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很清醒,臉漲得通紅,攥著沈沁的手恨不得對天發誓:“我不訛你,我不幹那事,放心哈,我絕對不訛你!”


    到了醫院,大叔仍攥著沈沁,“年輕人,你會有報應的!”


    啥?沈沁一激靈。


    “不是,你會有好報的!”大叔一拍嘴巴,急得直喘,“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


    “哎呦,我的老腰!疼得我話都說不利索。年輕人,你的福氣在後頭!哎呦,疼死我了!你放心哈,我肯定不訛你,那都是老頭老太太幹的事,我還年輕呢!”


    沈沁:這不應該是人品問題嗎大叔,跟年紀有啥關係?


    “一會兒我兒子就到了,你要不見見我兒子,跟他嘮嘮嗑?”


    沈沁渾身一抖,這是什麽耳熟能詳的訛人橋段?


    “大叔,不,年輕哥哥,我先走一步。”


    大叔捂著腰齜牙咧嘴,還不忘嗬嗬笑:“你留個姓名和聯係方式,我讓我兒子上門謝你。”


    沈沁扯出一絲尬笑,一溜煙跑了。


    消停兩日,世界很安靜。沒有顛倒是非的新聞,沒有莫名其妙的電話,他好像,沒有被訛呢!


    沈沁也不知哪根筋搭錯,又跑一趟醫院,還順道拎了一袋水果。


    找到那間病房,大叔正倚著床頭哼小曲,沈沁想著要不偷偷瞄一眼,確定人沒事,丟了水果就跑,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就與大叔來個眼對眼,啊哦,跑不掉了。


    “嘿,小帥哥,來來來!”大叔興奮的連連招手。


    沈沁硬著頭皮一步步挪過去。


    “你來的不巧,我兒子剛走,他年紀跟你差不多,你倆鐵定聊得來。”


    沈沁想的卻是,幸好沒碰見,萬一遇到個胡攪蠻纏的,來一句:不是你撞的,幹嘛送醫院,幹嘛來看人?那真要命了。


    “大叔,年輕哥哥,你沒事吧?”


    大叔被那個“年輕哥哥”逗得心花怒放,“沒事沒事,我這腰肌勞損,老毛病了。辦公室坐久了,職業病。我真想早點退休,趁年輕到處走走看看,可上頭死活不放,媽的,煩死了!”


    沈沁陪著笑笑,人家不想幹,他這失業中,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唉!


    “小帥哥,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名,迴頭我讓我兒子好好謝謝你。”


    沈沁一聽“兒子”就感冒,他連稱不用,水果一丟,逃也似的跑了。年輕哥哥和他的兒子,這個故事就到此為止吧。


    沈沁沉寂好一段時間,決定重入職場。隔斷過往,重新起航。他開始投簡曆找工作。


    奈何,他還是找不到除助理之外的麵試機會。助理這個梗是死活過不去了。


    在遭受連番審訊式麵試以及關於離職蒼龍的諸多揣測之後,他疲憊的走入海川企業。


    這家公司規模不大,崗位職責也很簡單,沒有一大堆苛刻奇葩的要求,不強調加班,也不要求一堆亂七八糟的技能和鋪天蓋地的證書。


    沈沁等待麵試的間隙環顧四周,工作環境明亮、整潔。透過員工的麵部表情、肢體語言,整體工作氛圍較為輕鬆閑適,由此推斷老板變態的可能性不大。


    終於被叫號,沈沁整整筆挺西裝,挺拔流暢的走入總經理辦公室。


    “真帥!”


    女員工交頭接耳悄悄議論。


    沈沁一進門,正對上總經理那張臉,瞬間傻了。


    “年輕哥哥?”


    “小帥哥?”


    趙大海兩眼一亮,立馬甩了總經理包袱,熱絡的繞過辦公桌就攥住沈沁胳膊,“小帥哥,真是你呀!哎呦呦,這一身西裝,真帥!哈哈哈哈——”


    沈沁都不知該怎麽接,這什麽詭異的緣分?


    “小帥哥,你幹嘛來啦?”


    我幹嘛來了?沈沁有點懵,我這不麵試來了嘛!


    趙大海上下一打量,一把抽出沈沁手裏的表格,“沈沁,哦,你叫這名啊,哎呦,總算知道你叫啥了。總經理助理,哦,對對,你來應聘的,好好。”


    趙大海收斂笑容,隻是那眼裏光芒不滅,他一本正經的開啟麵試流程,問了幾個問題,不刁鑽,不為難,不惹人厭煩。


    沈沁怔愣過後,迅速切換麵試模式,規規矩矩作答,隻是當問到離職原因時,再次沉默。


    趙大海察言觀色,並未追根究底,隻說:“蒼龍這種龍頭企業,薪資高、前景好、但是壓力也必定不小。”他話鋒一轉,“我們這就不同啦!雖然規模不大,但工作氛圍好,沒那麽大壓力。”


    趙大海笑眯眯:“乘風破浪,還是淺水悠遊,都看各人選擇嘛!並非隻有高薪高職高強高壓才叫成功,人呐,真正的成功是以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


    趙大海叩叩桌麵,“我這裏大門敞開,年輕人,選擇權在你,好好想,想清楚了隨時歡迎。”


    沈沁木然起身,直到臨出門,瞬間反應過來,“哥哥,大叔,不是,趙總,您是願意聘用我嗎?”


    “我難道說得還不清楚嗎?”趙大海笑嗬嗬,“且不說咱倆的緣分,單看你的背景資質,都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你若肯來助我,我可是求之不得。”


    沈沁簡直不敢信,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質問刁難,沒有咄咄逼人的追根究底,這個機會就落到他頭上。


    “哦對了,還沒談薪資。”趙大海沉吟片刻,“我們可能給不到蒼龍的三萬月薪,這樣,試用期一萬五,過了試用期給你漲薪。年輕人,不急,你的福氣在後頭。”


    一萬五,即便很多比海川規模大的企業,也給不到這個薪資,要求高薪資少是普遍現象,他一個工作沒多久的半新人,即便畢業院校不錯,也沒可能拿下高薪。這世上,除了蒼焱,沒人會給他三萬月薪。


    沈沁此刻再迴想趙大海那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別有一番滋味。


    要說趙大海不帶濾鏡那是不可能的,可前提是對沈沁的背景較為滿意,那麽,再加上救人的濾鏡,那便是錦上添花。


    如此,沈沁便成了趙大海的助理。趙大海性格灑脫,為人寬厚,在他的帶領下,整體公司氛圍親和舒適,沒什麽勾心鬥角蠅營狗苟的糟心事。


    這種氛圍對療愈極佳,沈沁不至於被惡劣的環境逼得喘不上氣,又能通過工作轉移注意力,他千瘡百孔的一顆心才有機會休養生息,至少表麵上看起來健康正常沒什麽破綻。


    沈沁名義上是總經理助理,可實際工作卻並非端茶倒水做記錄送文件,趙大海有意讓他參與公司各項決策,甚至,他可以左右決策。


    沈沁不傻,趙大海是拿他當接班人培養。若非打聽到趙大海隻一個兒子,鐵定沒女兒,他禁不住懷疑趙大海拿他當上門女婿。


    幸好沒女兒,萬幸!趙大海不止一次提起自己兒子,反複強調他那兒子與沈沁肯定合拍,有機會兩人一定要見見。


    所以,在趙大海的努力下,沈沁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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