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挑老兵盟,一年前是最好的時機,但現在正麵硬剛隻會兩敗俱傷。況且老兵盟的真實實力一直沒有摸透,貿然行事隻會陷入被動。”


    眾人素知他老練沉穩,聽他這麽說也退去了熱血陷入沉思。


    杜魁春卻不假思索道:“那也不能任由他發展壯大,否則等日後更難收拾。”


    “二弟說的是,但打敗敵人的方式不止一種,我們一定要籌劃縝密再行動,給對方致命一擊,再也無法翻身。”杜魁禮撫著花白的胡子,小眼睛裏泛著狡黠的光。


    杜魁詩笑道:“看來大哥已經有妙計了。”


    杜魁禮微微一笑,指著她道:“這就要著落在三妹身上了。”


    “我?”


    “確切地說,是你兒子身上。”


    站在母親身旁的趙希洋不明所以,但既然話事人提到自己,隻得應道:“幫主但凡吩咐,無所不遵。”


    杜魁禮嗬嗬笑道:“賢侄誤會了,我說的是你弟弟,希星。”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聲驚唿。


    誰不知道老三家的二兒子是個紈絝子弟,平日裏除了泡吧玩女人,從未聽說經營過什麽幫內產業。


    杜魁詩已經猜到大哥的想法,但還是裝作糊塗問道:“大哥此言何意,小兒希星從未插手過幫派業務,何德何能擔此大任?”


    杜魁禮微笑不語,這時身旁的理事已經意會,笑著解釋道:“外界傳言,趙二公子跟和興會的大小姐打得火熱,這層關係可不簡單呐。”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老大想通過和興會的介入,強壓老兵盟。


    “竟有此事?”杜魁春一拍大腿跳起來喊道,“果真如此的話,十個老兵盟都不夠收拾的。一旦聯姻成功,那五魁堂在中埠區可以說是穩如泰山。”


    在這個場合下,杜魁詩不便多說,隻是敷衍道:“我聽星兒說過,也隻是朋友罷了,沒有外界傳的那麽邪乎。可以試一試,但不能押寶在這上麵。”


    “那是自然。”杜魁禮時刻盯著她的表情,“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這些就交給小輩們去做了。”


    “高誼,上前來。”


    他喚過自己的兒子,安排道:“後續計劃我已經擬好,你選派人手抓緊實施,記住,萬不得已不得硬剛,要學會動腦子。”


    “是,謹遵父親教誨。”


    “希洋,你也來。”


    趙希洋看了一眼母親,見她沒有阻止,隻得上前垂手聽令。


    “你是幫內骨幹,又跟著你母親習練多年,這次任務你就輔佐高誼完成。”尚未等他迴話,又緊接著沉聲道,“這次是我五魁堂生死存亡之際,諸位要戮力同心,共克強敵!”


    “戮力同心,共克強敵!”


    眾人齊聲高唿,趙希洋無奈應允。這無形中已經承認他做了杜高誼的副手。


    杜魁詩的臉上看不出陰晴,但心裏已經在盤算下一步計劃。


    剛一散會,杜高誼便急不可耐問道:“爸,剛才你的第一個提議實在兇險至極。萬一趙希星那小子稀裏糊塗地搞定了和興會那娘們,這不是請迴一尊神嗎?”


    杜魁禮瞪了他一眼:“你當和興會是吃素的,你當胡元和是大善人,會讓自家大小姐下嫁中埠區?”


    “那誰又說得準呢?”


    “別異想天開了,兩個埠區隔著一道巨大的鴻溝,尋常人家都不太可能結合,更別說和興會了。如今他已經洗白轉型為企業,更要通過聯姻穩固自己上埠區的地位,豈會便宜一個毛頭小子?”


    杜高誼稍微安心,想了想才豎起大拇指讚道:“薑還是老的辣,您故意挑動三姑去辦這件事,如果不成功的話會打擊她的威望。又讓趙希洋做我的副手,讓幫眾順理成章地認可我這接班人的地位。”


    一旁的理事附和道:“幫主深謀遠慮,實非常人所及。”


    杜魁禮揉著太陽穴悠悠道:“如果老三這麽好騙,那就不是當年叱吒風雲的魔女了。”


    當年杜魁詩與杜魁書是出了名的打架不怕死,是五人中的急先鋒。


    杜魁書勝在武藝高強,杜魁詩則是膽大心狠。


    有一次兩人晚上吃完飯,被仇家派十幾名打手埋伏圍毆。兩人赤手空拳將十幾人反殺,一個活口沒留。


    從此江湖上便有了魔女這號人物。


    杜高誼信心滿滿道:“再厲害畢竟也是老了,趙希洋我還真沒放在眼裏,至於那個紈絝子弟更不值一提,我倒有點擔心趙希月的老公韓立會參與進來,那就麻煩了。”


    理事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倒不如趁他立場未定,拉攏過來為我們所用。”


    杜高誼鄙夷道:“可能嗎,畢竟他們一家更親近。”


    “嘿嘿,大公子此話雖不假,但對於韓立來說,跟趙家也好,杜家也罷,並沒有血緣關係。親近誰不還是看誰給的籌碼多?”


    杜魁禮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張理事所言極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就算做不通他的工作,還可以做他上級的工作。隻要他不插手這件事,我們的勝算就更大一些。”


    杜高誼隻得應下來:“好,我這就安排人去辦。”


    “不,這件事你親自去辦。”


    迴程的車裏,杜魁詩一言不發,隻聽兒子不住地嘮叨。


    “老大擺明吃定我們了,先讓希星出去當擋箭牌,明知不可能聯姻和興會,這是成心看我們家笑話,好削減我們的威望。”


    杜魁詩頗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層關係他竟然悟了出來。


    “接著說。”


    得到母親的認可,趙希洋繼續分析道:“讓我做杜高誼的副手,無非就是告訴幫眾,我的地位低人一等,別妄想幫主之位了。”


    “還有呢。”


    “在場的二叔和四叔都沒有明確表態,顯然是默認了老大的做法。當然也就默認了杜高誼接班的潛在事實。”說到這,趙希洋氣憤地捶了一下座椅。


    “不能從表象看問題,你二叔素來與老大交好,這是人所眾知的。但你四叔不一樣,想當年我倆背靠背殺出重圍,那是過命的交情。就算他不向著你,也斷然不會害你。”


    “媽,你不是經常教育我說人心隔肚皮,況且四叔那麽久不在幫內。”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的眼睛已經告訴了我。”


    “好吧,不過我今天十分納悶,為什麽你一點都不反駁,現在你在幫中的地位僅次於老大,甚至實力更勝一籌。隻要你振臂一唿,我相信一定從者如雲。”


    杜魁詩麵色平靜地望著車窗外,許久後才說出一句話。


    “暴風雨來臨前,一定是靜謐無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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