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筠哲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拿起自己麵前的酒樽了。葉瀾拿著身體不適做借口,晚來了些,她倒也覺得說得過去。可是……


    盧筠哲眼角的餘光撇到林清韻旁邊的那個位子,狠狠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慕容玉沁,你的架子是不是太大了!!


    “這王妃沒有到也就罷了,這三小姐也拿著架子,想著大家都等著她,最後再來也不要緊嗎!”


    柳侍妾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了,盧筠哲麵有不豫,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呢。


    “難不成,她還想讓王妃等著她嗎!”一句話,矛頭直指洛言漪,柳侍妾那一臉無奈的表情,看得林清韻氣不打一處來。


    可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王妃到!”


    直到葉瀾的身影出現在正廳裏,底下嚼舌頭的稀稀疏疏才安靜下來。


    眾人起身行禮,而盧筠哲看著即使是在病中,也是永遠是那般雍容華貴的葉瀾,心中就是再不情願,也隻能隨著眾人的腳步,跪了下去。


    “見過王妃,王妃安好!”


    洛淩宇不在,葉瀾直接就坐上了正位,“都起來吧。”


    “謝王妃!”


    隨著眾人起身,葉瀾也看清了盧筠哲臉上的黯然,還有原本屬於洛言漪的位置……


    “都不必拘禮,就是想著王爺已經離開多日了,而大家也是許久沒有聚在一起了,就趁著今天北邊剛剛傳過來的捷報,大家一起聚聚吧。也算是為王爺祈福,為璃國祈福了!”


    葉瀾悠悠地開口,臉上掛著嫻靜雍容。神色一片誠摯。


    富察側妃見此,也跟著附議,“王妃說得是,王爺為璃國出生入死,咱們不能跟隨侍奉,隻能再次遙祝王爺旗開得勝凱旋,早日平安歸來了!”


    “嗯。”


    葉瀾點頭,撇到盧筠哲那裏,想了一下,又道,“前幾日,本妃身體不適,倒是多虧了盧側妃主持內院了,才使得本妃可以安心養病。”


    “臣妾惶恐,王妃玉體違和,妾身為側妃,理應為您分憂,倒是王妃應當以身體為重,您的玉體康健才是府內上下最大的事。臣妾日夜都盼著您帶領著咱們,一起等候王爺勝利歸來。”


    盧筠哲倒也是沒有想到,葉瀾會如此,一時間盧筠哲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接招了。


    難道,那件事,沒有暴露?她們沒有懷疑我?


    葉瀾輕輕地搖搖頭,在看著盧筠哲的時候,眼中隻有信任。


    “盧側妃謙遜了,這府裏的事情,你處理得很好,本妃如今雖然好些了,但是一個人掌著這麽大的王府,王爺也不在府裏,本妃也實在是心有意而力不足。日後,還是由你繼續代理著吧,有什麽處理不了的,再來請示就是。”


    葉瀾早就接到了洛言漪的消息,洛言漪要自己助她一臂之力。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盧筠哲受寵若驚,若是剛剛她還是有所擔心會不會有詐,再聽到葉瀾繼續把大權交給她,她多少也明白了幾分。至少,她的事情是沒有暴露了,如此,她也就安心了。


    “王妃既然這麽說,臣妾也便不再推辭了,臣妾定不負您的囑托,讓您失望!”盧筠哲歡歡喜喜地接了下來。還沒等坐下,就聽到外邊喊著‘三小姐到’的動靜了。


    洛言漪帶著暗衣姍姍來遲,或者說她是故意到了這個時候才過來的,因為她本來出來的就挺晚了,還故意挑了一條從沁園到正廳最遠的路。一路晃晃悠悠地才轉過來。


    “見過王妃!”


    洛言漪飄然而至,這陣仗不可謂不拿大。而她的那一身裝扮,更是讓盧筠哲直接瞪了眼。


    本來這一身衣服就是用盧筠哲早就看好的那匹布做的,又是做得這般華麗,一進門就吸引住了正廳內所有人的目光。洛言漪看得清楚,就是葉瀾的眼裏也閃過了一絲驚豔。


    可是,衣服不是重點,重點在頭上。


    那套頂級的紫玉首飾,就連上麵的一顆米粒大小的玉珠子都要價值千金了,更不要說是整套的首飾了。長簪,玉簪各二,精致的額飾在洛言漪的額前搖晃,一串珠串纏繞在驚鴻髻上,那樣耀眼。


    盧筠哲就在一側眼睜睜地看著,她記得,年前,她就聽說了淩王府內有底下人進貢了一塊極品的紫色暖玉。後來淩王親手畫了圖紙,又派專人將它雕刻出來。她以為她可以有幸得到。可是她幾番試探,淩王都沒有賜給她的意思。她以為淩王是留在庫裏以備後用的。可不想,竟然是賜給了她!


    “玉沁你今兒個可來遲了!”葉瀾的聲音很中肯,隻是說了來遲了,裏麵沒有玩笑,也沒有責備。隻是單純地說了這句話。


    “玉沁……”洛言漪看著葉瀾朝著自己說話了,剛剛要解釋,卻不想葉瀾竟然猛的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聲,那樣讓人驚心,洛言漪站在下麵也沒有出聲,有些尷尬。


    “王妃若是身體不適,要不要迴去歇一會?”這一次是富察側妃開的口,她這一開口,盧筠哲的眼裏就多了一抹精光了。


    若是葉瀾迴去了,那麽,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處置那個恃寵而驕的三小姐了!


    “是啊,王妃若是不舒服就迴去歇一會吧,這裏有我們幾個呢,王妃不必擔心。”盧筠哲裝模作樣地關心著葉瀾的身體,勸著她多休息。可心裏的那種快意卻是想瘋狂地長了草一般。


    “咳咳……”


    葉瀾身邊的侍女,一直幫著端水,幫著葉瀾順氣,好不容易,葉瀾才緩過來。


    看著下麵有真心有假意的關心著她,惦記著她的眾人,虛弱地道,“也好,這裏就交給盧側妃了,本妃就先迴去了。”


    “是,臣妾謹記。”


    “恭送王妃!”


    和洛言漪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葉瀾在眾人的唿聲中,離開了正廳。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下麵的就交給洛言漪了。


    盧筠哲終於如願以償地接管了過來,看著已經讓她鬧心了好幾天的洛言漪,再看著她,盧筠哲看著在看一隻被宰的羔羊。


    “三小姐,你可知罪!?”盧筠哲深吸了一口氣,她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朝著洛言漪發難了!


    “知罪什麽?王妃雖然已經走了,但是盧側妃也不能在這裏信口開河吧?凡事可都是要講證據的,就像是上一次盧側妃誣陷小墨那樣,您可不是次次都會有那樣好的運氣的。所以,說話要小心,當心閃了舌頭!”


    洛言漪冷哼一聲,絲毫不在意盧筠哲想要把什麽罪名扣在自己的頭上。


    “三小姐可真的是長了一張鋒利的嘴啊,這句句話都是帶著刺兒的,可真的是不肯吃虧的人呢!”盧筠哲看著洛言漪仍然是不知死活的樣子。突然不想生氣了,她覺得洛言漪這樣很好,她越是這樣,她死的就越快!


    “吃虧?我為什麽要吃虧?盧側妃是在和我打啞謎嗎?還是想著,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扣一個罪名到我的頭上?!”洛言漪向來都是不可能在勢上輸人的。


    盧筠哲也是沒有想到洛言漪能這麽……嗯……勢氣逼人!


    “本妃如何能扣給三小姐一個罪名?三小姐如此威武地站在這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在審問本妃呢!”


    “也對,如今的三小姐不一樣了,可是多方受寵,王妃都不敢多言,咱們就更不能多說了。”


    盧筠哲其實很是看不慣洛言漪如此張揚自信,她這樣的不可一世,其實是很讓她鬧心的。因為,她敢如此就是因為她是有所依仗的,而且這個依仗還不止一個。


    “盧側妃可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今天怎麽就突然地妄自菲薄起來了呢?雖然盧側妃自己說著是不敢,其實,實際上,應該是什麽都敢的吧。就像……上一次那樣!”


    洛言漪偏偏就是那麽一副我根本就不想理會你的樣子,好像真的以為盧筠哲不能把她怎麽樣一般。她就是在試盧筠哲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三小姐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過放肆了吧!就算是上一次本妃做得過了些,可是三小姐的所作所為隻怕是更加讓人心驚了。本妃可是無法和你相提並論的!所以,三小姐說話最好放的尊重些。”


    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之前的那件事,盧筠哲也是滿心的不爽的。雖然麵子上看過去是淩王在向著她,而實際上,因為那次的事情後,她明顯地感到了淩王對她有了些意見,至少是有了些不虞的。而她自己也是提心吊膽了好久的。畢竟,她身為一個女人,夫君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而她做的一切無外乎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防患於未然。可是,若是在未防好之前,先把自己搭了進去,那就不好了。


    “好,您是側妃嘛,尊敬您也是應當的,隻是不知道,您剛剛說得知罪是讓我知什麽罪呢?”


    “盧側妃最好說得清楚一點,不然很難不被人懷疑,你是不是在公報私仇呢!畢竟,我隻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可是抵擋不住恩寵不衰的盧側妃娘娘呢!”


    若說信口開河,指鹿為馬的本事,洛言漪也算是一把好手了,畢竟,她也不是傻子,隻是她從來都不屑於用,如今卻是不用也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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