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雙和花月隱的交談,戛然而止,氛圍頓顯異常。


    她們齊齊看向剛剛走進來的李舞晨,各自的反應也略有不同。寧無雙眉頭緊鎖,還在平複心情;而花月隱偷偷的瞄了一眼李舞晨後,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又莫名的拘謹起來。


    李舞晨被寧無雙唿來喝去的也習慣了,毫無他想的熱好飯菜後,哼著小曲,前來詢問二人是否一起吃晚飯。等進門後,他當即注意到二人的反應有些怪異,也覺察到屋內的氛圍有些不一般,就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李舞晨也在心裏泛起了嘀咕:糟糕,一時沒有多想,竟忘了我現在不是女性了,若是她們二人正在說些私密話,我這時候闖進來,難免就有點尷尬啊!她們這般反應,大概真是如此了吧......現在該怎麽圓場,去緩解尷尬的氣氛呢?


    這麽短的時間,他也沒想到太好的辦法,略微遲疑一下,就直接表明來意:“師姐,送來的那些飯菜已經熱好了,你們現在是否有空?如果還要等一等,我就再去廚房多添幾根材。”


    寧無雙經過短暫的靜心之後,那股突如其來的異樣感已經暫且壓下,進而也恢複了往昔淡然自若的模樣:“時間不早了,花師妹又是遠道而來,想必也有些疲乏,等一起吃了晚飯後,今晚就早些休息吧!”


    花月隱聞言,聲若蚊呐的解釋道:“寧師姐,我還好......不必特別在意我啊!”


    李舞晨站在門旁,距離有點遠,也沒聽清花月隱說了什麽,猶豫一下,也沒理會,轉身就去布置座椅,整理碗筷了!


    期間,寧無雙端坐如山,似乎在考慮著什麽事情,竟有些走神。而花月隱先是渾身不自在的獨坐了一會後,就扭捏不安的湊到李舞晨的身邊,想要幫些忙。李舞晨自然不會拒絕,就讓她幫忙做些布置碗筷一類的瑣事。


    然而,等李舞晨從廚房裏端來飯菜時,卻發現三人的碗碟,已經碎了兩個半,剩餘的那半個,正被不知所措的花月隱抓在手裏,且滿是龜紋......


    此時,寧無雙一邊清掃散碎的碗碟,一邊柔聲安撫道:“花師妹,沒事的,下次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它們這麽不結實,我本想小心一些,別讓它們摔碎了,就略微用力了一點點......真的就是一點點啊,它們就破開了!”花月隱低頭認錯,也趕緊解釋了幾句,以證明自己的無辜。


    “些許小事,無需計較!”寧無雙一再安撫,等李舞晨擺好飯菜後,又囑托他再去廚房取來備用的碗碟。


    李舞晨心裏這個鬱悶啊,心說:這不是存心折騰我嗎?大冷天的,廚房裏除了冰哪有水啊?這個新來的女人,怕不是跟我有仇啊!拐彎抹角的跟我過不去......


    他心裏不高興,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去了廚房燒點熱水,洗幹淨備用的碗碟之後,三人才終於吃上了一口熱飯。


    寧無雙前不久喝了一大鍋魚湯,現在也吃不下太多,就親切的給始終有些拘謹的花月隱夾菜,以期她能盡快適應這裏的生活。


    花月隱也很是領情,一個勁的道謝,無論寧無雙給她夾來什麽,她都是幾口吃下,從不拖泥帶水......這一來二去的,李舞晨還沒吃幾口呢,整桌的飯菜已經七七八八的進了她的口中。


    “我去!這麽能吃啊......真難為了她這份身材啊,我都不知道那些飯菜都跑哪裏去了,這完全不科學啊......”李舞晨一邊快速的吃著自己的那份,一邊偷眼打量著,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李舞晨吃個八分飽後,便停下了,就坐在哪裏好奇的看著花月隱還能吃多少。


    下午時,他的二師姐能把一大鍋魚湯盡數喝完,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現在花月隱一個人能吃四人份的食物,他反倒沒有那麽的奇怪了......他現在隻想看看花月隱的極限在那裏,究竟能不能把剩下的三人份,也全部吃完。


    最終,花月隱還真沒讓李舞晨失望,她真把剩餘的飯菜一掃而空......都這樣了,竟然還有點意猶未盡!


    寧無雙夾來夾去,直到空無一物,手中的筷子無處可用時,才略顯尷尬的問道:“花師妹,如果你還沒有吃好,等下次前來送飯的師弟師妹們到來時,我囑托他們多送一些,至於今晚......可否暫且將就一下?”勸人家將就,這可不是清威派的待客方式,但她又能如何呢!


    花月隱也挺識趣,一邊挑著盤中剩餘的肉沫,一邊埋頭吃著碗中最後的米飯,含糊不清的道:“再吃完這些,我也飽了呢!”


    她幾大口吃完殘餘後,強行咽下,忽的又想起寧無雙似乎還沒怎麽吃,就很不好意思的道:“啊......似乎師姐還沒怎麽吃呢,這可怎麽辦啊?對了,這山上應該有什麽野獸吧,我這就去打一隻迴來......”


    寧無雙聞言,急忙罷手,淡笑道:“多謝花師妹的好意,中午我吃的較多,晚間本就不餓,故無需在意我!隻要師妹能夠吃好,我也就放心了!”


    李舞晨聽著二人的交談,差點笑出聲,心說:二師姐喝了一大鍋魚湯,十二三碗之多,這已經很了不起了,沒想到新來的更厲害,這六道菜,一大罐米,足足有七八人的分量吧,竟然被她自己一個人吃光了。看她們這種雲清風淡的模樣,原來都是奇人啊!話說,新來的這位吃了這麽多,怎麽就看不出一丁點的異樣呢?按理說,換作一般人,吃了這麽多,都該走不動了吧......


    李舞晨收拾完屋內殘局,放迴桌椅板凳,就哼著小調去廚房做最後的善後工作。


    他大病初愈,身體不複往昔,又接連勞作了許久,著實有些疲倦了。給自己燒點熱水,略微清洗一下後,就打算迴房歇息,免得再受無妄驅使——他可沒有伺候別人的偉大癖好!


    他路過院子時,寧無雙和花月隱剛巧連塊出屋。既然撞上了,他就不能視而不見,上前打個招唿,詢問是否還有他能幫上忙的!


    寧無雙看他此時的這幅模樣,顯得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囑托他早點休息,明日若是身體如常,就要恢複先前的鍛煉了!


    李舞晨一臉的不情願,一溜煙的迴到了自己房中,然後就拋開雜念,放開心靈,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裏......


    站在屋簷下的二人,目送李舞晨迴屋後,互視一眼,麵色各不相同。


    寧無雙悠悠的道:“小師弟資質不錯,就是無心修習,委實可惜啊。”


    “聽說......他們李家的男人不都是如此嗎?”忽然,花月隱好奇的反問了句。


    “哦?你竟然還知道這些!對於李家的事,我並不清楚,即便是小師弟,也隻接觸了不到半年呢!”寧無雙也抱有著濃厚的興趣,說了說。


    花月隱想了想後,才有些不解的繼續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啊,隻是先前聽聞過一句話‘寧為李家女,不為李家郎’,李家的女子,個個不凡,多為女中翹楚,當世楷模,而李家的男子除了會傳宗接代以外,似乎多是不學無術之輩!......但是見到這位李家的少主人後,感覺傳言不足為信,他並沒有想象的那般不堪啊!”


    能成為清威派客人,還能被望月真人親自送來這裏的人,必然不是一般人,花月隱能說出這番話,寧無雙並不如何意外,隻是沒想到小師弟的性情竟然是一脈相傳,而不全是後天養成呢!


    寧無雙搖了搖頭,淡然的道:“對於李家,我了解的極少,以往無意,今後也無心,師弟和我不是同一個層麵的人物,我隻需做好當下的應做之事,便足夠了!”


    她心中猛然湧起一絲不快,也有些倦了,就轉而對花月隱道:“師妹,山中風寒更盛,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在師弟隔壁的房間裏,有一應所需之物,你可隨意使用,若有其他要求,明日再與我說,我會讓門中的師弟師妹,為你單獨置辦!”


    花月隱點了點頭,道了句謝。稍後,四下看看,又用商量的口吻詢問道:“四周可有空曠之所,我想再飯後活動一下身體,以免睡的不夠踏實!”


    “嗬嗬,不知這院中的空地,可夠師妹盡情施展?”寧無雙擔心她亂跑,出了意外,就讓她在院內活動一下,這也算是一番好意。


    “足夠了!”花月隱脫去白貂皮的大衣,隨意的丟到一旁,活動著身體,快步走入院中。


    寧無雙心存好奇,就沒有急著離去,又感覺花月隱似乎不介意此時,她就放心的站在原地看了看。


    身穿麻布單衣,短衣短褲,赤足,搖曳的短發.......渾然無覺的傲然立於風雪之中。眼前的這一幕,那裏還有半點冬意。


    “喝!”花月隱擺開架勢,一聲輕喝,自她的位置開始,猛然爆出一股猛烈的氣浪,頃刻間吹風院中的大半積雪。


    “她......竟然已經到了凝脈期,小小年紀,真是匪夷所思啊!想必她也是修煉了特別的功法,再加上這種超凡的能為,也難怪不懼這等風寒了!至於她的來曆,著實讓人好奇!”寧無雙狠狠的握了下自己的拳頭,爭勝之心油然而生:“她的這份資質,我真的自愧不如,但我絕不會就此懈怠,將來如何,還沒有定數呢!”


    寧無雙看著花月隱身上不斷蒸騰的灼熱氣浪,宛如狂暴的猛獸一般,竟然風雪止步,避而不前......這份神采,讓她大為觸動!


    稍後,寧無雙提振下精神,疲倦隨之一掃而空,她知道她還需要更努力一些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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