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中科院對十二名已經脫穎而出的試卷作者進行溯源,找出了每一位同學的姓名、本科所在高校,隨後將他們的本科論文進行調閱,查看。


    結果差強人意。


    或許是因為突然改革的研究生考試讓大多人都亂了陣腳,又或者是考試的那三個小時,從零開始完成一個縝密的實驗課題確實不容易。


    所以大多學生的研究生課題設計和畢業論文相似度很高。


    以至於幾所高校的領導開始不再局限於畢業論文,將課程設計也一並拿了出來,雖然權重比較低,但多少有了一些參考性。


    至少和畢業論文相比,相似度降低了不少。


    但課程設計的專業度和創新度又大打折扣。


    在顧知秋的嚴格標準之下,大多通過了萬裏挑一初選的同學,最終沒能走到最後。


    其中仍舊優秀的,一個是京都中醫藥大學的杜共龍,一個是華科大的路曼曼。


    杜共龍的考研課題是通過菌落和水源來闡述人體內環境變化,以及對中醫進行係統性概括。


    而畢業論文則是對穴位的探究和係統性總結。


    從本科階段,在中醫上的造詣已經十分不俗。


    大三的課程設計,則是對人體意識進行探究,深入剖析中醫望聞問切四大方法的理論支持。


    三篇論文,無論是從立意還是驗證和實驗,都頗具創造性。


    尤其是關於意識的一些猜想,讓人更是細思極恐。


    在西醫的解釋中,意識是無數個神經元發生一係列化學物理反應的結果。


    但按照杜共龍的猜想,在中醫框架之下,人類的意識是超出這個維度的產物,是每個人獨創的超出這個維度的小世界,而記憶,則是構成這個小世界的組件。


    這個小世界並不是如同修仙那樣的玄乎奇跡的東西,而是一種意識形態。


    就仿佛當你靜靜的看著一個鑰匙看了一個下午,所有的紋路和凹凸都印刻在了腦袋裏。


    然後有人換了一把鑰匙放在這裏,你很快就能發現這兩個鑰匙之間的區別。


    中醫的診斷方法在以往被稱作經驗論,這個說法有一定的局限性,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不可否認的是,很多老中醫的診斷,是很迅速的,俗稱下意識抓藥。


    其原因就是當用中醫方法將一個人的精氣神、脈搏、氣息長年累月的進行感受之後,在這個中醫的意識中就已經產生了一個標準的人體循環機製。


    因此望聞問切隻是病人和小世界的一個聯係。


    通過這些方法,可以很快的感受到哪裏的氣血流動不同,哪裏內熱,哪裏濕寒,哪裏鬱結。


    從而想辦法去疏通,去解決。


    顧知秋從這三篇論文看下來,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杜共龍的堅定的中醫係統論的信念,很可能就是從這篇課程設計開始的。


    畢業論文驗證穴位的係統性,研究生論文,提出了驗證中醫的係統性。


    而課程設計,或許是還有一段學習時間,因此專業程度較低,但其中有很大篇幅是對中醫的遺憾,以及向西醫對中醫的打壓表示不滿。


    在課程設計的末尾,他寫了這樣的總結——


    “現代西方醫學當道,將中醫貶斥的一文不值、騙子、跳大神和迷信。


    但當深入探索之後,才發現西醫才是最大的騙局。


    我見過小到感冒發炎,被醫生開了一片又一片、一粒又一粒五顏六色的藥片,五六天後在藥效的壓製下痊愈,卻沒有人過問帶來的副作用是否大於藥效。


    大到腸道癌被醫生推薦強製做手術,從此喪失基本的便尿功能,從而整個人陰鬱絕望,兩年便鬱鬱而終的。


    和西醫的哪裏有問題就破壞哪裏的底層邏輯不同,中醫底層邏輯是道,是天人合一。


    有很多時候,作為一個醫生,不能認為這件事情是對的,就貿然去做。


    你要考慮的不是這個病,而是這個人。


    那個腸道癌的病人,曾是我們學院的觀察對象。


    他第一個找的醫生是我的導師,導師給的方案是可以外接一些導管進行排便排尿,並給出中藥調理環節痛楚,同時以豁達的理論進行開導和勸誡。


    那個病人變得不再鬱鬱寡歡,他身體的一切機能都恢複了穩定的狀況,甚至按照醫囑喝藥,也能有效的環節腸胃痙攣以及便血的疼痛。


    他的確未能增壽,但他的狀態已經不似癌症患者,在我們的觀察下,按照檢測的器官衰竭速度,他還能活一到兩年。


    是的,中醫未能給他延壽,我們對癌症末期已經束手無策,抑癌基因對原癌基因已經束手無策,我們無法改變什麽。


    但五髒氣順,雖說或許不會出現奇跡,但至少是在人生最後的一段時間,相對而言最好的生活方式。


    或許是導師給了他的豁達和樂觀,讓他有了痊愈的希望。


    也或許是為了給我們的觀察增加一些對比度,於是他又去全國知名的腫瘤醫院進行了病灶切除。


    最後在兩年之後死去。


    我學識淺薄,盡管已經臨近畢業,但我仍未能叩開中醫的真正大門。


    當身邊的所有同學都將自己的研究做到了細胞基因分子水平的時候,我仍是一個中醫的初學者。


    我甚至懷疑我上的是否是中醫藥大學。


    我不排斥西醫,因為它仍是現在世界上最行之有效的醫療手段。


    但我更希望中醫能夠洗去身上的浮塵,重新發揚光大。


    生命應該有多重選擇,疾病也是。


    打破重建的西醫是一個選擇。


    而天人合一的中醫,也應該是一個選擇。


    我個人或許微不足道,但我仍想前行,我會讀研讀博,然後所有有限的生命,放在傳承了幾千年但幾近消失的中醫事業上。


    做一個真正的中醫學生。”


    中科院的中醫和西醫共屬生命科學和醫學學部,這些老院士在看到杜共龍的論文結語之後,無疑都感佩萬分。


    現在的中醫院,像杜共龍這樣的傻子已經不多了。


    作為一個中醫學生,大有著《大醫精誠》的品質。


    也有著不同於前人的創造性和抱負,極為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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