對付黑熊,可以在完全有能力自保的情況下解決掉它。”淩瑀一五一十地講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帝洵聽得暗自點頭,果斷,冷靜,能夠在短時間內分析出利弊,有頭腦,不武斷,是棵好苗子。


    這次可不用淩風再幫他了,淩瑀短劍交到左手,屏住唿吸,慢慢地向雪豹靠近。雖然淩瑀小心翼翼,可他還是小瞧了雪豹,凡是修行過百年的生命,它們的靈覺都遠超普通生物。即使淩瑀沒有發出腳步聲,他的氣息也進入了雪豹的感知範圍。雪豹扭頭看向淩瑀,目光冷血而絕情,沒有任何波動,就那樣靜靜地盯著他。淩瑀知道,這隻雪豹比他想象中的要強悍很多,剛才的青色頭狼跟它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淩瑀一邊盯著它,一邊緩緩的向它走去。當雙方距離拉進到兩丈時,雪豹突然躍起,朝淩瑀撲去。尖銳的爪子從肉墊中伸出,如同寒刀般鋒利。同時,從它口中發出一聲厲吼,那吼聲如音波一般,以雪豹的巨口為中心,向四周蕩漾而去。


    “神識攻擊?!!”帝洵和淩風皆是一驚。那雪豹看起來也就三百年修為,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手段。神識攻擊無形無色,兩個老頭都替淩瑀捏了一把汗。


    神識攻擊,顧名思義,就是通過攻擊對方的識海而打擊敵手的一種方法。中招者輕則神識混亂,思維不清,瞬間喪失思考能力。重則識海破碎,魂魄消亡,從此就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即沒有靈魂的軀殼。如果發出神識攻擊的一方精神力強大,而遠超於被攻擊方的話,那麽中招者也許會瞬間斃命。但若是發出神識攻擊的一方精神力不及對方強大,那麽,對方也僅僅是短暫的失神而已,如果對方過於強大,甚至可能會反噬施法者,令其遭受重創。因為神識攻擊看不到,聽不見,而神識交鋒又在瞬息之間,所以,其危險程度遠大於物理攻擊。


    傳說在紅塵中的佛門和釋家皆有專門修煉神識的法門,釋家生於佛門,卻近於道。所以無論佛門還是釋家,在天地間都是令人忌憚的存在。


    在俗世中,如果與釋門中人為敵,那麽必是一場惡戰。釋門中人出手並不像道家修者那樣華麗,但卻招招致命,沒有多餘的虛招,煞是兇險。


    至於佛門中人,那則是另一種景象,佛門中人慈悲為懷,以度天下惡人為己任。他們輕易不會痛下殺手,可若是十惡不赦的兇人,那他們將會讓對方體會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滋味。因為佛門功法類似於道家的淨化,是一切罪惡、陰暗的克星,所以一般的鬼修極少與佛門弟子為敵,因為在同境界上,鬼修的功法剛好被佛門功法克製。


    還有一點就是,佛門擅長神識攻擊,修至極盡者可讓對手為己所用,將其度化,皈依佛門。


    傳說曾有一位震古爍今的鬼修,已達到問心境,他與一位破妄境僧人大戰三天三夜。當三天後眾人前去查看時,發現這位鬼修已經被化去神識。此後,很少有人主動去招惹佛門修者,對其有著深深地忌憚。


    說時遲,那時快,雪豹的神識波動瞬間便侵入了淩瑀的識海。本來淩瑀打算趁著雪豹沒有察覺的時候靠速度一擊斃命的,沒想到自己還沒走到它的攻擊範圍之內,雪豹就已經發現了他,並且將自己牢牢鎖定。當看到雪豹躍起,淩瑀的打算就是閃過它的攻擊,跳到它的身後,然後一刀從脖子上解決掉它。可是這個念頭剛一閃過,淩瑀就感覺頭痛欲裂,好像有無數根鋼針紮在他的頭上,大腦一片空白,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


    “中招了!”這是淩瑀的第一個反應,他趕緊咬牙向後退去,幾個起落間便已退出近五丈的距離。淩瑀趕緊運轉自身功法,因為《破魔九轉》他已經練到了第三轉,三轉煉神識。功走心脈,淩瑀立馬感覺頭腦清醒了許多。


    “可惡的小貓咪,你真的惹怒我了,我一定要吃了你!”淩瑀衝雪豹恨恨地說道。


    聽著他與眾不同的威脅,帝洵二人鬆了一口氣,小家夥隻要還想著吃,就說明他沒事。


    淩瑀提著短劍再次向雪豹走去,同時,他偷偷地運轉《破魔九轉》。在他的識海邊緣隱隱升起一道道劍氣,將識海護在其中。


    “讓你陰,我比你還陰!”淩瑀心想。


    雪豹見沒有一擊斃命,本能地察覺到眼前的人不好對付。它靜靜地看著淩瑀,當他們的距離拉近至兩丈時,雪豹突然又是一聲吼叫,比之剛才的吼聲更加尖銳。淩瑀見它故技重施,嘴角蕩起一絲冷笑。他緩緩低下身體,雙手抱頭,做出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眼神卻是一片清明。他用眼角的餘光緊緊地盯著雪豹,手裏握緊了短劍。其實,雪豹的吼聲早已被他識海中的劍氣斬碎,那所謂的神識攻擊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這一切,都隻是他做樣子給雪豹看的誘敵之計而已。


    “不怕你上當,就怕你不上當”,淩瑀心中思忖。


    果然,雪豹見淩瑀的表情痛苦異常,以為他已經中招,它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隻見雪豹身體暴起,向淩瑀撲來。口中的兩顆尖銳的利齒閃爍寒光,猶如催命的毒牙向淩瑀脖子咬去。


    “三丈、兩丈、一丈......就是現在!”淩瑀見它撲來,心裏默默地計算著距離。當雪豹的利齒離他還有三寸遠時,淩瑀突然以彎腰的姿勢向右轉身,躲過雪豹的利爪跟牙齒,同時左手的短劍猛然向上刺出。此時的雪豹正在淩瑀的頭頂處,再想發難已然來不及了。而淩瑀的短劍正好刺入雪豹的脖子之中,短劍拔出之時,鮮血頓時噴湧而出,將淩瑀的白色棉袍染得一片鮮紅,看得人觸目驚心。雪豹吃痛,一聲淒厲的嚎叫聲傳出,將周圍鬆林樹冠處的雪都震落了下來。雪豹身體撲空,在雪地上滾了一圈後迅速爬起,麵對著淩瑀低聲嘶吼,它雙目通紅,伴著脖子上往下不停滴落的鮮血,場麵格外瘮人。


    淩瑀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都說鮮血使人興奮,淩瑀第一次親身體會到了那種感覺。他舔了舔嘴唇,衝著雪豹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眼神中發出熾熱的光芒,那麵容看上去比雪豹更加可怕。


    隻見淩瑀活動了一下身體,雙手不停地攥著拳頭,衝著雪豹勾了勾手指。


    身上的傷口徹底激發了雪豹的兇性,隻見它身體低伏,在頭顱馬上貼到地上的瞬間突然躍起,再次張開大口,咬向淩瑀。


    “不發威真拿我當病貓了!”淩瑀第一次擊殺青狼的時候還略微有些緊張,剛才又經過跟雪豹的一番廝殺,現在已經是漸入佳境了。當他看到雪豹撲來,心裏竟然有些小小的期待。


    淩瑀腳踏七星,右手捏劍訣,左手持短劍刺向雪豹。雪豹見淩瑀來勢洶洶,不敢硬接,它在空中擺動,躲過淩瑀的劍芒。改咬為抓,鋒銳的豹爪帶著破空聲奔著淩瑀的麵頰而去。淩瑀見狀,立馬收劍,用劍刃去抵擋豹爪。淩瑀清楚,如果被豹爪碰到,半張臉就沒了。他的短劍與豹爪相接,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卻並沒有將其斬斷,好像砍在了金屬上一般。雪豹見兩次攻擊不成,立刻將豹尾甩向淩瑀的脖子。一尺多長的豹尾夾雜著風聲急速而至,若是被這豹尾甩上,必定是骨斷筋折。淩瑀氣沉丹田,大喝一聲,身體向後彎曲,同時右手以閃電般的速度抓向豹尾。雪豹置於空中,想要止住去勢已然不能,隻好盡力扭動尾巴,避免被淩瑀抓住。可惜的是,淩瑀的速度比它要快太多了,在它還沒來得及將尾巴甩開的時候,淩瑀就已經抓了它。


    雪豹的三次攻擊:鋼齒,利爪,豹尾紛紛落空,直到最後被淩瑀抓住,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好像還沒開始,就已經落下了戰幕。


    “啊!”淩瑀一聲大喊,右腳猛地一跺地麵,身體向右轉動,硬生生地將雪豹掄了起來。


    雪豹在空中本來就已經失去了重心,現在又被淩瑀抓住了尾巴,隻能任他宰割。它內心淒苦,這哪是人啊,這明明就是一個人形兇獸。如果真的有輪迴,下輩子一定要做一個沒有尾巴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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