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達拿走的是沈沁的聲音。


    他的計劃裏壓根就沒打算綁沈沁,他故意上演一出質問狐狸精的戲碼隻為盡可能獲取沈沁的聲音資料。


    科技發展的同時也為各種犯罪提供便利,其中就包括偽造聲音。


    安彥臣情急之下哪裏想那麽多,以他對沈沁的感情,乖乖上套簡直意料之中。


    莊達原本是打算利用沈沁的聲音逼安彥臣乖乖給錢。


    他想得天真,曾經安彥臣給過他不少錢,安彥臣這個人重情重義,對他這個交往時間不長的情人尚能如此,更何況為了沈沁呢?


    自莊達發現安彥臣對沈沁的感情後,這個計劃就變得簡單易行。


    他原本是幻想安彥臣能夠乖乖給錢,他和他的債主們既能拿到錢又不會驚動警方。


    莊達過於異想天開,可安彥臣又不傻。就算一時情急自投羅網,安總裁並沒喪失基本的判斷力。


    他怎麽可能乖乖給錢?一旦給了錢,他和沈沁都是死路一條。


    可綁匪急了。這些討債的可不是什麽善茬,逼死人命的事都敢做。


    對他們來說,隻要能拿到錢,什麽都幹!莊達原本隻想讓安彥臣給錢,並不想驚動他的家人。


    他擔心的是驚動警方,他不是亡命徒,不想成為綁架犯。


    可討債的不這麽想,眼看變不出大活人,他們打算直接跟安彥臣的家人要贖金。


    對他們來說,安彥臣人都在手上,還廢什麽話?管他誰給錢呢,隻要拿到錢就行。


    莊達就怕驚動安彥臣的家人,因此雙方產生分歧,當然,最終是以莊達又挨幾個大嘴巴子結束。


    話說江南已經敏銳的嗅出殺氣。


    他之前就一直派人跟著安彥臣,本意是想掌握心上人的行蹤。此時,這些跟蹤的照片就派上用場。


    江南在一堆照片中找線索。


    他腦子相當好使,眼力也好,很快,他就從一堆照片中得出兩條信息:第一、安彥臣悄悄跟著沈沁,媽的!還不死心!


    第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安彥臣身後也有尾巴。


    江南用紅筆圈出兩個人,“明天太陽升起前,我要這兩個人的所有信息。”


    蒼焱提醒他,安彥臣有個情人,這個情人還來找沈沁的麻煩。


    這一點令江南心生警惕,他可不認為這是什麽爭風吃醋的戲碼,數年血鬥早已將他的天真抹平。


    江南不同於普通豪門公子,成長的坎坷讓他對人事物都抱有一份戒備。


    溫家給了他依靠和親情,可當他迴到江家,麵對的是無數明槍暗箭。


    那些個叔伯親戚都恨不得搞死他,血洗江家說起來簡單,可實際上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可謂步步驚心。


    為了活下去,為了複仇,他誰也不信。所以他早就拋卻天真與熱忱,他遠比同齡人更加成熟腹黑,對危險的感知也更為敏銳。


    一個常年拿刀的人最熟悉的就是鮮血與殺氣。他幾乎百分百斷定,安彥臣出事了。一個富豪最可能遭遇的危機就是綁架。


    江南一夜不眠,晨曦初起時,終於拿到那兩個人的信息。


    莊達,安彥臣曾經的交往對象,爛賭鬼,欠下巨額賭債,曾經在安彥臣公司樓下與其發生爭執。


    另一個是莊達的債主,以放貸為生,因故意傷害吃過幾次牢飯。就算夠不上江湖悍匪的級別,也是個潛在犯罪分子。


    果然!如他預想一般,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江南立即一個電話撥給蒼焱:“我接下來說的話隻有你知道,先別聲張。”


    江南:“安彥臣被綁架了。”


    蒼焱:“我草!”


    江南:“我不管你有沒有幸災樂禍,也不管你理不理他死活,總之,舅舅這個忙,你必須幫。”


    蒼焱沉吟片刻,“你說。”


    “綁匪勢必要贖金。我跟安家不熟,我記得你跟他表妹挺熟,你倆小時候一起玩兒的,無論你用什麽方法,幫我穩住安家,先別讓他們報警。”


    “然後?”


    “讓安家人照綁匪要求準備贖金,無論那邊提什麽要求,照做。先幫我穩住綁匪,其他的,交給我。”


    江南最後叮囑蒼焱:“保護好你老婆!對方來探過路了,我怕萬一。”


    蒼焱率先安排人手將自己老婆防護得滴水不漏,然後他隨時留意安家動靜。


    果然,一切都如江南預料一般,綁匪打來電話,安父血壓高,心髒不好,驟聞噩耗眼一閉當場昏過去。


    安家早就由安彥臣當家,安父這一倒,安母霎時沒了主心骨。報不報警,糾結萬分。


    蒼焱攜陶婉及時救場,他先穩住安母,讓安家如數準備贖金,先別報警,一切都按照綁匪的要求來。


    這時,江南的人已經通過獲取的債主信息,鎖定幾處最可能的活動地點。


    城郊有幾處廢棄倉庫,安彥臣應該就在其中一處。


    約定交贖金那日,江南與綁匪同時展開行動。


    數名綁匪離巢與安家交涉,江南則將自己的保鏢分為幾隊人馬,分別撲向幾處窩點。


    安彥臣坐在角落,身體止不住發顫。


    冬季,天寒地凍,這裏沒有暖氣沒有空調,他就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甚至,沒有一條被。


    綁匪相當缺德,他們隻給安彥臣很少的食物和水,隻維持人不死,但根本不給他吃飽。


    缺乏食物,身體得不到補給,又在這種夜裏能把人凍傷的天氣,安彥臣縱是鐵打的也吃不消。


    他受了寒發了燒,沒有藥物,他隻能憑身體素質硬扛。


    發燒這種事可大可小,燒死燒壞都有可能。幾天下來,安彥臣已經十分虛弱,他知道綁匪跟安家要錢,自己的父親身體不好,不知會不會有事,母親不知該多傷心害怕?


    他還擔心沈沁。很久沒聽過沈沁的聲音,不知他們有沒有傷害沈沁?


    同時,他心裏一直有個疑問,為何隻有聲音不見人,為何他們不讓他見見沈沁?


    隻要見到沈沁安全,隻要他們肯放了沈沁,他就會給錢。


    為何他們偏不肯讓他見人,卻要舍近求遠跟他父母要贖金呢?


    安彥臣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哪一環出了問題?可他暫時沒想明白。


    咳咳!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再拖下去,他或許就會凍死病死在這裏。


    他的腦袋越來越沉,燒到多少度,他也不知道。就覺得身體又冷又熱,生命能量正在不停流逝。


    “安彥臣!醒醒!”


    昏昏沉沉之際,他聽到有人喚他的名,這個聲音遙遠又熟悉,是誰?


    不是沈沁,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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