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幹活,一定是比一個人要快的。


    從小杜這次迴來之後,店裏便不需要太早開門搞衛生了,效率是上來了,可是,小杜和老板娘靜妙卻不像從前一樣親密了,兩個人之間總是有一點別別扭扭的地方,這樣的感覺,讓兩個人都很不舒服。


    這天清晨,衛生已經搞完,店裏卻還沒有上客,兩個人百無聊賴的坐著,彼此間大眼瞪小眼,卻不知道說點什麽,那種尷尬帶來的不適感,讓兩個人都迫切的想將一些事情說開了。


    “姐,現在店裏還沒人,我想跟姐談一談。”小杜從麵對著靜妙的客位上站起來,走到站在吧台裏的靜妙身邊說道。


    “好啊,我也想找你談一談,隻是這幾天一直太忙,沒有騰出空來。”


    靜妙一邊說著一邊走出吧台,來到小杜剛才坐的位子坐了下來,小杜看靜妙已經坐下,便也跟著過去坐了下來。


    “說吧,談什麽。”靜妙微笑著說道。


    “姐,對不起,那天我不應該為了玉佩的事,跟姐較勁兒。”


    小杜坐在位置上,低著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說話中間小杜的眼睛已經濕潤了。


    “哦,就這事啊,姐早就忘了。”靜妙笑著說道。


    靜妙嘴上是這麽說,可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靜妙也一直在問自己,小杜為什麽突然會那樣,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嗎?


    靜妙心裏是這麽想的,可在小杜的迴答麵前,靜妙卻表現的很灑脫。


    “姐不在意是姐不在意,我心裏的這個結要是打不開,這日子過得太難熬,姐,玉佩的事,我就是圖弄點錢,我被錢蒙蔽了雙眼,姐,對不起。”小杜突然抬起頭說道。


    看著小杜這個樣子,靜妙突然有點心疼小杜這姑娘,從小杜的身上,靜妙能看到自己當年的模樣,其實在靜妙的心裏,早就已經原諒小杜了,隻是有一些疑問憋在心裏,很是不舒服。


    “姐一直覺得你是一個有底線的姑娘,可是玉佩的事確實是有點...,姐想問你,你為什麽突然對錢這麽的在意,是什麽事讓你突然很需要錢嗎?”靜妙看著小杜,疑惑的問道。


    小杜看了靜妙一眼,低下頭又考慮了一會兒才又抬起頭說道:“姐,我有個弟弟在京城上大學,姐是知道的是吧,我好像跟姐說過。”


    “說過,聽你說,你這個弟弟學習還是很好的,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怎麽,是你弟弟急需要用錢嗎?需要交學費?談戀愛了?”靜妙平靜的迴應道。


    小杜想了想說道:“我弟以前是挺好的,從小學到大一,一點不需要大人操心,可懂事了,可...哎,算了,我不想說了,說起來就生氣。”


    “說說,憋在心裏多不舒服,姐也不是外人。”急忙規勸道。


    “說起來丟人,大二以後,我弟不知道跟什麽人學會了玩兒網絡遊戲,玩遊戲也沒什麽,可我弟把遊戲當成了創業,還說做任務能掙很多的錢,他要掙人生的第一桶金,姐,你懂遊戲怎麽掙錢嗎?”


    靜妙笑了笑說道:“不懂,你看姐這一天天的,那還有時間研究遊戲嗎?就整天研究羊湯了,跟不上潮流了,嗬嗬。”


    “潮流,什麽潮流,簡直就是毒瘤,我弟迷上遊戲之後,專業課都不上了,生活費也翻了幾倍了,可也沒有見他掙下什麽錢,人倒是瘦成個鬼樣子了,哎。”小杜側眼看著地板,無奈的說道。


    “聽說網絡遊戲還是很益智的,到了你弟這裏,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我是真沒有玩過,落伍了,嗬嗬。”靜妙還是笑著說道。


    “我也沒有見我弟前衛到哪裏去,沒錢買裝備了,不敢再問我爸媽要了,就找我要,我也不知道情況,弟弟要錢,給就給吧,反正我一直覺得弟弟是家裏的驕傲,可我能有多少錢,一個月下來,一半兒的錢都給我媽打迴去了,我隻留一半生活,姐你是知道的哈?”小杜看著靜妙說道。


    “知道,你很節儉的,很少見你穿新衣服,後來呢?”


    靜妙認真的聽著小杜的述說,同時也很想知道小杜弟弟是怎麽了,究竟什麽就和玉佩聯係上了,靜妙心裏很奇怪。


    “我弟跟我要了幾次錢,估計覺得我也沒有錢了,便找同學借,同學也借不到了,便在網上借,就是新聞裏說的那種網貸,不少小網貸都是高利貸啊。像一些正規的網貸也不借給學生不是,結果就...嗚嗚嗚...。


    小杜說到這裏竟然哭起來了,讓靜妙有點丈二摸不到頭腦,靜妙急忙遞給小杜一張麵紙,心疼的說道:“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姐,我弟zisha了。”


    此時的小杜已經哭得不成個樣子了,臉上的粉底也花了,眼線也變成了淚水的痕跡,讓靜妙好不心疼。


    “小杜,不要哭,究竟怎麽迴事,報警了嗎?”


    “有人在學校附近的一條河裏,發現了我弟的屍體,是他們報的警,我當時都不知道,警察通知了我爸媽,我爸媽怕我受不了,沒有告我,他們兩個人去京城指認的我弟的身子,嗚嗚嗚...”


    事到如今,靜妙也不知道怎麽去勸小杜,隻能陪著小杜坐著,不時的給小杜遞著麵紙。


    “我都沒見到我弟最後一麵,嗚嗚嗚...”


    “我狠我爸媽,怎麽能不告我呢?他不管怎麽樣也是我弟呀,何況…。”


    “我們姐弟倆從小關係可好了,我弟從懂事開始就愛說一句話,“姐,咱們長大了我保護你,誰欺負姐我就揍他。”你就這麽走了,你以後讓誰保護姐嘛,嗚嗚嗚...”


    小杜就這麽一會兒哭一會兒說的,靜妙的心情也隨之起伏著,半個小時以後,小杜的情緒終於是好一點了,可也上客了,這一忙就是幾個小時。


    還別說,小杜接下來的表現,讓靜妙不得不刮目相看,小杜剛剛的還那麽的痛苦,可在招唿客人這件事情上,一點都沒有將情緒帶到了工作中,不管生客還是熟客,沒有人發現小杜情緒的異常,就連老吳他們都沒有發現。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湯都賣完了,也到了打烊的時間了,兩個人一起將店裏收拾幹淨,小杜也就該下班了。


    “小杜,中午去姐家裏吃飯吧,姐給你包餃子吃。”靜妙一邊換衣服一邊熱情的說道。


    “不了姐,我知道姐的習慣,迴去一定是要補覺的,咱們就在這裏再坐一會兒吧。”小杜將自己的衣服抱在懷裏,微笑的說道。


    “也好,那咱們坐吧。”靜妙說著也將穿了一半的外套脫下來,然後像小杜一樣的抱在懷裏。


    兩個人一起坐下來後,靜妙便將麵紙放到桌子上,小杜一看就笑著說道:“姐,沒事,我不會哭了,都過去兩個月了,事情都解決了。”


    “已經過去兩個月了?解決了?我怎麽就一點也沒有看出來?”靜妙疑惑的問道。


    “工作就是工作,家裏的事就是家裏的事,再怎麽都不能混為一談的。”小杜仰著頭,吸了一下鼻子說道。


    小杜這樣的話靜妙沒法迴應,隻能默默的點了點頭,不過,靜妙對小杜這個女孩是發自內心的佩服。


    能做到這樣,不是一般人。


    “後事也都處理好了嗎?也沒有見你請假。”靜妙問道。


    “一個月前在京城火化了,這方麵有政策的,屍骨不能帶迴老家的,前些天我說不幹了就是迴家安葬我弟的骨灰的,欠網貸的幾十萬也還了。”小杜強撐的笑著,努力著強裝堅強的說道。


    “幾十萬?你弟怎麽會借下幾十萬?就是玩遊戲嗎?”靜妙疑惑的問道。


    “也不是,事後警察介入了,最後經過協商還了個本金十萬塊錢,我爸把村裏的老房子賣了,其實我、我惦記玉佩的事也與我爸賣房子有關,當時急昏頭了,不好意思姐,我錯了。”小杜真誠的看著靜妙,眼神裏除了真誠就是悔意。


    “以後不要再提這個事情了,哎。”靜妙難過的說道。


    “火化前警察給我弟做了屍檢,我弟、我弟不是因為網貸才走上這條路的,可能網貸也隻是個誘因。”


    小杜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屍檢結果顯示,我弟是溺水沒的,沒有其他任何疾病或者他殺的跡象,可我爸媽收拾我弟宿舍裏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他的日記和一份體檢報告,還有一些進口止疼藥的票據。”


    “日記裏麵我弟說:“醫院說有一種藥能治好,可我知道,癌症晚期是治不好的,看說明書他那藥隻是止疼藥,還死貴,兩萬多一盒,才能吃一周,我不想拖累家裏人,我走了。”體檢報告上也顯示我弟是肝癌晚期。”


    “是那家私人貴族醫院害死我弟的,他們才是真正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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