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洛洛言漪已在兆羽醫館養傷多日,但是京中的消息卻每天源源不斷地送進來。


    廉王和墨瑾諾,護國公府是真的要與哥哥為敵了,而她卻是這個結果的最直接的催化劑。看著手中的消息,洛言漪苦澀,哥哥他心裏一定不舒服


    “小姐,這件事,不是您的錯,即使沒有您隻要六小姐……”


    萱兒看著小姐眼中的愧疚,忙安慰道。


    洛言漪沒有讓她說下去,“萱兒,你不用安慰我,我心裏有數。”


    無論如何她都是促成這件事的禍手之一,她會愧疚,但是不會抓著不放。


    “風芝那裏有什麽消息?”洛言漪很快調整好情緒,投入到工作中。


    “風堂主,最近在忙天下明月樓。小姐,雖說風堂主是風家家主的妹妹,但是如今她掛著豔閣的堂主之位,卻仍然惦記著天下明月樓,豔閣交給她打理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提起風芝,萱兒一臉的不岔,天下明月樓如今是原家和尹家在爭奪,豔閣對於這種事向來不予理會,置身事外,如今風芝去趟這趟渾水,萱兒很是擔憂,若是風芝以公謀私,那麽豔閣的利益和安全又該如何。


    “風芝她有分寸的。”


    洛言漪並沒有因為萱兒的話感到驚訝,也沒有對風芝的做法感到生氣,她不會忘記風芝背後還有一個風寉,他們兩兄妹都不是什麽意氣用事的人,他們這麽做一定有原因。


    洛言漪對下屬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要求,她不介意下屬借助公事利用閣內的勢力得一些私利,隻要不傷大雅的她就不會說什麽。


    “還有……”萱兒看著自家的小姐一副不擔心的模樣也沒有過多糾結,她相信小姐的決定。雖然她還是不怎麽放心那個風芝。


    想起墨風讓人傳來的消息,萱兒有些猶豫,“墨風大人說,請小姐不要再想,而且要盡快處理。”萱兒明白其中的意思,能讓小姐如此費心的也就是那幾位先生了。


    洛言漪頓了一下手中的筆,隨即放下,對著萱兒說,“那你通知疏影,讓她給四位先生安排好房間,再住在客院裏也不再合適了。”果然,她還是改變不了哥哥的任何一個決定的。而這一次的目的,她大約也猜得到了。


    “沁園嗎?”


    聽著小姐的意思,是讓那四位先生入住沁園,萱兒一陣驚訝,可是還沒來得及迴過神,又聽到洛言漪說,“讓疏影去問問先生的意思,若是對院子不合意就按照她們的意思改。”


    萱兒這下是驚呆了,沁園裏一草一木都是小姐安排的,每一處風景每一間房間都是小姐親自設計,至今誰也動不得,如今卻隨了幾位先生的意思隨意修改。


    “從今起,她們就是沁園的座上賓,吩咐下去,誰都不可以怠慢了。”


    萱兒啞然,小姐對幾位先生不僅僅是單純的愧疚,是真的上心,想起小姐在林陽書院的那些日子,萱兒有些明白了,那份單純的情義是小姐真心在意的。


    “是,小姐。”


    最近密閣發生的事,墨靖蕭並不知道,而疏樺也在洛洛言漪的三令五申下,根本就沒有敢來報信。


    而對於王兄的那次林陽書院之行,把洛言漪直接抓了迴來,墨靖蕭也隻當是王兄在做做樣子,雖然上一次他看得出來洛言漪其實和王兄還是有心結的,但是這些年他也看得多了,便沒有太放在心上。


    洛言漪其實很好強,她的膽大和心細,真的讓他覺得驚訝,又讓他感到無力。


    這些年自己一直陪著她,從清幽宮到豔閣,有的時候自己真的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她,可是那是她洛家的天下,他能做到就是陪著她,無論她走到那裏,自己就是這樣陪在她身後,等著她疲憊的那一天,會看到還有一個他可以給她所有的依靠。


    而墨靖蕭不知道,就是這一次他的疏忽,讓他不知道悔恨了多久。


    墨靖蕭再看著手中還有墨雲送來的消息,和暗衛一樣的。


    墨家,他們的大伯終於還是選擇了背叛了……


    對,就是背叛。


    對自己的親人,自己的親侄兒,如此明麵上的倒戈,也隻有他們這個“親人”才能做得出來了吧。


    但是,墨靖蕭知道自己其實一點都不驚訝的,甚至還是有些竊喜的。


    他們動手了,那麽他們也不用再顧及了。


    “世子,王爺很生氣,墨攬也因此而受了重罰。”


    墨雲的話,讓墨靖蕭頓時明白了,王兄還是高估了大伯一家,畢竟最親近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給你致命一擊的那個人,因為那是你最不會覺得他會對你下手的。


    可是,重罰?


    “如何重罰?”


    墨攬是他的人,卻是淩王府的左膀右臂,不是大事,王兄不會如此重罰的。


    “屬下不知,隻知道墨攬他離開了王府,並且離京了。”


    墨雲看著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小侯爺,也許別人都會認為的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儒雅的男子,是璃國最瀟灑俊逸的公子。可是在他們眼中,小侯爺卻是如同其他王爺一般的,氣勢淩人。


    他的冷漠不同於王爺,是一種蕭逸漠然的寒冷,一種高高在上卻又不是硬硬地逼出來的淩人之氣。


    而他的手段。大約隻有他們知道了。可以說淩王府一般的勢力都是出自小侯爺的手的。隻是他從來不在意罷了。


    外人隻當是四墨是邑陽侯留下來的人,其實不然,他和墨攬都是小侯爺的人,王府的暗衛和情報卻都是小侯爺一手建立起來的,有些事情淩王無法出麵的,便是他們的小侯爺來做。


    所以這些年來,淩王府的勢力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清楚。


    對於小侯爺,他的第一主子,墨雲有時候都不敢想,如果小侯爺是皇室的親王子嗣,那麽也許淩王勝出的幾率就不是那麽可觀了。


    而他們之所以都稱他為小侯爺王,而不是其他人口中的蕭世子,是因為他們的小侯爺本來就是侯爺世子,如今卻是被人遺忘,甚至一個世子的稱謂都是那般客氣的。


    但是,無論外人如何看,他們的主子就是未來的英侯爺,天下人不會忘記的,王爺也不會忘記。


    墨靖蕭不知道墨雲在心裏想的這些話,不然一定是一通責罵。


    那個侯爺之名真的沒有那麽重要,至少於他而言,英侯世子其實就是一個帶著父親影子的爵位,還是用父親和母親的生命換來的,他是不允許別人玷汙,但是也不認為自己就該熱衷這個位置。


    此時的墨靖蕭聽著那句“離京”,其實也就明白了個大概。


    王兄這是要對墨家動手了。


    終於動手了嗎?


    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墨靖蕭的眼裏隻有冰冷,和王兄不同,對墨家人,他早就沒有了任何奢望。


    對於墨家人的恨,這些年他隱藏了多少,他是差一個證據,但是說到底能讓他一直忍耐的不是因為那個證據的阻礙,而是從內心裏還是多多少少地顧念著那份親情。


    隻不過,這些年墨家表現的太好了,他也隻能陪著演下去。不過他們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忍不住去貪圖那份富貴,哪怕,賭上一切。


    富貴險中求,可是不是每一份富貴都值得我們去賭的。


    何況那手段,真的讓人不齒。


    墨靖蕭繼續聽著墨雲送來的消息,由於墨攬被派了出去,所以這些情報的事便交給了墨雲。


    “三老爺他沒有答應,並且似乎還和護國公吵了一架,但是護國公似乎是鐵了心了。”


    從墨攬失職後,四墨就加緊了對護國公府的監視,那天護國公府的事他們差不多都知道了。


    在得知護國公的如此堅定的決心時,墨靖蕭的嘴角劃過一絲淺笑。


    而墨雲卻因為這份笑意感覺到了深深的冷意。


    小侯爺不同於王爺,從來都是謙謙君子,風流倜儻,沒有那份沉穆和冷漠,但是他的冷意是深入骨子裏的,仿若是天生的疏離。


    這種感覺好像五翁主身上也有些吧。


    墨雲縱使心中有萬千想法,在麵上卻沒有顯露一點。


    “密切關注,還有護國公世子,好好關注著。”那日墨靖安可以有著其他的意思的,至於是什麽意思,他等著就是了。


    墨靖蕭笑意未減,但是心中卻是無比清明。


    大伯是什麽樣的人,這些年他早就看明白了,那日三伯說的倒也是真心的,隻不過這份寒心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王兄對於墨家人的恨不是因為一個墨瑾諾的親事,也不是這些年他們的置身事外,更是當年他們對二伯對父親還有他做的事。


    而自己對墨家……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們留給自己的那些刻、骨、銘、心。


    如今在這個時候,他們有做了這樣的一手,連他都要懷疑了。


    到底,當年的那些事,是否他們真的參與了?又參與了多少?


    璃國十年,風雨未停,一切還是未知的。


    墨靖蕭聽著窗上唿唿的風聲,眼中的深意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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