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窈解釋完後,向陳芸磕了個頭,道:“婆母若是信不過兒媳,大可私下著人去盤問,兒媳問心無愧,也請婆母還兒媳一個清白。”


    還未等陳芸有所表示,唐佑便一腳踹上鴻寶婆子的心窩,直踹得對方嘔出一口淤血,半天喘不過氣。


    陳芸也沒追究,像是相信了薑窈的解釋。半響才喚人進來掌嘴,“鴻寶家的,你汙蔑主子,罪責重大,念你伺候多年,罰你四十掌,今日起每日在老二院前跪上一個時辰。”


    四十掌?這受了臉皮就沒了!


    鴻寶家的咬了咬牙,想著主子答應的二百兩銀子和兒子的差事,隻得按捺住心思。


    葉盼香看得清楚,明白事情不會這麽簡單,陳夫人向來是個有計謀的,二爺這樣的性子都能被她訓得日日著家,何況是薑窈。


    果不其然,陳芸頓了會兒,在巴掌聲響起後才輕輕開口:“不過這事兒傳出去到底不好聽,老二媳婦也有責任,就罰替我抄書一月,可有意見?”


    葉盼香輕輕抿了瑉唇,總算猜到了陳夫人的心思了,怕抄經隻是是幌子。


    陳芸這邊話音剛落,鴻寶家的婆子就沒了聲響,像是暈了過去。


    “潑水。”


    輕描淡寫二字,打掌婆子指了兩個小丫頭端了井水來。雖是炎夏,可對上了年紀的人來說,一盆井水潑下去保不齊會生大病。


    鴻寶家的是裝暈,誰還沒潑下去,人就使勁一掙。端盆子的婢女被嚇了一跳,整盆水都撒在了地上。


    “啊!”


    一聲短促的驚唿。


    這絕對是意外。


    連唐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離倒水婢女最近的薑窈和葉盼香就遭殃了,紛紛踩了水跌倒。


    薑窈倒還好些,跌在了葉盼香身上。葉盼香卻是無辜受牽,重重倒地,霎時耳邊轟鳴,腦袋犯暈。


    “誒喲,不得了了,血.......”


    葉盼香再有意識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她自覺倒黴,頭暈地厲害,腰背也疼。


    臉也酸疼,晃了會兒才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有溫度的玄袍上,軟軟的,比枕頭好使多了。


    唐煥是被戳醒的,自迴京要處理的事太多,他成日忙碌。偏這丫頭不省心,近日跟觸了黴運似的,接二連三出事。


    葉盼香迷迷糊糊地看清唐煥的俊臉,瞧著眼下有些烏青,卻不減其風姿。


    真俊呐!


    可葉盼香哪兒見過唐煥這個樣子,不由自責自己多事,自他迴來後便是不停麻煩他。


    “你怎麽不好好在竹塢居歇息,跑來這裏做什麽?”小姑娘伸了手撫了撫唐煥的臉龐,剛睡醒的身體暖洋洋的,觸碰到同樣溫熱的臉,不由得輕輕一顫。


    唐煥輕歎了口氣,將小姑娘扶起靠在自己胸前,攬著她纖細的腰,狠狠地揉了揉,惹得小姑娘輕叫了聲。


    “你倒是越發瘦了,抱著沒幾兩肉。婚前若還是這樣,為兄可得悔婚了。”


    葉盼香呆愣愣地撫了撫自己的臉蛋,喏喏道:“哪有,前陣子外祖母還說我近日圓潤了些......”


    至此,葉盼香又忽得撐起身子問道:“二房,沒出事吧?”


    唐煥聽聞眉眼漸冷,哼了聲,將小姑娘按迴腿上,翻了個身,推起她的衣襟。


    白皙的背脊上有兩道血痕,被細細包紮了。唐煥拆開紗布,又抹了層藥油上去。


    “還有心思關心他們?是嫌自己這無妄之災還不夠慘烈。”


    葉盼香有些羞赧,唐煥的行為逾越禮節,偏她也不敢多說一句。實也不是她關心二房,隻是她迷迷糊糊間聽見薑窈唿痛。


    她那一跤跌在她身上,定不至於傷著。


    小姑娘的眼珠子轉一轉,唐煥就猜到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腰背,沒好氣道:“少操心。薑氏是個心思重的,比之二嬸也有餘。今日府醫把脈,說是已有兩月身孕。”


    唐煥雖浪蕩,在外人麵前卻不是刻薄的。如今葉盼香不難聽出,他對二房的意見不小。


    葉盼香心裏隱約有些猜想,乍一聽還是有些驚訝,道:“書上說婦人孕初容易幹嘔,可這兩月窈姐姐一如往常......”


    感覺背脊冰涼不在,葉盼香忙將衣襟係上,也沒敢去想肚兜不在身上的事兒,岔開話題:“這麽一來,二舅母的心思可就落空了,二舅母吃了個悶虧,日後便未可知了。”


    “聽表哥的語氣,似乎早知曉了?”


    唐煥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這事他知道的確實比旁人早些,府中安排的人盯著消息,一房有事發生都會上報。榮安王府樹大招風,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都該明白,隻不過這些不能說給小姑娘聽,她要聽了少不得多想。


    葉盼香背上的傷小,沒引來太多關注。次日便可起身隨唐璟一道探望薑窈,聽聞唐佑已辭了手頭的事兒,準備專心在府陪伴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被二老爺一頓臭罵,卻也耐他不得。


    路上唐璟又心疼又好笑,昨兒她照看了葉盼香許久,實在撐不住困意才迴了院子歇息。今兒見葉盼香走路別扭的樣子,昨兒的心疼都拋之腦後了。


    “你可知你這兒模樣......太有趣了......”


    葉盼香的傷在背上,走路得挺直了背,不然就扯著疼,偏唐璟還一個勁兒地笑話她。


    “三姐再這般,我可不是沒氣的泥人!”


    唐璟見葉盼香真要生氣了,也不逗她了,又道:“今兒一早,薑家就來了人。你猜猜,來得是誰?”


    葉盼香一頭霧水,薑家能來什麽大人物?


    唐璟八卦的心又起了,嗔道:“不是薑老夫人,也不是薑夫人。是窈姐姐的表妹,名喚薑蕁。”


    薑蕁?葉盼香好似有些印象,薑家二房的嫡女,生得顏色極好,不比薑窈差。在女學比她高了兩級,今年已結業了。


    隻是這個節骨眼,薑窈懷孕,薑家偏偏派了薑蕁獨自前來。


    其中意味深長,不乏有想親上加親的意思。


    堂堂薑家嫡女自然不可能為人妾室,還與同門姐妹共侍一夫,府上未結親的又隻有唐煥一人......


    薑家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可知。


    未進蠎滄院,兩人便聽到琴聲,悠揚婉轉,自有少女一番清淺,撓人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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