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隻是到底也是傷了,還需要好好休息。”說到這裏,洛言漪的神色又淡了淡。


    對於玉墨,說到底她還是心疼的,而且也是恨著盧筠哲的這次動手的。而自然她所說的玉墨並未‘痊愈’,也是想要借著幾位先生的口,給盧筠哲一個警示。


    哪怕就是傳到她耳朵裏,她不會在意,那麽洛言漪自覺也是有辦法讓她在意的。


    在想到盧筠哲的時候,洛言漪的眼底毫不猶豫地閃過了一絲絲的殺意。如今一切都說開了,她也在不需要隱藏自己的情緒和恨意了。


    這麽東扯西扯地,也過去了一兩個時辰了。蘇凝公絡幾人離去後疏影疏樺就進了來。


    “主子,屬下有罪。”


    “好了,起來吧。我無心怪罪你,隻是下次注意就可以了。不過……也是幸虧了你的這次疏忽,不然我也找不到其他的由頭說出來這一切。”


    其實,送走了幾位先生,洛言漪就意識到了告訴她們這些其實是對的。至少下一次有什麽動作的時候,她還可以有個幫手。況且她們的家世身份都是特殊的,早晚也都是要知道的。


    “可是,那幾位先生……主子就不怕有萬一嗎?”疏影始終還是惦記著洛言漪的安危的,在她看來這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同時,她也在怨恨自己若不是她的一時大意,也不會讓洛言漪處於這般的被動的境地。


    “萬一?沒有萬一,至少她們四位是沒有的,若是真的有……倒也無妨,都已經到現在了,我還怕什麽。”洛言漪看著門口,目光有些幽深。


    其實,她今天就這麽直接地敢這樣把一切都說出來,又何嚐不是在試探她們,試探她們的心到底是不是真的偏到了她這裏,偏到了淩王府這裏。


    “是。”


    “……其實,若是幾位先生真的有心的話,她們未來不會比風家鳳家的地位減少分毫。蘇先生也就罷了,其他人若是聰明就該明白。”疏樺看著洛言漪的臉色道。


    “疏樺,我是在試探她們,可是你卻不需要試探我的心意,但凡她們有一點偏向,我也不會虧待了她們。即使是中立,也是沒有什麽的。”


    “疏樺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擔心主子用心太重了。”對於疏樺,洛言漪用‘試探’二字的確是重了些的,可是她也明白洛言漪說的也是事實,她的確存了一點的。


    “疏樺,我沒事的。”


    洛言漪神色淡淡地搖搖頭,其實經曆了這件事,洛言漪並不覺得她還有什麽是承受不住的。


    心思太重……有什麽時候她的心思是不重的?若是不重她又如何又到了今天這步。若是不重,她又如何能一步一步地走上那個位置……


    “主子……”


    洛言漪幽遠的目光炯炯,最後才慢慢地淡了下去。疏影見此也知道洛言漪是累了,忙拉住了還要再說什麽的疏樺,退了出去。


    寂寞如深的夜,洛言漪是第一次從這碎鳶閣裏的高處看著這個屬於璃國的夜空。撩弄臂處的披帛,本來是百無聊賴的慵懶動作,可是在如此的深重氣氛下,卻硬是讓洛言漪流露出一種肅穆和暗忱。


    洛言漪其實很清楚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到底意味著什麽,說這開了一切,其實也就斷了自己的後路了,也同樣代表著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拿迴屬於她的一切了。


    看著臨近盛夏的夜晚,卻沒有那般燥熱,洛言漪隻覺得自己的心更是冰冷的。好像自從徐州府的事情出了後,她就越發地不知道溫暖到底為何物了。


    而既然,自己已經是失去了一切了,那麽她又何苦再守著她以為的善意和隱忍,再眼看著他們毀了自己的一切呢?


    洛言漪緩緩地推開窗子,看著雖然有著點點星光卻仍然是漆黑的院落,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洛言漪想,或許她也該走出去了……


    璃國年五月底,北邊白國退兵,求取議和。自退一千裏。盧家軍凱旋而歸。即使是在深處林間的碎鳶閣內,洛言漪也能夠聽見大街上百姓的歡唿雀躍,以及盧家軍滿滿的整齊軍威。


    淩王洛淩宇更是在城門樓迎接,整體盧家軍包括盧家三將跪地叩謝淩王厚愛,直言淩王運籌帷幄,臣不負淩王所望。


    一時間,威遠侯府連同淩王府的名聲再上一階。


    而於同年六月初,璃國淩王正妃葉氏於別院誕下一女。消息傳迴淩王府時,淩王洛淩宇已經在別院歇下了。而半個時辰後,洛言漪則派人從侯府出發,大張旗鼓地送了些許東西過去。


    於第二日,就於別院傳出,五翁主洛言漪為其兄長的嫡長女取名——洛冷若。


    而此時坐在別院書房裏的洛淩宇拿著昨晚洛言漪送過來的紅紙看著上麵雖然婉約卻隱隱透著一股極淡的冷意的‘冷若’二字。


    “她終於知道,自己該站在什麽位置了……”


    墨靖蕭來碎鳶閣的時候,洛言漪仍然是那般平靜地在書房處理政務,這段時間洛淩宇也沒有讓她閑著,已經慢慢地讓她接觸了淩王府的所有產業,以及隱藏的勢力。


    洛言漪麵上平靜,可是心裏卻一點都不平靜,她每看的一個家族,一筆出入,都代表著淩王府的倚仗,而讓她不能平靜的,卻是淩王府的產業竟然有三分之二的都是出自墨靖蕭的手。


    她不是吃驚哥哥對墨靖蕭的信任,而且吃驚墨靖蕭那一臉的無害像極了溫潤公子的樣子,隱藏的卻是這般的能耐。洛言漪相信,就是加上她有手裏的幾股隱藏勢力,也竟比不上墨靖蕭手持的一半勢力之強。


    “很驚訝嗎?”


    墨靖蕭難得看到她走神,卻不想走過去一看竟然是自己手下的勢力人脈把她驚住了。施施然地笑了。


    “沒錯,我是很驚訝的。”冷不丁聽到他熟悉的聲音,洛言漪撫著情報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抬眼迎上了他溫軟如水的目光。


    一時間洛言漪有些愣住了,她自己似乎都忘了,她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


    “我驚訝你的深藏不露,也驚訝於自己的後知後覺。”沉下眼眸,洛言漪不再看他,隻是繼續打量著手裏的東西。好像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改變什麽。


    “你在怪我?”墨靖蕭的聲音有些暗淡了。他火急火燎地往迴趕,就是怕她氣他,可是還是避免不了嗎?


    “對,我在怪你。”洛言漪平靜地話語,不帶一絲勉強,可是責怪的話說出口卻也沒有半分的氣惱和嗔怪,有的隻是平淡無奇。


    墨靖蕭慌了,他了解洛言漪,越是平靜,就說明洛言漪是真的生氣了,“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你對不起我的到底是因為你聽了哥哥的攔我下來又把我困在這裏,還是你的心裏真的對我有愧,恨不得……”


    洛言漪的話說不下去了,他問的不錯,她怪他,她最信任的人可是最後也攔了她,可是誰讓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呢?而她又憑什麽不去怪他?


    “漪兒,別這樣,你氣可以罵我,可以打我,可是,別這樣,我不喜歡你這樣冷冷地對我,不要這樣……”


    就連墨靖蕭都忘了,原本是如風似火的熱烈女子,可是卻在什麽時候變作比他還要冷靜,還有冷漠的人。人人都道,英候世子溫潤如玉,卻也冷若冰霜。他待所有人都冷漠如初,可是唯獨對她,卻是恨不得給她所有的溫暖的,隻是奈何,她從來都不要……


    “墨靖蕭,我不想說原諒你。”洛言漪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這般在意自己的時候,她的心底會有一股暖流劃過,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鼻子那麽酸,好像落淚。


    她堅強了夠久了,可是,她不堅強又能去依賴誰呢?


    “那就不說,漪兒,你該怪我的,我知道是我不好,攔了你,也攔了你的心,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裏,甚至我不能把他們通通都殺了隻能眼看著他們一次次傷你。”


    “是你不好,是你不好!就是你不好!我一輩子都不要原諒你!”


    明明是最擔心對方的兩個人,明明是最不願意傷對方的人,可是墨靖蕭拿著洛言漪的弱點逼著她迴來了,可是如今呢,卻是洛言漪用這種淡漠來懲罰他。


    看著墨靖蕭就像是當日的自己一般,竟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洛言漪知道是她無理取鬧了,可是她就是想無理取鬧。她拿所有人都沒有辦法,可是她卻知道,無論她怎麽鬧,好像這個男人都不會推來她一點。


    可是,墨靖蕭,你可知道,我真的不能原諒你,因為從一開始,你愛的就是那個美好的漪兒,而不是如今的洛言漪。你讓我如何原諒你,原諒這個愛著我,卻不是真的愛我的人?


    可是現在我好貪戀你給的這一刻的溫暖,那麽,就讓我再小小地再放縱一次吧。


    墨靖蕭不知道洛言漪心中所想,隻是抱著她,哄著她,“好,你一輩子都不原諒我,那我就補償你一輩子,對你愧疚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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