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之後,三人在崆峒派裏來迴走動,問青天和劉誌詠四處看著,趙築邶笑著和他們說著話,忽然一聲尖脆的聲音傳來,問青天的耳力過人,自然聽的清楚,好像是一聲鳥叫。


    “築邶,沒想到你們崆峒派還養鷹啊?”問青天笑著說道。


    “鷹?”趙築邶疑惑的看著問青天,一下又反應過來,笑著說道:“兩位,跟我來。”


    三人順著崆峒派的路直達後方,問青天有些明白了,這聲脆響應該就是那日趙築邶所說的什麽鳳舞之石。


    果然,三人來到大石頭後方,問青天看著那在石頭上來迴舞動的木雕鳳凰,點了點頭說道:“果然是天工開物,這真是難得一見。”


    劉誌詠笑著背著手說道:“當初我聽到這聲音,也是很驚訝,當時便想著怎麽把這巨石偷迴去,看著這麽大一塊石頭,就算是能帶走,也不能保證路上會不會被磕碰,所以就把這心思收起來了。”


    趙築邶看了一眼劉誌詠說道:“詠哥,帶你進崆峒,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嗯?”劉誌詠瞬間橫眉豎眼的看著趙築邶,趙築邶笑了笑。


    “別說,這裏還真不錯,人跡罕至啊,哈哈,在這裏討論,倒也合適。”問青天笑著說道。


    劉誌詠之前在餐桌上看問青天一個勁的看韓錦一,便知道問青天並不認識這人,劉誌詠卻是知道的,無論是這崆峒的事還是江湖上的事,隻要是趙築邶知道的,那韓錦一也就知道了,之前劉誌詠便一直開韓錦一的玩笑,他明白這韓錦一估計早就是趙築邶暗地裏的妻子了。


    趙築邶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我過幾日便讓人在這裏修一個亭子,這樣咱們三人說話不也有個遮蔭的地方。”


    三人坐在一棵大樹下,問青天開口說道:“誌詠,那老道來信了,築邶和你說了沒有。”


    劉誌詠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知道了,那老道還真是不能小瞧,這才幾天,便讓他將朝廷再次擾亂。”


    趙築邶卻是笑著說道:“這不稀奇,那張老道宮裏響應之人,多半是死了,能策反皇後去爭權,怎麽能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問青天說道:“老道倒也夠狠的。”


    趙築邶搖頭說道:“不是老道夠狠,是宮裏那位夠狠,我知道那人,那人名叫張天居,是那武當派進朝廷的唯一的女弟子,那人本身便是孤寡之人,在江湖上有著武當的照顧,活的還算可以,但是進了宮,身為一個江湖人,又是一個女眷,朱瞻基定然要把她送進冷宮,放她出皇宮?那可不是朱瞻基的作法,若是你這般被囚禁在皇宮,你也會想著完成最後一件事,然後死在宮中的。”


    劉誌詠點了點頭說道:“確實,之前我也聽聞過很多後宮的事情,那些小娘子真算可憐,大好的年華便浪費在了冷宮之中,待到人老珠黃,說不得還會被趕出皇宮,嘿嘿,也有可能活不到那一天,就後宮那些井裏,就有不少香消玉損的女人。”


    問青天是不明白這些事情,隻得聽著倆人討論著。


    “現在便是這麽個局麵,朱瞻基和孫若薇爭權,朱瞻基不會再輕易廢後,孫若薇被賜了金寶,那便也有能力號令朝廷大臣,既然朱瞻基殺不了她,那便隻能倆方競爭,這樣,朱瞻基定然無瑕顧及咱們三人,咱們可以在這時候進宮,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趙築邶說道。


    聽到終於說計劃了,正有些困意的問青天精神了些,笑著說道“和朱瞻基談條件嗎?倒也可以,特別是誌詠,若是這時候進宮要求還他盜門的諜網,若不然便投靠孫若薇,那朱瞻基定然要好好思量一番的。”


    劉誌詠摸了摸下巴,笑了笑說道:“這倒也是個好主意。”


    趙築邶看著劉誌詠,歎氣說道:“天下烏鴉一般黑,就算是投靠孫若薇,也就是幾年的事情,就算是你重新建立了碟報網,也會被孫若薇奪過去的。”趙築邶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讓劉誌詠放下盜門,聽從祖輩的教訓,不要再想著把盜門拿迴來了。


    劉誌詠搖頭說道:“就算是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那我也要去試一試,我可以讓盜門弟子放棄諜報網,離開朝廷。”


    趙築邶盯著劉誌詠,平靜的說道:“你認為,他們會嗎?”


    劉誌詠看著趙築邶,他也明白,盜門弟子給朝廷提供情報的同時也在收獲的大量的金銀,若是讓他們放棄這交易,再次做迴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小偷,估計多半是不會同意的。


    劉誌詠說道:“讓我想想吧。”


    問青天看著趙築邶苦口婆心的勸解劉誌詠,笑著說道:“築邶,那你想和朱瞻基談些什麽?”


    趙築邶笑著說道:“當然是京城這些店鋪,我想再次發展一些好的產業,酒樓什麽的,隻要是能進銀子的,何樂而不為?”


    問青天笑著看著趙築邶,知道他說道是假話,若是為了這獲取銀子,那何必非要摻和一趟渾水。


    “青天,你想和朱瞻基談什麽?”趙築邶開口問道。


    “這個?”問青天眼中閃過猶豫神色,隨即又搖頭說道:“我還沒有想好。”


    趙築邶看著問青天,笑著說道:“不急,一件一件來,這局麵會持續很久的,我也會偷偷的去操縱一些官員,這局麵至少可以持續半年。”


    “半年?足夠了。”問青天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我便先去京城和朱瞻基聊一聊吧。”


    忽然一陣風吹來,迎麵吹在大石頭上,那石頭上雕刻的鳳凰快速的舞動起來,於此同時,鳳凰的嘴巴張開,發出一聲尖脆且好聽的叫聲。


    問青天看著那巨石,笑著說道:“若是一般人,還真被這張嘴的動作迷惑了,這聲音完全是那石頭上的孔發出來的。”


    趙築邶笑著說道:“青天,你果然是精通琴藝的,當初我還是爬上石頭上下打量,等著一陣風吹來發出聲音,我才明白的。”


    鳳舞,鳳舞,如今皇宮中的鳳也在舞動,與龍抗衡,鳳舞,鳳舞?問青天看著趙築邶,見他直直的盯著那巨石,問青天心裏忽然出現一個荒唐的想法,難不成這趙築邶想要的是那...問青天搖頭輕笑,怎麽可能,那是多大的野心?


    三人又討論了一番,便下了崆峒,朝著皇宮走去。


    等到了皇宮口,問青天看著那些守衛,推了推劉誌詠,劉誌詠嘿嘿笑著,從懷裏掏了掏,才發現自己的令牌並沒有帶在身上,劉誌詠一愣,便也不管那些了,接著便大搖大擺地往皇宮裏走,問青天和劉誌詠跟在趙築邶的身後。


    兩守衛盯著劉誌詠,看著他走了過來,神色頓時緊張起來,兩把長矛一交叉,大聲嗬斥道:“皇宮禁地,不可入內!”


    劉誌詠偷偷斜著腦袋往身後倆人看去,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轉過頭來,瞬間是怒喝道:“兩個狗東西,連我都不認識,還敢阻攔我?”


    兩守衛被罵的心裏發慌,看著這劉誌詠的樣子,看他那桀驁不馴的樣子,且眼中沒有一絲的懼怕。便知這劉誌詠的來頭不小,倆守衛強撐著已經顫抖的腿肚子,開口說道:“大人,沒有令牌的話,是禁止入內的。”


    劉誌詠冷笑著走到長矛附近,開口說道:“要麽給我打開,要麽就一下捅死我。”


    倆守衛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解決,正焦急之時,一個太監聲音傳來:“劉大人,問公子,趙公子,皇上等你們呢。”


    倆守衛一聽老太監的聲音,立刻將長矛拿開,劉誌詠冷笑著走進皇宮,問青天和趙築邶跟在劉誌詠身後,倆守衛是一眼都不敢看三人。


    老太監笑著走了上來開口說道:“三位,跟我來吧。”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便跟在老太監的身後,這迴,老太監並沒有領著三人往大寶上去,而是朝著皇上寢宮走去,趙築邶看著老太監,心裏笑著,想著:“看來這孫若薇讓朱瞻基很棘手啊,都不能直接在宮殿上說話了,看來宮中附和孫若薇的人也不少啊。”


    來到朱瞻基的寢宮,老太監敲了敲門,朱瞻基迴複了一聲,讓三人進去,老太監便給三人施了一禮,走著慢步離開了。


    三人對視一眼,問青天將手放在門上,一把推開。


    朱瞻基此時正躺在床上,看三人推開門,便坐了起來,看著三人,眼中的神色複雜至極。


    問青天抬腿走進房間,拉過一把椅子,順勢坐下,看著朱瞻基。


    趙築邶和劉誌詠二人有樣學樣,便也這般扯凳子坐著。


    朱瞻基看著三人盯著自己,開口說道:“好,好,好。”


    問青天笑了笑說道:“人食五穀雜糧,常有隱疾的,看皇上這般行事,多半是隱疾變疾病了吧,不如我留在宮中,給你把把脈?”


    朱瞻基笑著開口說道:“若是青天肯留在宮中,朕是樂意至極,就怕你隻是開我玩笑。”


    問青天看著朱瞻基,也不說話,就這麽微笑著看著他。


    “劉大人,最近可還好?”朱瞻基開口,看著劉誌詠說道。


    “托皇上的福,死是死不了的。”劉誌詠冷冷的說道。


    “那便好,那便好。”朱瞻基笑著說道。


    朱瞻基又看著趙築邶,神色微微一動,但還是開口說道:“趙公子,近些年崆峒在京城發展的很好,上繳的錢也都是夠量,難得,難得。”


    趙築邶笑著拱了拱手說道:“錢是交了,是給邊境的大軍的,沒有他們守著疆土,我還哪能這番逍遙快活。”


    朱瞻基笑著說道:“趙公子果然是明白人,這朝廷上上下下能理解這事的人是少之又少,多數都喜歡貪圖享樂,而且...”


    朱瞻基欲想接著說下去,卻被趙築邶打斷,趙築邶笑著說道:“我盡我的一份力,其他的便沒有該做的,至於其他大人,我似乎也沒什麽必要了解。”


    朱瞻基看著劉誌詠,笑著說道:“對,對,這倒是朕的不對了,不該和趙公子說這些的。”


    朱瞻基看著三人,笑著說道:“三位,說說吧,這次前來,是所為何事?”


    問青天看著朱瞻基,笑著說道:“自然是擔心你,聽說最近朝廷動蕩,我們三人很擔心你的安危的。”


    朱瞻基看著三人,恍然大悟,笑著開口說道:“我怎麽,我怎麽沒想到,你們三人竟然能這般團結,哈哈哈,我還真的小瞧你們三人了。”朱瞻基雖然這麽說著,但卻隻盯著趙築邶,趙築邶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朱瞻基的眼光。


    “嗯,朕明白了,是來和朕談條件的,講講吧。”朱瞻基笑著說道。


    問青天看了一眼朱瞻基,見他臉色紅潤且笑容滿麵,問青天不自覺地感到有些恐懼,這和之前那易怒的朱瞻基完全不同,若是朱瞻基憤怒,那問青天還有些把握和他談一談,但見朱瞻基臉上帶著笑容,不知為何,問青天竟然有些不自然。


    趙築邶看了看問青天和趙築邶二人,見他倆人都是閉口不語,眼睛急轉,便明白這二人並沒有見過朱瞻基這副麵孔,趙築邶微微一歎,這才是朱瞻基的可怕之處,一次改變會讓你停頓很久,還好,趙築邶是知道朱瞻基的真麵目的,也知道朱瞻基想要幹什麽,便手中折扇狠狠的打開,發出重重的聲音,問青天和劉誌詠倆人被嚇了一下,隨即便穩住心神。


    趙築邶看著朱瞻基笑著說道:“我可以選擇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你一次,但是作為條件,京城那家富豪,他所有的產業,便要成為我崆峒派的。”


    朱瞻基聽著趙築邶的話,心裏不禁一鬆,但又是一緊。


    原來這趙築邶不知道那崆峒印在自己的手中,那便不知道他父親和母親已經死了。但是那家富豪,他家的產業都基本上屬於自己的,是朱高熾一手提拔起來的,若是隻是財寶就算了,而且那人和問青天還有關係,若是趙築邶不知道這事,那大可讓那人當一些芝麻大的官,也算是之後可以給問青天予以重擊,就算是這問青天再不顧及血脈親情,那之後便讓他惡名遠揚,就看這問青天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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