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一語的那些師兄弟們自然認識問青天,有些熟絡感情的還笑著和問青天問好,問青天將歐陽一語送至帳篷,拒絕了那本拳山寨弟子的好意,依然決定迴自己的帳篷居住,隻是問青天是真的沒想明白,這本拳山莊竟然可以有一個和大門派一樣的帳篷,雖然不是在中心區域,但是這帳篷卻是一樣大的,看來是那曾鈺銘的主意。


    問青天躺在床上,喝的幾杯酒自然沒有什麽作用,隻是那歐陽一語的酒量讓他感覺吃驚,問青天想著歐陽一語喝多時又唱又跳的樣子,露出一個笑容,便緩緩睡去。


    夜晚,問青天猛地睜開眼睛,但卻沒有起身,問青天仔細的聽,確實有著輕輕的腳步聲,問青天將身邊的衣服拿起,從裏麵拿出袖寸,又將衣服放到一邊,就這般躺在床上。


    腳步聲大了,應該是近了,問青天手中握著袖寸,閉著眼睛,思量著會是什麽人。


    是武林盟的人?不會是,若是武林盟的,走路這番小心翼翼又是為何?而且聽這腳步,步伐緩慢但富有節奏,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問青天心裏暗自肯定,便是那倭寇無疑了。


    問青天的帳篷裏走進一個人,手上拿著長長的刀,但身子卻不是很高,若是把刀放在地上,這把刀便能到這人的腰間,這人臉上蒙著黑布,慢慢的朝著問青天靠近。


    問青天悄悄睜開眼睛,此時他正背對著這人,問青天聽著腳步,這人已經來到了他的床邊,問青天猛地轉身,一匕首便朝著這人捅去。


    問青天本以為倭寇不會太矮,所以這一刀本想著捅在腰間,隻要人不死,還能拷問一番,若是不會說漢語,再殺了也無妨。隻是這要捅在腰間的匕首,卻正好插在了倭寇的胸口。


    那倭寇正高高舉起手中的武士刀,對問青天的這快速的轉身加捅匕首,倭寇並沒有反應過來,一口血吐出,卻是全吐在遮臉的黑布上。


    問青天將匕首抽出,捂著倭寇的嘴將他放倒,倭寇身子一陣抽搐,問青天眼看著倭寇沒了氣息,這才穿上鞋慢慢的走出帳篷。


    帳篷外沒有月光,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這些倭寇是怎麽看清路的。


    問青天慢慢的朝著一個帳篷走去,那帳篷裏也傳來腳步,問青天將腳步輕了下來,也換成倭寇那種緩慢且有節奏的步伐,那個帳篷裏的倭寇慢慢走出帳篷,也沒迴頭看問青天,轉過身繼續走。


    倭寇感覺到了不對勁,身後那人應該去另一邊的帳篷,為何要跟著自己,但倭寇也沒有想到身後的人已經不是自己的同伴了,倭寇轉身正要用手比劃,卻瞪大眼睛看到了問青天。


    問青天快速朝著倭寇襲來,本來離的就不遠,倭寇大喊一聲,拿著武士刀便和問青天較量起來。


    問青天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忍讓,匕首揮出的同時還甩出銀針,一刀便讓倭寇身首異處,隻是剛才那倭寇的一聲大喊,使得各個帳篷快速竄出幾個蒙臉的黑衣矮人。


    “怎麽了?師弟!怎麽迴事?”


    “師父!是誰!”


    “師叔!”


    不同的帳篷傳來喊叫聲,聲音裏都是憤怒,每個帳篷都點燃了蠟燭。看著身旁死去的師兄弟或者自己的長輩,發出痛苦的呐喊。


    問青天皺了皺眉,看來這一夥夜襲的倭寇人數不少。


    帳篷跑出人來,看著問青天,瞪著紅色的眼睛便朝他殺來,忽然看到地上身首異處的倭寇,又停下腳步,跪在地上大喊。


    問青天輕輕歎氣,慢慢走迴帳篷中,將那死去的倭寇拉出帳篷,躺在床上,已經睡不著了,周圍都是哭嚎的聲音,兩旁的帳篷沒有人哭,估計都被殺光了吧?自己能活下來,也多虧了歐陽一語酒量不好。


    倭寇夜襲,殺了不少的江湖人,驚動了武林盟的前輩,那些人夜裏便穿著衣服趕來,看著痛哭流涕的各門派弟子,也是氣的不輕,把還活著的人聚在一起,說了一番化悲傷憤怒為力量的話,也就離去了,死去的人中沒有大門派的弟子,甚至都沒有二流門派的人,就本拳門派來說,夜間都會有查崗的人來迴走動,自然是不會被倭寇‘襲殺’。


    泉州城內,郭鯔郡斜著躺在椅子上,對麵的椅子上坐著一個板板正正的人,若是看臉的話,便是問青天的那句疑問:“為什麽這倭寇長的怪怪的?”


    “郭君,夜襲的事,結束了,雖然有兩名武士犧牲,但也除掉了很多的中原人,這樣一來,他們便元氣大傷了。”倭寇笑著說道。


    郭鯔郡看了倭寇一眼,笑了笑,沒有說話。


    “郭君,按照你的方法,我們的武士已經派出去了很多,這番便能保住泉州嗎?”倭寇問道。


    “雨宮君,別急啊,這才哪到哪?雖然夜襲算是收獲頗多,但是明朝地廣物博,豈是一個夜襲就能解決的?”郭鯔郡笑了笑說道。


    “郭桑,一次夜襲不行嗎?那就再來一次,這次我們從正麵出擊,他們定然會亂了分寸。”雨宮說道。


    “嘻嘻。”郭鯔郡笑了笑,看著雨宮,這倭寇還真是沒意思,腦子根本就不好使,要說可以和自己掰手腕的,也就是那假裝不會漢語的鬆下了,至於那鬆下,聽說已經在大明失蹤了,嘖嘖嘖,這該怎麽和這個雨宮說呢?


    “雨宮君,凡事急是急不得的,既然你想著要留下泉州,自然要付出代價,多了,你們大和的武士還有多長時間才來,怕是過不了多久,這些人便要攻城了。”郭鯔郡問道。


    “快了,快了,再有三天,最多三天。”雨宮皺眉說道,其實自己真不是武士的頭目,自己的身手是最好的,腦子卻不是最靈活的,而最聰明的鬆下君,如今不知在哪裏,這人一直便是這般,若是玩瘋了,也就忘了什麽目標什麽目的的,這也是雨宮為何不問郭鯔郡那鬆下的下落,當然,若是問了,郭鯔郡自然也會糊弄過去。


    “行了,你去吧,剩下的我來想想,肯定能撐到你們武士到來的那天。”郭鯔郡斜著身子說道。


    “那便,多謝郭君了!”雨宮起身,鄭重彎腰。


    郭鯔郡雖然對這雨宮沒什麽好感,卻是很喜歡這雨宮對自己彎腰作揖,看著這倭寇對自己尊重無比的樣子,郭鯔郡就像吃了蜜蜂屎一般舒坦。


    郭鯔郡見雨宮出了房間,笑容凝固,從懷中取出信件,信件上沒有署名,隻是信封上有著絲絲的中藥味。


    第二日,問青天才睡著不久,歐陽一語便闖進帳篷,看著杯子上的血色和躺在床上的問青天,歐陽一語眼中的淚水再也壓抑不住的流了出來,和歐陽一語一起來的還有張倩,張倩也是眼眶微紅。


    “青...青天,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找你喝酒,我不該讓你住在這裏,我...我...”歐陽一語抹著淚跪倒在地。


    張倩也是失聲痛哭,問青天雖然對自己冷漠但卻不厭煩自己,再說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張倩也是哭的撕心裂肺。


    “你是對不起我,我好不容易睡了一會,你就給我吵醒了。”問青天痛苦的說著,睜開眼坐起身來,看著倆淚眼婆娑的女子。


    “青天,你沒事?”歐陽一語驚訝的看著問青天。


    “能有什麽事?”問青天沒好氣的說道:“就你那酒量,就是昨天再和三個你喝酒,我也不會暈。”


    歐陽一語臉一紅,見問青天雖然有黑眼眶但是臉色卻是紅潤,心裏也放心許多。


    “帳篷外有倭寇的屍體,你沒有看見嗎?”問青天揉著太陽穴問道。


    “倭寇屍體?”歐陽一語走出帳篷,地上隻有一灘血跡,歐陽一語說道:“隻有血跡,可能是被人帶走了。”


    問青天‘嗯’了一聲說道:“昨晚可是真驚天地泣鬼神。”


    歐陽一語走進帳篷說道:“怎麽?倭寇的身手很好嗎?不都說倭寇靠的隻是一把鋒利的刀嗎?難道他們身手也很好?”


    問青天搖頭說道:“不是,是和你剛才那樣的哭嚎,我一晚上都沒睡著。”


    歐陽一語臉一紅,氣的走過來捶問青天的肩膀,問青天架住她的手說道:“好了,我也沒有事,你們迴去吧,這外圍不安全。”


    歐陽一語說道:“你也和我們一起迴去,既然外圍不安全,你還住在這裏幹嘛?”


    問青天笑了笑說道:“不用,倭寇不會傻到第二日還要來一場夜襲的,暫時是安全的。”


    歐陽一語瞪著眼睛看著他說道:“剛才還說外圍不安全,如今又說安全,你就這般不願見我?”


    問青天搖頭說道:“沒有,我隻是太困了。”


    歐陽一語說道:“困?我那裏還有空閑的床位,那裏的被子沒有血,你睡的更舒服,和我走。”歐陽一語語氣堅定,像是下定決心要帶走問青天一般。


    “對啊,青天,你便和我們一起去吧。”許久未說話的張倩開口道。


    問青天看了一眼張倩,張倩紅著臉,問青天轉頭看著歐陽一語說道:“真不必,我若是留在外圍,外圍的弟子還能安全一些,昨日便是我將那些倭寇趕出的武林盟,若不是我,估計這些小門派的弟子都死光了,有些人可就開心了。”


    歐陽一語皺了皺眉,心裏有些慚愧,倒也不開口相勸了。


    “被子我帶走了,一會給你送一套新的來。”歐陽一語也不聽問青天是否同意,一把扯下被子,便帶著張倩離開帳篷。


    問青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昨日殺倭寇,身上衣服也染了些血,問青天便想著去河邊將衣服洗一洗。


    到了河邊,問青天正想著脫衣洗一下,便見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站在不遠處,問青天定睛一看,竟是那潘藩。


    “潘老弟?潘老弟!”問青天揮手打招唿。


    潘藩轉過頭來,問青天見他臉上掛著淚痕,眼睛紅腫,問青天知道了些什麽,便將笑容收起,慢慢來到潘藩身邊。


    “青天哥。”潘藩開口說道。


    “嗯。”問青天點了點頭。


    “青天哥,我師叔,我師哥,他們昨晚...”潘藩說著便流著淚,話沒說完便又是淚流滿麵,問青天看他這番樣子,心裏也頗為不忍。


    前幾日還一起在溪水中一起洗身子說話,對那杜月明還是滿有好感的,那自報家門的林宗興雖然靦腆,但問青天對他的印象也不壞,問青天歎了口氣拍了拍潘藩的肩膀。


    “青天哥,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走了,沒有師叔和師哥,我在這裏無依無靠,我也不想在呆在這裏,師父還等著我們的好消息,沒想到師叔和師哥便這麽死在了倭寇的手中,我...”潘藩身子一陣顫抖,開始語無倫次。


    問青天看著潘藩,這次倭寇夜襲殺了很多的江湖人,雖然是倭寇殺人,但是這武林盟就沒有一點的錯嗎?不,當然不,這武林盟一開始想的便是犧牲這些無門無派小門派的弟子,來給自己換取名聲,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交易,但交易的對象卻是這些江湖人,是不公,是不平,就不知道那些人,心裏是否能安心?


    “若是想走,那便走,若是想留下,我便帶著你,我也是無依無靠的,咱倆在一起,還能有個伴。”問青天說道。


    “問哥,我若是這般走了,是不是會被江湖中人嗤笑?”潘藩認真的看著問青天。


    “這...”問青天猶豫著,若是和潘藩說了,那麽潘藩定然不會離去,當然,問青天也有些不忍讓他離去,他丟了師叔沒了師兄,自己的師叔和師兄被當作交易換成了他人的名氣,問青天自然有些不忍,但若是不讓他離去,就憑他的身手,估計最後也是一場空。


    “確實會,但你若是離去,我便能讓你離開,且不會受到任何江湖人,江湖門派的鄙夷,你若是留下,我便照顧你,一切的選擇在你。”問青天還是覺得和他如實相告,憑著守義幫的能力和崆峒派的能力,這麽一個小門派的名聲自然可以保住,甚至可以偷偷送些好名聲,問青天這般說,也是尊重潘藩,無論是留下還是離開,都是他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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