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言漪接到滄君的消息時,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哥哥的想法或許她早就有猜測,但是姨母的……


    此刻洛言漪唇邊的失意和淡淡的苦澀,毫無遺漏的落入了滄君的眼中。


    “主子。”


    麵對洛言漪的時候,滄君的神色中帶著的那種尊敬和臣服,和在剛剛的洛淩宇麵前大不相同,無論是豔閣還是其他的,他們守護的人都不是淩王府的主人,而是眼前這個不滿十四歲的少女。


    “滄君,以你來看,我們該如何做?”


    “主子,豔閣還有……”


    “不,我沒有問你這個,我是問京中的局勢。”洛言漪沒有讓滄君繼續說下去,她不需要他們來表示他們的忠心,或者說,她真正最在意的也不是這個。


    “您是問安王還是……”


    滄君沒有繼續下去剛剛的話題,他看得出來主子不願意再考慮這件事。


    “我是問阮家。”


    洛言漪嚴謹的神色顯示她正在思考,有些微蹙的玉眉顯得她更加寒冷,就像已經結了冰的菱花,讓人突然發寒。


    “那日到底還有誰的手筆?”


    從那日的宮宴之後,洛言漪便極少接觸外麵,那日她掩紗而去,在大殿上親口承認自己容顏有損,甚至做了假傷都隻是為了打消了那些人讓她去和親的想法,反正沒有人不知道她替淩王受了傷。


    而為了保護住林清韻,洛言漪的確安排了一出阮家的戲碼,但是如此順利,洛言漪倒是覺得自己隻不過是一個推手,卻是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


    “阮家,似乎和廉王的關係不錯。”


    就在滄君說出廉王那兩個字的時候,洛言漪的身體一僵。


    “看來我們是給別人做了嫁衣了。”


    通過阮家,的確是個好的手段。


    廉王的目標和睿王不一樣,打擊哥哥是次要的,搭上瑾王舅舅才是主要的,更或者,還有雲夜的一層關係在呢。


    隻是,阮家……


    “阮家有什麽動向嗎?”


    “迴主子,阮家倒是沒有什麽大的動向,不過從咱們的情報上看,阮家已經是廉王的人了,而且廉王也是有意和阮家結親的意思。”


    又是聯姻!


    洛言漪不知道她的這幾個王兄們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招數,除了用姻親來綁住一個家族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那些個家族願意用一個女子去做棋子為家族謀取利益,未來也同樣可以為了家族的利益去犧牲幾個女子。


    就像是淩王府後院的那幾個女人,她們的生死榮辱代表的不僅僅是她們一個人,而是她們背後的父族、母族甚至是現在的夫家。


    “主子,要不要咱們從中阻止?”滄君沒有忽視洛言漪眼中的厭惡和煩悶,又或者說洛言漪沒有想掩飾她此刻的情緒。


    “不用了,那是墨家該為墨瑾諾煩惱的事,不需要我們去操心,前一段時間安王的事你開始接手吧,疏樺那裏,清幽宮的事已經夠她忙了。”


    “還有,晉家的那個孩子(任靜媛的兒子),和其他的一起,選幾個去宸兒那裏吧。”


    洛言漪隨後又吩咐了幾件事下去,便讓滄君下去了。


    踏出書房的滄君覺得有些怪,為什麽主子讓他去做的那些事卻沒有提一個字,自己在外麵奔波了一個多月了,可是主子並不關心讓他親自去保護的那個人的安全。


    滄君搖搖頭,表示自己無法理解,他還是聽吩咐辦事去吧。


    滄君離開後,洛言漪沒有繼續忙著手裏的那些情報,而是出神的望著外麵的紫玉斑竹,冬季裏的寒冷似乎沒有壓倒它們什麽,紫色的冷意中還帶著點點的尊貴和淡雅。


    相傳斑竹的每一條斑紋都是湘妃的眼淚,那種眼淚代表著思念、擔憂還有……理解。那是刻在斑竹靈魂上的東西。


    的確,是刻在靈魂上的東西,至少至今是讓人銘記了。


    洛言漪不知道她是在什麽時候開始想起了這斑竹的含義,以前的她是不會這樣的。在不知不覺中,洛言漪的心裏早就有了她原本不願意煩惱的事。


    “主子。”


    待到疏樺進來的時候,洛言漪已經迴過神來了,依舊是那淡淡的紫色衣衫,在這有些寒冷的冬季,柔和非常。


    “主子,那個丫鬟的事已經辦妥了,王爺也已經知道了那次刺殺也有護國公府的影子。”疏樺說完便靜靜地待在一旁。


    “我知道,剛剛滄君來過了。”


    “主子,您不是一直……”


    疏樺不理解,之前,主子不是不願意王爺知道的嗎?那又為什麽要把豔閣的令牌給王爺呢?


    “以後,這些事你就不用插手了,讓滄君去處理吧。”


    洛言漪還是把豔閣的令牌給了哥哥,她知道讓哥哥知道這事不過是早晚而已,而且若不是因為墨家還做了他不該做的事,洛言漪想她或許不一定會下此重手,隻是為了……洛言漪不得不動,而且在私生子之後,洛言漪還另外備了一份大禮要給護國公呢。


    可是……當年的那件事……雖然她抹去了那些痕跡,但是瞞著哥哥……到底是對、是錯。


    疏樺不會知道,在洛言漪和哥哥坦白的同時,其實也是在掩飾。墨家的事還有太多太多了,但是這是洛言漪能想到的最適合的辦法。


    “你看那是紫色的竹子呢?”


    沁園很少有如此熱鬧的聲音,洛言漪和疏樺原本緊張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紫色斑竹?”


    “這就是淩王府的沁園。”


    洛言漪聽著外麵還有些稚嫩的聲音還有一聲帶著感歎和落寞的話,麵上倒是沒有多少表情。


    可是疏樺的眉頭就深了許多,看向外麵的幾個孩子的眼中也帶了冷意。


    這裏是書房,屬於沁月居的範圍,怎麽會如此隨便地就讓人進來了。


    “主子……”疏樺沒有接到洛言漪的吩咐,也不敢出麵說什麽,但是看到洛言漪深不見底的眼底,隻能底底地喚了一聲。


    “煙蘿翠竹,欠羅袖、為倚天寒日暮。”不是翠竹,卻有著比翠竹更讓人迷戀的存在。


    “隨我出去看看吧。”洛言漪聽著這一句詩,眼中的深意愈濃了。


    當洛言漪走出書房,看到站在院子裏的幾個人的時候,她平靜的眼眸讓院子裏的幾個孩子有些緊張。


    “慕容小姐有禮了。”


    除了玉芙影和**嬋兩個孩子外,隻有安妃芫在,而安妃芫那柔弱動人的樣子,連洛言漪都不由得心軟。


    “沁姐姐!”


    玉芙影看到洛言漪出來就跑上了前去,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那份單純和無邪,不摻半分的雜質。


    疏樺看到這樣的孩子也沒有辦法冷下去。況且這個玉芙影即使出現在這裏也算不上個什麽外人。


    “芙兒,你這都淘氣到我的院子裏來了。”


    “沁姐姐,你這裏好漂亮嘛。”玉芙影搖著洛言漪的胳膊,撒著嬌。


    可愛的假裝受委屈的樣子,洛言漪輕輕地捏捏玉芙影的小臉,縱容多過嚴厲。


    “沁月居的布置一看就知道慕容小姐是用了心的。”安妃芫順著玉芙影的話往下說。


    但是洛言漪在看到安妃芫的樣子的時候,卻沒有那種柔和之意,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


    “嬋兒見過三小姐。”相比玉芙影的天真無邪,**嬋隻是靜靜地站在一邊,更像是一個平靜的沒有多少情緒的女孩。


    洛言漪不由得有些心疼這個女孩子,她不該有這樣的情緒的,洛言漪甚至覺得**嬋比宸兒都要懂事。


    接觸的東西太多了,多的讓人心疼。


    “雨嬋。”


    洛言漪忍不住把**嬋喚到身邊,卻沒有看到安妃芫眼中的那抹豔羨。


    “慕容小姐似乎很喜歡紫色。”


    安妃芫眼中的豔羨很快被掩飾下來了,在紫色斑竹的蜷鐫中,洛言漪身上那抹紫色的身影,仿佛天下隻有那種高貴和冷豔的色彩才能配得上眼前這個女子。


    紫色代表著尊貴,但是卻也是極為冷的色調,洛言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卻沒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出現在臉上,至少安妃芫沒有看出什麽來。


    “是啊,本小姐的確喜歡紫色。”


    “紫色,高貴神秘,雖然有些憂傷之感,卻不輕易讓人忘懷,也代表著權威和深刻。慕容小姐出身望族,如今又得王爺的看重,的確當得起這身尊榮,妃芫自歎不如。”安妃芫如水的聲音,柔緩非常,但是大約也隻有洛言漪和疏樺能聽的出來安妃芫的意思。


    尊貴,深刻,洛言漪忍不住嘲笑,又有一個人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她的威脅嗎?難道這淩王府的後院就那麽吸引人嗎?


    如果安妃芫知道,站在她麵前的是淩王的妹妹,洛言漪想或許安妃芫今日也不會有如此的感慨了。


    “安小姐多慮了,本小姐隻是偏愛這紫色而已,之前倒是不知道還有如此講究,安小姐好才學。”


    “慕容小姐謙虛了,妃芫不敢賣弄。”


    “不,剛剛的詩,可謂入情極深。”洛言漪沒有聽錯,剛剛的那句感歎和詩句都是來自安妃芫的聲音。


    如果第一句是感歎,而後麵一句應該是想吸引別人的注意。


    洛言漪沒有邀幾個人去書房,而是在側房略坐了坐,安妃芫三句話不離王府,五句話不離沁園,洛言漪倒也沒有煩,倒是一旁的疏樺,身上的冷意連洛言漪都覺得不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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