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最後疏樺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阻了。


    而洛言漪手一抬就製止了她要說的話,“你以為,咱們路上這麽安靜真的就是沒有任何人盯著嗎?”


    洛言漪的話讓疏樺心中一凜,的確他們這一路上實在是太順利了,沒有刺殺,沒有跟蹤,就算是有清幽宮豔閣的勢力護送,可這一路上也太平靜了些。


    “主子,也許是……”疏樺想著會不會是豔閣的功勞,可是迎上洛言漪冷冽的目光,疏樺心裏忽然明白了。


    “主子,屬下覺得沒有背叛過您,請您明察!”疏樺直接跪到了地上,也不顧什麽野外,還有亂枝杈,就直接往地上一跪。


    洛言漪試了試馬匹,剛剛翻身下來,就看到了疏樺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幹什麽!”洛言漪看著疏樺這樣謹慎有些不耐煩,其實說到底這些人裏她最信任的還是疏樺,可是沒想到她的一句話倒是先讓她想多了。


    “起來!我沒有懷疑你。”


    洛言漪看著疏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心裏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一陣暖流流過,連帶著鼻子都有些發酸。


    “疏樺,你起來。”洛言漪無法,隻能硬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主子,屬下真的沒有。”


    這個時候疏樺不怕其他的,就怕洛言漪真的誤會了她,她沒有責怪主子這個的疑心,畢竟遇到這樣的事情,裏裏外外的利害關係都還沒有弄清,誰都是有嫌疑的,何況之前她也的的確確地暗中傳過消息給蕭世子,所以她沒有立場去責怪洛言漪。她隻是怕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主子不相信她,心裏隻怕更加難過。


    “我信你,疏樺。”看著疏樺著急的樣子,洛言漪心裏也有些愧疚了,她有事沒事的幹嘛這樣和她說話,竟然把人嚇成這樣了。


    “主子……多謝主子。”聽到洛言漪親口說出的相信,疏樺總算是把一顆心放到肚子裏了,主子不懷疑她就好,其他的都好說。


    “疏樺,對不起,剛剛是我情緒不好,嚇到你了。”


    “沒有,主子……”聽到洛言漪和她這樣說,疏樺一時有些無措,可是正當她語無倫次地解釋的時候,洛言漪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疏樺一時心裏感動,竟也再開不了口了。


    “可是疏樺,我相信我的判斷,這一路的安靜,絕對沒有那麽簡單。”洛言漪倚在樹幹上,閉上眼睛不希望別人看到她此刻的難受。


    “可是,主子……”


    疏樺也是有一刻玲瓏剔透心的人,聽到洛言漪這麽說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隻是在心底,還有一絲抗拒。可是看向洛言漪已經掩藏的情緒,疏樺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是自欺欺人,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數。


    而時間更能證明一切的。


    “主子,屬下會一直陪著您的。”


    這個時候,看著洛言漪如此難受,疏樺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安慰的話語,隻能用自己的心來告訴她,即使是把天捅一個窟窿,她也會永遠跟隨著洛言漪的。


    洛言漪聽到這話,心裏一動,眼淚差點掉下來,緊了緊握著的疏樺的手,呢喃道,“但願不會是我想的那樣……”


    “主子,不會的,不會的……”聽著洛言漪如此無力的話語,疏樺趕緊迴答,似是在安慰洛言漪,又是在說服她自己。


    “但願吧……”


    空曠緊張的林間隻剩下了洛言漪的這一句,而這一句也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因為洛言漪從始至終可以相信的人真的太少了。


    就這樣馬不停蹄,日趕夜行的,終於到了第四日。


    “主子,不出意外,咱們在今天晚上就能到達徐州了。”疏樺一麵牽製著奔馳的野馬,一麵向洛言漪稟報。


    “是嗎?”洛言漪有些失神,看著遠處昏暗不明的天空,隱約可見地陰沉與黯然,洛言漪的心底隱隱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冰冷的眸子映出遠處昏暗,耳邊淡淡的轟鳴聲,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平靜。


    “不出意外的話晚上能到,那若是,出了意外呢?”洛言漪挑眉冷厲,話語裏的冰冷忍不住讓人感到一陣的寒冷。


    “主子……”疏樺有些不明所以,雖然這樣的天氣,疏樺也覺得有些不安不明,可是……


    “主子,有清幽宮和豔閣在不會有什麽意外的?”


    對於疏樺的安慰,洛言漪隻是搖頭。


    疏樺見此也不敢再多言,隻是用力追趕洛言漪坐下的馬。


    唿嘯的風,沒有因為是春天而停止,也沒有因為漸漸溫暖的陽光而變得溫柔,甚至在林間的狂風暴雨愈顯得冷冽,漸漸地烏雲開始蔽日,雨也愈下愈大。


    “主子!雨太大了,咱們找個地方避避雨吧!”


    疏樺原本因為上次受傷就傷了元氣,此刻因為再次急急而來的狂風驟雨,早就被雨水潰打的不成樣子了。


    看著疏樺慘白的臉色,洛言漪的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愧疚,她不該讓疏樺跟著她來的。


    “疏樺我們……”洛言漪再怎麽心急也是要顧著其他人的,特別是看到疏樺擔心她的樣子,她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剛剛要開口準備找地方避雨事,洛言漪看向遠處的眼眸恆然劃過一絲冷意。


    “來不及了……”


    呢喃的聲音,很小,但是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冷意卻是疏樺能感覺到的,“主子,您說什麽?”


    “我說,疏樺,來不及了……”


    洛言漪看著遠處發愣的神情疏樺並不陌生,那種冷意和殺氣,隻是……


    順著洛言漪看到方向過去之間黑壓壓的一片,如同狂風驟雨般的人群在迅速向他們襲來。明明相隔那麽遠,隻能看到黑色的影子快速地移動,可是洛言漪還有疏樺等人卻仍然感受到了冰冷的殺氣。


    “主子!”疏樺迅速明白過來,可是看著洛言漪,疏樺隻覺得心裏突突得發冷。


    她可以死,他們也都可以死,可是她的主子不行。


    “暗衣聽令!不惜任何代價,誓死護衛主上!”


    疏樺高昂的聲音在洛言漪的身側響起,甚至洛言漪來沒有反應過來如何吩咐眾人禦敵,隻見自己身邊的疏樺已經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的,這一次是真的要視死如歸了嗎?


    “不,疏樺,你聽著!”洛言漪搖頭製止疏樺,可是卻哪裏製止的了呢……


    “主子!暗衣是為您而活的,若是不能護您周全,暗衣也隻能以死謝罪!若是主上真的憐惜她們,就請您保重自己!”說完,疏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擔憂,反而是一副輕鬆,她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也知道,隻要有她們在誰都不可以動洛言漪。


    雖然她們的力量不足對方的二分之一,可是這個世上最大的敵人不是高手,而是一群不要命的殺手!


    “暗衣是主上而活的,主上活一天,暗衣就會赴湯蹈火,守護您一天!”


    洛言漪有些聽不下去了,即使她早就知道,即使她早就明白疏樺對她的忠心,可是饒是如此在這一刻,洛言漪還是聽不下去了。


    “疏樺……”


    “主子,我都明白,您能把我帶在身邊就已經說明了您最後信任的還是屬下,那就足夠了。”


    聰明如疏樺,如何不知道洛言漪此刻的感動和愧疚,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覺得她做了多少。她本就是主子的下屬,能得到洛言漪的信任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就如同這次,疏樺自己也知道她的身體根本經不起長途跋涉,可是她扭著脾氣跟著過來了,而洛言漪也是認命地將她一起帶上了。那麽這就足夠了。


    “主子,暗衣能為您做這最後一件事,死、而、無、憾!駕!!”疏樺含笑說完這一句話,直接抽出手中的斷匕直直地插進了馬背。


    馬兒撕扯的聲音在風中唿嘯!


    像是瘋了一樣,馬兒朝著前方追趕,而暗衣也早有默契地同一效仿,疏樺帶著暗衣離去。


    暗衣早就有預備的,從洛言漪和墨靖蕭二人把她們層層地選出來,一步一步地培養,暗衣皆是女子,她們生的使命就是保護洛言漪的安全。


    而墨靖蕭在訓練他們的時候,早就有說過,一旦危險出現,暗衣會齊心協力用生命去保護洛言漪的安全。正如疏樺剛剛所說的,暗衣的存在就是為了洛言漪。若是洛言漪無事,就是讓暗衣傾其一切,都是值得的。


    陰沉的天空,無盡的雨滴在洛言漪的臉頰滑落,順著風力,就連洛言漪都不知道那是雨還是淚了。


    洛言漪拚命地在後麵打馬,可是卻也知道她再也追不上了。


    “啊一一”


    暴雨如沐,林間奔馳地行走間,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平靜,洛言漪滿目的傷痕,望著她已經快要看不到的象征暗衣顏色的身影。


    她的心突然好冷好冷,也好累好累。


    她真的不想將這裏變成她親手培養的暗衣的墳墓。暗衣是她的心血,是她和墨靖蕭共同的心血,她不想因為這樣的一次事情,將暗衣同她的父親一般,一起永眠在徐州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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