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上官金虹雙手應該握著龍鳳雙環時,他伸出來的手竟然空空如也。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如果雙手曾經握過堅硬的東西,上麵都會留下紅一道,白一道的印痕。


    但是,這雙手上連一絲擠壓的印痕都沒有,顯然自始至終都沒有握著雙環。


    李尋歡道:“你的環呢?”


    上官金虹道:“環在。”


    李尋歡道:“在哪裏?”


    上官金虹道:“在心裏!”


    李尋歡道:“心裏?”


    上官金虹道:“我手中雖無環,心中卻有環!”


    李尋歡的瞳孔突然收縮!


    上官金虹的環,竟然是看不見的!因為看不見,所以就無所不在,無所不至。


    與上官金虹的武學境界比起來,李尋歡顯然落了下風。


    上官金虹道:“七年前,我手中已無環。”


    李尋歡歎道:“佩服。”


    上官金虹道:“你懂?”


    李尋歡道:“懂即是不懂,不懂即是懂。”


    上官金虹凝視著李尋歡,突然長歎道:“李尋歡果然是李尋歡。”


    李尋歡道:“上官金虹又何嚐不是上官金虹。”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道:“不就是七年前不小心把自己的龍鳳雙環弄丟了麽,何必如此矯揉造作?”


    上官金虹突然轉身,詫異地看著一臉淡然的楚平。


    這才幾個唿吸的時間,這個人竟然已經恢複如初了?


    上官金虹深知道自己剛才用真氣裹挾著石子激射而出的殺傷力度,如果是尋常的武林人士,早已經當場斃命了。


    可是,楚平不但沒有死,現在竟然又好端端地恢複了過來,看上去甚至比剛才還要舒服愉快。


    上官金虹本來已很少出手,但是這次出手卻連一絲效果都沒有,就像是給對方撓了下癢。


    一刹那,上官金虹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楚平的身上。


    良久,上官金虹道:“走。”


    說完,竟然一轉身,緩步離去了。


    荊無命沒有絲毫遲疑,緊跟在上官金虹身後,亦步亦趨地離去。


    二人走的時候,與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荊無命插在腰帶上的長劍隻剩下了一個孤零零的劍柄,劍身已經支離破碎,碎片掉落了一地。


    上官金虹和荊無命一走,其他的黃衫人也紛紛跟在後麵,隻是剛才還趾高氣揚的樣子,現在已惶惶如喪家之犬。


    這時,一個人影飄飄然從屋頂飛了下來,正是躲在一旁靜觀其變的白展堂。


    “他們就這樣走了?”白展堂詫異道。


    楚平一拍腦袋,道:“對了,差點把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喂,你們兩個,記得下月初把租賃兵刃的銀子送到我那裏。否則,你們倆從今往後就別用手上的兵刃了。”


    這番話被楚平用深厚的內力送出,方圓數裏內都聽的一清二楚。


    上官金虹突然停下腳步,一雙怨毒的目光瞪視了楚平一眼,又若無其事地繼續離去。


    李尋歡淡淡道:“上官金虹倘若沒有十二分的把握,是不會輕易出手的。今天他既然出手受挫,自然要抽身離去,下一次的報複,可能會更加危險,更加致命。”


    李尋歡轉過身,看著楚平道:“你剛才明明已被他打中,而且似乎已經受了內傷,怎麽這麽快就恢複了?”


    楚平苦笑了一下,身子已經有些搖搖欲墜:“誰說我恢複如初了……上官金虹的那一下,真夠勁兒!”


    李尋歡變色道:“你已受了重傷麽?”


    楚平苦笑道:“重傷談不上,但是內息已經運行不暢,需要找個地方調整一下內息。”


    李尋歡輕歎了一聲,看了看四周。


    隻見滿院落葉,也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年無人清掃。


    荷塘內早已沒有了荷花的蹤影,幾乎被落葉裝滿。


    小路上荒草叢生,昔日花紅柳綠,梅香菊冷的庭院,已破敗如斯。


    這裏曾住過武林中第一位名俠,終日賓客如雲,人聲鼎沸。


    但現在,牆角結著蜘蛛網,窗台積著灰塵,早已不複再見昔日的風流景象,連不老的梅樹都已枯萎。


    李尋歡神情落寞,看上去是那麽落魄、憔悴。但他的神采卻仍然是那麽瀟灑,目光也是溫和如冬日的暖陽。


    李尋歡歎道:“這裏也曾是我的住所,找個地方供你調整內息不是什麽難事。”


    李尋歡蕭然走過小橋,看到枯萎了的梅樹,不禁發出深長的歎息,梅花本是他昔日的良友,今日卻已和人同樣憔悴。


    這時,李尋歡突然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似已經癡了。


    小橋盡頭,有三五精舍,正是“冷香小築”。


    此刻,小樓上的窗子是關著的,淡黃色的窗紙上,影影綽綽可以看到一條纖弱的人影,看來也是那麽寂寞,那麽孤零。


    窗欞上已滿是裂痕,透過裂痕可以看到那個人,正低頭縫補著衣服。


    她的臉色蒼白,美麗的眼睛已失去了昔日的神采。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中的針線之上。


    不知不覺間,青春已在她的指尖流逝。


    衣服上的破洞可以縫補,但是心靈上的創傷卻永遠也愈合不了。


    在她的對麵,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他長的很清秀,一雙靈活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格外聰明。


    但是,他的臉色卻異常的蒼白,仿佛臉上的青筋和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正坐在書桌邊,垂著頭練習寫字。


    無論窗外發生了多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們娘倆似乎都完全不為所動,仿佛這外麵的一切都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外麵吵也罷,鬧也罷,生也罷,死也罷。


    隻要窗戶一關,便隔絕了整個世界。而這個狹小溫暖的房間,就是他們母子忘卻一切憂愁煩惱的伊甸園。


    不知道什麽時候,李尋歡的眼角已出現淚痕。


    楚平在一旁看著,突然輕歎了一聲。恐怕李尋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興雲莊已破敗如此,卻還住著那個讓他心心念念,一輩子無法忘卻,也不可能忘卻的女子。


    林詩音。


    那個孩子,則是林詩音和龍嘯雲的獨生子,龍小雲。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小雲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筆,看著窗欞上的裂痕,癡癡地出神。


    林詩音也停下了手中的針線,看了看她的孩子,她的眼神溫暖而又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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