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是有資格說這個話的,說他是天選之子一點都不為過,一個九皇子,走了狗屎運才當上了這個皇帝,一個草台班子,和金國抗爭了這麽久。


    “我靠,真是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一點酒水你就泛濫……”


    “別整那些沒用的,你可是答應過朕,給朕治病的。”


    “我說,你那個病其實不治也挺好,一個皇帝能夠清心寡欲,才能長命百歲。”


    “我不要長命百歲,我那後宮佳麗那麽多,你這是讓我守活寡啊。”


    “要不,你那些妃子,我幫你消化一下?”


    “滾!”


    兩人越說越離譜,花花心思不免蕩漾開來,急吼吼的約著要去勾欄瓦舍聽曲,繼續下半場的夜生活。


    這時茶室的門開了,狄靖一個趔趄摔了進來。


    原來狄靖剛剛在門外偷聽,不小心聽到了趙構的身份,一個驚慌失措沒站穩,就衝開了虛掩著的茶室的門。


    “少……少爺,我來看看你們還需要什麽吃的沒有?”


    狄靖慌慌張張,想了一個理由出來。


    李寺咧嘴一笑,對狄靖招了招手道:“老狄啊,過來,參見一下當今聖上!”


    趙構急的推了李寺一把:“好你個李寺,怎麽隨隨便便透露我的身份!”


    “哎呀老趙,老狄是自己人,說不定以後還要助你上陣殺敵呢。”


    李寺一直沒忘記狄靖的參軍報國誌向,現在不正是一個向上舉薦的好機會嗎?


    “狄靖參見皇帝陛下!”狄靖就要拜倒,趙構一把扶住他。


    “狄靖,朕今日是微服出訪,不必多禮,以後,沒有朕的旨意,不可透露朕的身份。”


    狄靖慌忙打一拱手答道:“小人遵旨。”


    狄靖出去關上了門,趙構想起一件事,臉上又變的嚴肅起來。


    “老李啊,你剛剛說狄靖要上陣殺敵,這讓我又想起,此次和金國開戰,不知道又有多少生靈塗炭。”


    趙構之所以不想打仗,一是打不起,二是怕打不贏,三是怕自己被金兵俘虜,四是怕百姓又遭殃埋怨他這個皇帝。


    “可是不開戰,又怎麽對得起百姓的殷切期待呢?”


    不但是北地的原大宋百姓等著宋軍去解放他們,南地的大宋百姓也盼著收複故土。


    漢人在什麽時候都是這麽團結。


    “你給朕分析分析,這次打仗的勝率有多大?”


    雖然尋歡作樂的心在蠢蠢欲動,但是作為一個皇帝,趙構的心裏擺在第一的目標,還是和金國打仗務必要贏。


    “我覺得,勝敗五五開吧。”


    李寺是知道曆史的,雖然嶽家軍被傳的神乎其神,但是打仗不是一個人的行為,不是某一隻軍隊的行為,而是整個國家的國力體現。


    雖然現在南宋的民間經濟十分繁榮,卻是民富國窮,不然趙構也不會和他一個小商販合作去賺錢。


    整個宋朝的官場,冗員太多,軍隊號稱百萬,能上場打仗的不到三十萬,但是一旦開戰,那些冗員一樣空耗軍餉。


    “五五開,那還不如不打!”


    趙構心裏憋屈,一拳砸在了茶桌上。


    “是,五五開確實是勝率低了些,不過金軍的勝率還不如我們。”


    “哦?此話怎講?”


    趙構來了精神,定定的看著李寺。


    “首先,金國現在是金兀術把持朝政吧?打仗肯定也是他領軍,這家夥,除了跟在你屁股後麵撈一點好處,在宋國境內贏過幾次啊?”


    李寺笑嘻嘻的看著趙構,他知道這是在揭趙構的傷疤。


    “搜山檢海捉趙構”,是趙構一生抹不去的汙點,金兀術帶著丁點人馬,把偌大個南宋朝廷追得四處流離失所。


    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金兀術雖然捉趙構有幾把刷子,碰到韓世忠嶽飛,差點沒死在大宋境內。


    尤其是在黃天蕩,要不是內奸帶路,金兀術早已升天,金國的氣數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


    所以與其說是趙構恐金,不如說是趙構恐懼金兀術。


    李寺一提起那迴事,趙構果然臉色不好,但還是勉強答道,“金兀術是沒贏過幾仗,可金軍也不止他一個將領,我大宋軍隊也有失利的時候。”


    “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打仗主要還是看主帥,金兀術領兵,首先氣勢上就輸了,因為他的敗績多,我軍肯定氣勢高昂。”


    “那為什麽你說勝率隻有五五開?”


    “你別忘了,這次開戰肯定是多線作戰,我軍就算有韓世忠嶽飛,他們也隻能擋住其中一部分金兵,金兵的戰鬥實力還是很強的。”


    “你是說,這次金軍會多路南侵?”


    “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金軍哪次不是多線作戰?”


    “就算多路作戰,除了嶽飛韓世忠,我朝還有多位名將,可與金軍一戰。”


    “你說的沒錯,就怕到時候協調不好,軍隊裏的貓膩,比朝堂之上還要可怕。”


    “哦?你一介草民,還知道軍隊裏的貓膩?說來聽聽。”


    趙構查過李寺的底細,知道他沒有當過兵,更不要說帶兵,紙上談兵,能談出個什麽道道?


    “首先,軍隊搶功勞是自古有之吧?為了搶功勞,有時候竟置友軍不顧,最惡劣的時候,要置友軍於死地。”


    “你還記得雍熙北伐嗎?”


    “此等敗跡,自然記得!”


    雍熙三年春天,宋太宗趙光義對遼國發動北伐戰爭。


    他命曹彬為幽州道行營前軍騎水陸都部署,向雄州、霸州方麵推進;命米信為西北道都部署,率軍出雄州;以田重進為定州路都部署,出飛狐。


    同時,宋太宗又以潘美、楊業為正副統師,率領雲、英、朔諸州宋軍出雁門伐遼。


    遼國收到消息後,蕭太後、韓德讓馬上下令讓南京留守耶律休哥率軍迎曹彬,以耶律軫為都統,率兵迎擊潘美、楊業。蕭太後帶同自己的兒子遼聖宗,禦駕親征。


    此戰宋太宗吸收教訓,兵分三路。以曹彬的東路軍為主力攻取涿州,以牽製耶律休哥所率遼軍主力,西路的潘美與東路的田重進則負責攻略山後,待山後攻略完畢則由山後轉掠山前,最後匯合的宋朝三路大軍與遼軍在幽州城下進行主力決戰。


    曹彬老成持重,趙光義以他為盾,牽製遼軍主力,潘美鋒銳,則以他為矛,攻城略地。為了牽製住耶律休哥,宋軍名將大多集中在東路軍。


    雍熙北伐一開始,宋軍諸路都打了勝仗,蕭太後聞訊,決定以騎兵之長和平坦廣闊的有利地形,集中主力先破宋東路軍,再移師逐個擊破。


    於是部署南京留守耶律休哥率部先去涿州阻擊,再以東京留守耶律抹隻率軍馳援幽州,他自己和聖宗率精騎數萬進抵駝羅口應援。


    同時,以北院樞密使耶律斜軫為山西兵馬都統,率軍進援山後,阻擊宋中、西兩路軍東進。


    由於之前吃過數次敗仗,趙光義在諸將出發前,反複叮囑他們步步為營,不可貿然出擊。


    雖然開戰後宋軍諸路捷報頻傳,趙光義不喜反憂,深恐遼軍會趁機斷阻宋軍補給線。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老成持重的曹彬竟被耶律休哥斷了糧道!曹彬十萬大軍在涿州呆了僅僅十幾天,就吃盡了軍糧,隻能退兵到雄州。


    這一退,成了宋軍大敗的引火索。


    趙光義聞報,大叫不好:豈有退兵去等軍糧的道理!


    他忙遣使製止曹彬,要他率軍沿白溝河與米信會兵,牽製耶律休哥,否則田重進與潘美二軍將會陷入危局。


    但是,曹彬東軍將星雲集,他們聽說潘美、田重進等部連戰連捷,為自己寸功未建而感到羞恥,紛紛要求進擊涿州。老將曹彬沒有辦法,隻好率軍再次進攻涿州,可隻帶了五天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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